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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曲曲折折 文｜窦晓峰 故乡的山路，依旧曲曲折折；青山娇媚，望眼欲穿。 记得小时候，总是缠着奶奶问：“世上有妖怪吗？” “有哩！” “世上有神仙吗？” “ 岁娃娃不准胡说，没神仙谁来查善恶收拾妖怪！”奶奶严肃的说道。 “妖怪和神仙都住在哪儿呢？” 奶奶给我讲起了唐僧西天取经的故事，我听得津津有味。我当时就非常羡慕孙悟空变化多端，能腾云驾雾，还会认出妖魔鬼怪。 奶奶去世之后，我又问母亲：“娘，世上真的有妖怪吗？” “有啊！”母亲微笑着说。 妖怪都住在哪儿呢？” “ 山洞里。” “娘，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有啊！”母亲又笑着说。 “神仙住在哪儿呢？” “天上。” 我就仰头望着空旷的天空，瓦蓝瓦蓝的天上漂浮着一朵一朵的白云，一动也不动，时而有几朵白云像似摩挲着高高的山尖。 我每天去放牛的时候，把牛赶上山坡之后就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赶紧往山顶爬，山头始终和天连在一起，山头顶着天，天压着山头。当我爬上山顶的时候，只看见天还是那么高那么蓝，空旷辽远。远处的山头又撑起了蓝天白云，我就爱爬上山头看远方。看是否有妖怪出没；看是否有神仙降临；只看见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高高的山；陡陡的坡；还有一条条曲曲折折的山路。 蓝天白云的下面是碧绿的山野。山野里有放牛的、割草寻菜的、梯田地里有种地的他们都做着各自的活儿，也有的边做边唱山歌。山谷里葱茏的洋槐树林遮挡住了人影、鸟影。掩藏不住鸟儿清脆旋转的歌喉在山间回荡，尤其布谷鸟的歌声更为嘹亮。 听奶奶说在饥荒年头，乡亲们都厮守着这一座座大青山，也都过着清苦的日子。哪时候还没有洋槐树，全靠吃各种野菜填充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吃不着的都饿死了。我家就全靠几亩苜蓿，一茬又一茬的苜蓿做菜，摘来面栗子和玛瑙的籽儿晒干之后，在石磨子上磨了做成熟面拌菜吃，接济度日就算是不错的生活了。此时，我看着秀美的大山，想象它沐浴在朝日夕辉、和风细雨中的模样，奶奶讲的故事萦绕于耳畔。 上了中学之后，我再也不登上山顶看神仙，钻进树林寻找妖怪。没有神仙和妖怪的遐想了，也明白了奶奶当时讲故事的目的。带着启蒙老师的谆谆教诲步入一个新的天地，老师教得知识越来越多，我的眼界也越来越宽广，离家的路也远了。我却总是忘不了故乡那蓝蓝的天空、绿绒绒的大山，还有母亲伫立在曲曲折折的山路上的身影。 上师范的时候，虽然是我人生的光辉岁月，但也是最难熬的青春年华。因为总是缺钱花，每学年的花费相对于我的家庭来说已是沉重的负担。每隔一段时间我都得回家一趟，背上一布袋自家磨的白面，还有名叫土豆儿的大洋芋作为我的口粮。 我又要离家了，母亲依旧把我送出家门，踏上曲曲折折的山路。头顶着蓝天白云，脚踩着曲曲折折的羊肠小道。青山林立依旧，母亲站在山头目送。 有一次，母亲我送上曲曲折折的山路，忙从兜儿里掏出折叠在一起的手绢，缓缓的打开了手绢，手绢里包着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元钱。母亲把那张散发着体温的钱递给了我。我望着母亲清瘦的脸颊，我的心头一股热浪在涌动。我将钱又挤到母亲手里，又望了一眼母亲清瘦的脸颊，回过身来，在曲曲折折的山路上大步流星的与母亲拉开了距离。走了一段山路，收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再望一眼母亲，母亲还静立在山路上，我面前一条曲曲折折的山路，母亲的面前也一条曲曲折折的山路…… 时光荏苒，流去了往昔的岁月，大山和曲曲折折的山路把往事都藏在我的心底。岁月不饶人，母亲老了。故乡的大青山依旧沐浴朝阳夕辉，曲曲折折的小路在母亲眼前，在我的心里延伸。 母亲还住在山里，我们去看望母亲，母亲已经满头白发，她看着我的妻子和孩子。她们说这说那的，亲亲热热的样子，这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每年我去山背后的朱家场锄洋芋，当我快锄完洋芋的时候，母亲把妻子和孩子一直送到洋芋地头。母亲伫立在地头的山路上，望着妻子和孩子走向我的背影，妻子和孩子一次次的回头和母亲打招呼。母亲一直笑着望着妻子和孩子走到我眼前，她才微笑着转身往回走，几步一回头。 故乡的山路，依旧曲曲折折，母亲带着大山的梦，踏着曲曲折折的山路走了……母亲在我的梦里更加慈祥。 母亲生活在大山里，是我心中的一座大青山。故乡的山路曲曲折折的不止十八弯，故乡的大青山以它秀美的丰姿与美丽的色彩留在我的记忆里。曲曲折折的山路，千折百回。通向高高的山头去看望神仙的影子，钻进山林寻找妖怪的洞穴。 故乡的山路，依旧曲曲折折。曲曲折折的山路蜿蜒盘旋如愁肠百结拳拳眷眷，含情脉脉难以释怀。故乡的大青山在狂风暴雨中歌唱；在浓雾濛濛里耸立；在阳光下微笑；在月色中静思。故乡的山路，依旧曲曲折折不分昼夜，默默的让我们踩踏故乡的温情，寻找儿时的足迹和母亲的身影。  作者简介 窦晓峰，甘肃西和人，小学语文教师。作品散见于《语文教学与研究》《中国教师报》《甘肃教育》《陇南教育》《未来导报》《齐鲁文学》《玉融文学》等报刊杂志。 阅读往期经典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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