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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有你还有一群冬风

 金星狼 2021-06-18

1

敲开那扇门,我不敢相信我会遇见可儿,更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房间宽敞明洁,装饰典雅奢华,可儿开了门就站在鞋柜旁,阳光透过纱窗调皮的修饰着她的黑发,她仍是那么纯真的不施粉黛,自然而又略含羞涩,还象个女孩子,可她的孩子却己能坐在地毯上摆弄玩具。

可儿并不躲避我的光,她有些惊文讶,继而招呼我落座。

我没有落座,可儿却很固执,拉我坐下并递上水果,问我喝点什么。

我有些慌恐,不敢说我是上门做推销,只说是找一位朋友走错了门,我实在无法预想我会遇到可儿。

简单的聊了聊,极力谢绝可儿的挽留,走出森严的保险门,一时心絮如云,心中的失落不知如何表达。

南方的都市四季明媚,太阳火辣辣的炙烤我的赢弱,火红的木棉裂嘴嘲讽我的疲惫,着眼大街络绎而过的车流,我只能在心底里自我安慰,故事,我只是在经历一场故事,一个旧梦,一切都已过去,生活不是诗歌,人生总要遭际命运。

可儿,可儿呀,如何让我又遇见你?在茫茫的人海间;又如何让我忘记你?在这繁华而无情的南都。可我真的需要忘记,忘记你的双眸,忘记你的声音,忘记你铭刻在我心头的一丝一缕。

忆起可儿,就忆起那些日子,那些岁月的执迷,想起可儿的微笑,可儿的脉脉情意,可儿把贺卡夹在书里放在我床头的回眸,贺卡上的祝语我至今记着:

生活如诗,

每一缕阳光都是诗的韵律,

生命如歌,

酸甜苦辣都是歌的音符。

我送给你所有的

祈祷、安慰与祝福。

那是多诗意的文字,那是多温婉的横撇竖捺,让我思忆再思忆,那包含尽人生甜蜜与失意的时刻,却成了缥缈随风远去的伤痛。

2

虽然我曾经怕再提起这座城市的名,虽然美丽的可儿己归属别人的爱情,三载变迁的时光未医愈我的伤痛,千日的风雨扯不尽心的残梦。但我却仍然回到了这里,在这座伤心城市,在深深的失意里打工,许多的时光浸泡在伤心雨里,往事的脚步在身边走不停。

新桥小区己风起云涌,成为高雅豪华的住宅小区,而当年我遇到可儿时这里还只是一片荒草地。我的租房旁边曾是一排工地,可儿的哥是工地上的架子工,那时我在一家眼镜制品厂的烧焊车间上班,做生产线上的组长,可儿是车间文员,我们的写字楼在一起,我们互帮互助,我们的工作紧密相关。

一直相信一见钟情是前世缘份的注定,可儿的目光与我目光每每的碰撞彼此都能读懂情有多浓爱有多重,我管理的拉线旁常有可儿轻盈的身影,生产理顺的空间我也喜欢去写字楼坐在可儿的台前同叙,听她清脆若银铃般的笑声,看她眸子起落里万般风情,印她的一颦一笑在心头。我相信可儿是上天派给我生命的天使,相信可儿会陪伴我走完终生,我们在夜幕降下的公园散步,我们去清风徐来的小河边唱歌数星星,我们共同欣赏月光,在小区的街道头写下我们的诗:

让我们轻轻牵手,

在这夜色里慢慢地走,

我们一句话也不说,

静静地感知着互动的脉搏,

就浴着这柔柔的月色,

看这花间幽径没有尽头,

别让时光偷偷地开溜,

定影这刹那是永恒的快乐

……

青春,柔情,诗意,日子是那么的温馨且富有魅力,我从未想到过可儿会离开我,而且可儿离去的时候,我还未离开我的拉线,未丢弃我打了许久的工。

3

翻出影集,可儿甜甜的笑容仍一如继往的温馨甜蜜,一脸的神态充满顽皮,仿佛还在说:“呆子,你又在想什么呢?我把诗给你送来了呢。”

那时候可儿常常来我的租房里,她送一串风玲挂在我的床头,每每来了,就不停拔弄,让那叮铛不绝于耳的脆响灌注一室的生动,让我不得不停下手中的笔,对着她轻盈的笑意说:“啊!诗真的来了。”

有可儿的日子就有激情,有可儿的日子,诗常常在心头汹涌,这样回想的时候,就突生感慨,人生竟会因一个人的出现而那样的美妙温馨。

可儿喜欢和我下跳棋,也常和我在蓝天下的草滩上打羽毛球,她打羽毛球的姿态很美,总显得无比从容,动作里没在一丝的夸张表现,每每却总会准确的把球打回我身边。

我喜欢写诗,可儿也常为我诵读,读白萩的“你似一轮明月走过我心的湖底。”读郑愁予的“我从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可儿的哥说:“你喜欢可儿么?”

我没有做答,只是脸上有些发热。

可儿的哥说:“你可不能欺侮可儿。”

我说这么久了,你应该相信我。我说的有些腼腆,说得有些激动,可儿哥哥笑笑,拍拍我的肩膀,说我看好你。

可儿哥哥的问候让我甜蜜的相信,我与可儿爱情会不断的走进可儿亲人的心底,我们的爱情会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4

可儿说她热爱南方的和暖,喜欢这座年轻城市的活力。我说我会努力,我愿用所有生命的挚着来铸造我们的天地。

可儿却悠悠地说:那很遥远,她说牛经理许愿送她去香港工作,可儿说听说香港的工资很高,环境很好,这是她人生难得的契机。

我常常思考我低微的月薪和寸土寸金都市楼价的距离,常常思想怎样奋斗提升自我创造给可儿生活的舒意,但我却可悲的将一批货品张冠李戴的发错。就在牛经理炒我出厂的时候,我还幻想着我会找到更好的工作,我能让可儿不离开我,我每天在都市的楼隙里搜寻希冀,爱情让我在娇阳下疲累的双腿充满动力,我总相信,明天的太阳依然会活力四射的升起。

人生常常遭际命运,每一个梦想的产生都依着生活的轨迹,我从来不认为我是喜欢做梦的人,更不承认我的想法会掺和着幼稚的成份,可当我艰难的在都市的招聘启示中搜索机遇的日子,可儿却托人告诉我,她要离开,去香港发展,她祝福我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可儿悄悄的走了,工程经理帮她办理了旅游签证,带她跨越了罗湖桥,到达了那个闻名于世的东方明珠城。这一切都似一场夜来骤雨,冲走了枝头的花朵,带走了春天的气息,也把我的梦击得破碎肢离,就象那个残冬,象芒果树下的一阵风。

可儿去香港圆梦,象一只一去不返的风筝,可儿的哥哥也渐渐与我疏远,他说他不知道,那是可儿的事情,那年冬天,可儿的哥哥也离开了这座城市,带走了我最后可打探的可儿的信息。

我的爱情鸟飞走了,我的心里没有了鲜和生动,一切都变得灰蒙蒙,在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我就想,今生今世我也许不会再见到可儿,我愿到一个清冷的环境里去清洗赤贫情伤噩梦,在流浪的伤口里散进尘俗的死灰,我相信我会麻木,我会彻彻底底的把自己回归到曾经漂泊而来的故土,我会象父辈一样在土地上求生。

可人生若梦,前程不可预测,我又一次来了,来到了这座城里,打工成了一个无法超度的命题,我已无法适应祖辈的生活,我的命运就是打工,但我从未料想,在那样的场合,那样的时刻我又遇见了可儿,我结痂的伤口又一次化脓。

在朝不保夕的奔波里,我忽然间理喻了可儿的聪睿,幸福的追求不是一朝一夕,女人的容颜更是如花般匆匆,可儿的选择是时代的理性,许多人努力一生都脱不了赤贫,而婚姻却常常是女性摆脱困苦人生的捷径,白雪公主的爱情因王子而美丽,织女的情伤在无法超度的银河侧,贫贱夫妻百事哀是古今不变的生活法则,打工的梦容易碎,容易伤情。

我默默的祝福可儿:可儿,聪慧伶俐的可儿,你找到了你理想的世界,你脱离了打工时期的赤贫,你奠定了摆脱人间贫苦走向富裕传奇的根基。而我只是个悲苦命运的角色,有幸获得你给我曾经的温馨,那已是上苍的垂青,我终生的奢幸,那段岁月的诗意已足够我终生回味,又怎敢贪婪的想拥有你可以更蓬勃向上的青春和终生柔情。

“无法忘记,也许是不愿忘记!”人间的语言已说遍人间的哲理。可儿,我不知你是否还会追忆那段岁月,那出租屋内的风铃,月光牵手的微风?每每在奔波过后的草滩上遥望悠远的银河,我止不住去翻忆那些难忘的岁月,心里时常在想着,如果你还和我在一起,你是否依然将风铃调拔?依然轻轻地坐在我的床头,用你清甜温润的声音,一句句地诵诗唱歌?

这时候我突然不由得想起,邵洵美在《季候》里这样写着:

初见你时你给我你的心

里面是一个春天的早晨

再见你时你给我你的话

说不出的是炽热的火夏

三次见你你给我你的手

里面藏着个叶落的深秋

最后见你是我做的短梦

梦里有你还有一群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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