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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第五回 读红品诗词-26 《又副册判词》赏析之二 文/墨吟 筱蕊
宝玉看了又副册首页，又见后面画着一簇鲜花，一床破席，也有几句言词写着： 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 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 这是袭人的判词。 前二句是说袭人的性格温柔和顺，人品似桂如兰。 袭人本名珍珠，原是贾母之婢。贾母溺爱宝玉，又素喜袭人心地纯良，遂与了宝玉。宝玉因知她本性花，又曾见旧人诗句上有“花气袭人”之句，遂更名为袭人。这袭人亦有些痴处：服侍贾母时，心中眼中只有一个贾母；如今服侍宝玉，心中眼中只有一个宝玉。她是唯一与宝玉有过肌肤之亲的丫鬟，渴望能取得妾的地位。这个连黛玉也看出来，曾叫她“嫂子”。然而事与愿违，终成“枉自”与“空云”。 后二句是说袭人最终嫁给了戏子蒋玉菡，蒋玉菡算是有福之人。 这一结局，其实在二十八回“蒋玉涵情赠茜香罗”中就埋下伏笔。宝玉何以将袭人送的松花绿汗巾子转赠给了蒋玉菡？而蒋玉菡送给宝玉的茜香罗大红汗巾子怎就系在了袭人腰上？原来曹公早有此意，要令“公子无缘”吧！ 配图与判词相合，其中“鲜花”隐含袭人之姓，“破席”之“席”与“袭”谐音，隐含袭人之名；同时以鲜花之芳香与破席之污秽象征袭人性格的双重性。 关于这一点，书中有三次大起大落的描写，极为精彩。 第一次是袭人为了规劝宝玉好好用功读书，先以母兄“要赎她回去”相要挟，后则采用欲擒故纵之法，说是任凭宝玉去胡闹，从此再也不理不睬。两次都把宝玉惹急了，不得不听从她的规劝，答应她提出的三个条件，即不再胡言乱语，不再弄花弄粉，不再视读书上进为“禄蠹”。袭人的规劝比宝钗还有效，难怪令宝钗刮目相看：“倒别看错了这个丫头，听她说话，倒有些识见。” 第二次是宝玉挨打之后，袭人乘机向王夫人进言道：“论理宝二爷也得老爷教训教训才好呢！要老爷再不管，不知将来还要做出什么事来呢。”袭人发出宝玉有可能越出礼法之外的警告，赢得王夫人的充分信赖，并将宝玉托付于袭人，言下之意即许诺将袭人纳为宝玉之妾。 第三次是晴雯、四儿、芳官均被王夫人撵出大观园，书中明显暗示袭人是告密者。宝玉对此心知肚明，他直犯嘀咕：“谁这样犯舌？况这里事也无人知道，如何就都说着了？”后来又直接问袭人：“怎么人人的不是，太太都知道了，单不挑出你和麝月秋纹来？”问得袭人“无话可答”。宝玉在《芙蓉女儿诔》中所言“毁詖奴之口，讨岂从宽”，即暗指袭人。 又副册的两首判词，一首写晴雯，一首写袭人，可见她们虽然身份低下，才貌人品却极被推崇，是曹雪芹用心塑造的人物。掩卷深思，晴雯与黛玉、宝钗与袭人在性格上的诸多相似之处，频频在书中出现，犹如晴雯是黛玉的影子，袭人是宝钗的轮廓，故有“晴有林风，袭乃钗副”之说。 如此说来，黛玉与宝钗为情所累的恩恩怨怨，多多少少也波及到了晴雯和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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