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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版纳（21） 窗前的鸟窝 李人毅 作者自述 · 一地惊喜 在版纳工作室窗前，最显眼的是一盆老竹。 庚子年春节，我滞留在京南躲疫情，这里的小院也被封闭了，到五月中旬，几株三角梅死于缺水，可这棵老竹却顽强的活了下来，绽发新绿的枝头，伴着小鸟的叫声迎接着我的回归。我发现老干的顶端切断处多出了一簇细草来，就像人的头上的乱发随风飘动着。 几天后，再看时，乱发被梳理整齐了，竹竿顶端竟然出现了一个小鸟窝！ 主雅客来勤。望着鸟窝和飞来飞去的小鸟我高兴极了，沉浸在这人与禽鸟和谐相处的天籁氛围里。 由于这盆老竹在窗下，没有任何遮拦，我的出入常将小鸟惊飞，觉得该为小鸟营造一个相对安静的生存环境了。我将几盆茂盛的金竹摆在老竹盆的外面，并将老竹盆转了个角度，这样既隔住了人们的视线，又使鸟窝的出口隐蔽在竹丛中。 我自以为得意，结果一连几天不见鸟的踪影，我知道这是帮了倒忙了，小鸟最忌讳动它的窝，估计是弃窝而去了。 这是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怀着内疚的心情焦急的等待着，倒是有匆匆飞过的鸟影，却不见小鸟归巢。我很沮丧，觉得对小鸟欠一个无法表白的道歉。终于忍不住了，我在一个静夜时分，站上凳子伸手向鸟窝里摸了一下。 啊！窝里面有好多鸟蛋。 这一发现更加深了我的自责，这可是一窝小鸟啊，如果因为我的好心遭到了厄运，简直就是罪过！ 在不见小鸟归巢的等待中，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一晃就是一个多月。 似乎有一种感觉，小鸟是不会放弃这窝鸟蛋的，可我却没看到小鸟归巢的身影。我已经被这一现实折磨得神经质了，常常望着隔壁高大的芒果树发呆，那里传来的鸟叫声，牵动着我的心。我甚至不敢朝鸟窝的方向望去，唯恐目光会惊着欲归之客。 就这样在煎熬中我在默默期盼着，静静等待着。 又过了半个月，晚上我为院里的竹盆和石斛园浇水，当水淋到了鸟窝上时，我想，大概这个窝已经被鸟废掉了吧，于是打开手机的手电朝窝里照去，刚照到窝口时，一只惊鸟飞了出来，煽动的翅膀撞到了手机的边缘。 哦，原来窝主一直没有停止孵化鸟蛋，只是出入窝的时候躲开了我。 我开始注意观察，发现鸟是在我睡午觉时归巢的，每次都飞来四五只鸟在附近枝头上嬉戏，两只巢主乘机飞进窝去了。此时我会小心翼翼拉上窗帘，就是在屋里也要躲开鸟的视线，生怕再犯错误。 小鸟该破壳了吧？如果破壳应该能听到它们的叫声才对，我在等待着。 庚子大雪的前三天，我早起还惦记着这窝里的鸟，打开电脑时习惯的朝鸟窝望去，却发现老竹干顶端秃秃的，鸟窝不见了！ 我急忙跑出门去，发现鸟窝掉在了地上，在窝底有许多干鸟粪，还有许多鸟粪散落在地上。 原来，就在我的眼皮底下，一窝雏鸟被一天天喂大，然后破巢出飞，留下了一地惊喜。我想数一数鸟粪有多少，却发现多得我数不过来。这记录着多少次觅食喂食的过程和小鸟一点点长大的日子啊。 近在咫尺的我，却没有听到过雏鸟的叫声，就这样它们小心翼翼的破壳而出、慢慢长大了，又悄没声地飞走了，只有这落地的鸟窝在述说着、在记录着这从夏末到初冬的岁月。 发呆的我，似乎有一种被小鸟戏弄了的感觉，是它们用智慧掩护了行踪，成功地防范了我，完成了这一次传宗接代的伟大使命。 可想而知，也许在黎明，也许在傍晚，当大鸟一声令下，窝里的十几只羽翼丰满的小鸟一起竞相起飞，强大的气旋冲天喷发，将坚固的老巢瞬间掀起，跌落在地上，这该是多么震撼人心的壮观场景啊！ 懊恼的我，终于结束了这漫长的牵挂，带着些许的委屈之感，却找不到与被牵挂者相互沟通的有效途径。到头来，人与鸟没使你心知我心，落得个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抬眼望去，芒果树上一群鸟在欢快的叫着，这该是刚出飞的雏鸟在大鸟的护佑下，开始了新的生活吧。 我捡起了地上的鸟窝，又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原处。 多么希望那一对老鸟和恋巢的小鸟们再回来，回到这个老巢里，我们好好地互为知己，再做回邻居。 大雪到了，西双版纳惠筠园里的小鸟刚飞出窝。 怎么没和小院的主人打声招呼啊，一种莫名的失落笼罩在我的心头。 我在失落中等待着他们再次的归来，说不定哪一天人和鸟会在这老地方重逢。 《窗前的鸟窝》，这是一次别样的邂逅，结局应该算是失落中的完美。 庚子大雪之日 于西双版纳惠筠园工作室 窗前的鸟窝 / 李人毅绘 窗前的鸟窝/李人毅作 石斛入园竹有林， 老干新巢栖窗荫。 归鸟何事向人惊， 同守檐下难知心。 题《窗前鸟窝》/ 李人毅书 《窗前的鸟窝》局部欣赏 窗前竹干上的鸟巢 竹竿顶端的鸟巢不见了
掉在地上的鸟巢，有数不清的鸟粪
鸟巢被放回了原位
鸟巢在竹丛中
作者在版纳工作室窗前，开始新的等待 李人毅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国家一级美术师 美术评论家 人民美术网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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