自杀的人大概都有一点洁癖。 不然,天无绝人之路,上天有好生之德,要想活命还是不难的——我们总得承认,即使是在贫困线上挣扎的人生,或者极不名誉的人生也是人生吧? 但是洁癖妨碍了他们,总觉得更低的生活是自己高贵的身体所无法忍受的,于是作出了王尔德式的选择:要么全部,要么全无。 这样的选择无疑是孩子气的。所以元人对屈原的质问“你污沧浪,沧浪污你”,在我看来真是一针见血。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进刚打扫过的屋里,我们看到,在那光柱里翻飞着多少灰尘哟!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别说是跳进黄河,就是跳进太平洋,我们也都是洗不清的! 洗不清的不止是身体,还有精神。在精神的这片汪洋大海里,此起彼伏的各种念头,有几个是真正严肃的?所以,在所有的癖好里,洁癖是最不近人情的。 据茨威格在《异端的权利》中的描述,在加尔文控制日内瓦期间,“无人能够觉得安全,因宗教法庭宣布,人只要还在呼吸,他便几乎每时都能犯罪”。“一个自由民参加洗礼时笑了一下:三天监禁。另一个自由民盛夏困顿,在布道时睡了过去:判刑。几个工人早餐吃了糕点,三天只准吃面包和水……两个孩子举止粗鲁,起初判处两人火刑烧死,而后减刑,强迫他们观看柴堆火刑。”这样的恐怖让我们想到了“文革”中的“狠斗私字一闪念”。
据说有人做过调查,在唐僧师徒四人中,喜欢猪八戒的人最多,于是除了《西游记》,还有专门为猪八戒量身定做的《春光灿烂猪八戒》之类的电视剧也是大热。 猪八戒,似乎是人类缺点的集大成者:贪财好色,好吃懒做,推脱责任,偷奸耍滑等等。但是我们不能否认,这些缺点也是人性的一部分,我们不能把它们一网打尽。 有时候,满足这些缺点也是一种享受。比如,“好吃懒做”这些年我们用了一个新词来替代:“休闲。”猪八戒为自己的嘴馋而羞愧,现在不必了:我们将给予他“美食家”这一光荣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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