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 | 芭乐是好朋友

第三次见到科室95后小瑜的便当里出现芭乐，我很不屑地对她说，芭乐味道很一般。没料小瑜用铁粉的口吻道，芭乐是高纤水果，糖分低、饱腹感强，而且营养丰富，减肥人士的好朋友哦。我敷衍地笑笑，心说夸张了吧。姑娘朝我扮了个鬼脸道，好朋友未必要360°无缝契合，有百分之六七十适配就已经很好了。

　　

此话不无道理。

　　

想想自己盖了章的好朋友，一只手数得过来。比如好友阿槿，她在国外淘到好看的盘子，肯定会买相同的两只，其中一只送我。我在老家拿了有机蔬菜，也会分她一半。偶尔我们相约放飞自我，双休日一拍即合，飞去鼓浪屿骑单车享受裙裾飞扬喝一杯热可可，是马普尔小姐看侦探小说时会喝的那种。玩得像逃学的孩子。不过，我与阿槿交往将近二十年，没有出现过鲁肃指囷赠周瑜那种感人场面。阿槿能让我灵魂放电，寻常、平庸的生活因此被映得亮闪闪。但我们是两路人，她是“外貌协会”的。总是诲“我”不倦：通勤装别只有黑白灰，搭一根丝巾、一枚胸针，一点小心思能让你生动起来……总之，在她看来，女人的不漂亮全是因为不懂“穿衣经”。这点，很让T恤牛仔裤横贯长夏的我受不了。每逢听她碎碎念，忍不住在心里低呼，好在命运没有安排我们天天见。

　　

渔人阿连，认识十年开外，至今我叫不上他的大名。是因为我写了点关于渔民生活的文章，道出他们的艰难和不易，因此被他引为知己。每次去阿连那儿，我会给他带几坛老酒，阿连捕到野生的大鳜鱼、黄鳝等湖鲜，就电话我：“阿果，有好吃的，等你来吃。”生活里，我和阿连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居然可以一起分享美酒、佳肴和湖畔美好的景色？我有时候想，大概我上辈子是行走江湖的女侠吧，血液里还耽留着豪放的基因。反正也不去想很多，在阿连那里可以不设防，身心放松，这就很好。

　　

杜阳是我的驴友。我们一起进过藏，走过最崎岖的越野路。他每次出行都会提前做好攻略，发布线路，提醒大家需要的装备。他沿途负责拍照不说，回来后，还会专门设计封面、封底并选取好照片，然后将电子相册发给大家。我呢，负责给相册写“序”，给相片配简洁的文字。一本本驴痕满满的相册，有我们坚毅的脚步，灿烂的笑容，温暖的细节，显影着深厚的驴友情。回到日常生活，我们半年一年都不会有联系。一旦有徒步计划，又会像得了磁石召唤的铁屑，集合起来。

　　

我们通常会给“好朋友”这个词压上十分重担。我的世界黯然无光，你就得陪我坐等天亮。你心情不好，我还乐呵就是没良心，辱没朋友这个神圣称号。宫崎骏在《魔女宅急便》里有句话很有道理：在这个世界上别太依赖任何人，因为当你在黑暗中挣扎时，连你的影子都会离开你。芭乐口感虽不出跳，能香香地助你窈窕，就是很好的朋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