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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推奶奶出门。 奶奶91岁了，身高可能超过1.65，但体重近乎90多斤。因为疫情前的一场闹肚子，进了医院，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但安全度过，恢复往常，就是腿部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日常出行只能靠轮椅。 今天家门附近有活动，来了一些卖小玩意的街道，我之前去了一次，里面拥挤，嘈杂，混乱。但依然有很多母亲推着小宝宝的车在里面闲逛。这个画面萌生了我想让我爸也推奶奶在这条路闲逛。 奶奶坐在轮椅上的逻辑跟那些妈妈推小宝宝车得形式不也是一样吗，我这样想着。 于是我们今天行动了。闲逛的过程时顺利时阻碍，多数人理解而避让，少数人意外而观赏。我一边在前面开路，一边心里想下：只要我脸皮厚，尴尬的就是别人。带宝宝车的可以进来，我们推个轮椅有啥关系呢。 于是就这样逛完了全程，还去了河边，又去农家乐吃了饭，最后还去了一座学校。 老罗推着奶奶在校园看花看天，我坐在学校的树下发呆思考答应别人的高考视频文案。 高考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了，远到我发现它居然不是我人生最难最麻烦的事情，也不是我生活最阻碍未来的大山，它只是我命运刮过的一阵风，下过的一场雨而已。 原来，生活最难的永远是明天。难在关于明天的想象。难在关于明天的已知。 我一边思考，一边远远的拍摄奶奶的vlog。奶奶几个月前在我家住了一阵，那是奶奶第一次来我家住。之前都是姑姑，叔叔家轮流住。我们周末去看她。 那段时间是我离奶奶最近的一次。我是从来不擅长于用拥抱，言语等形式来表达爱的人。所以我每天都只是问问奶奶想上厕所吗，要去阳台吗，要吃点什么吗。就像照顾一位客人一样客气的表达着自己的爱。 奶奶年轻的时候只上过文盲班。所以不会玩手机，但能看电视，且还最喜欢看有关历史有关文人革命的电视。碰到一些演农村电视剧的时候还会说：这电视拍的太假了，那会的农民都吃不饱，人怎么可能这么壮实。 其余不看电视的时候，就在阳台发呆看看窗外的景色。躺在床上翻翻老罗买的四大名著的小人书。也有时候会做做针线。也有时候自己在沙发上用手移动位置，看我捏泥，看我画画，还有看我和老罗玩健身环。 奶奶不挑食，不发脾气，话很少，从不管教别人，也不说大道理。只是偶尔我爸有事晚上出去的时候会让我打电话说早点回来，不要在外面喝酒打麻将。虽然我爸从来不喝酒打麻将。 我常常好奇90多岁的老人会每天在想什么。但再好奇我也没有问过奶奶。奶奶在最年轻的时候跟着爷爷跨省来到这边安家，在这边没有朋友闺蜜娘家人只有邻居和丈夫孩子。爷爷去世这么多年，她常常一个人早起去逛早市买点蔬菜，也一个人饭后散步去广场的椅子坐会，还在更早之前一个人去市场卖过院里长出来的樱桃。 现在搬离那座院子后。依然有邻居逢人打听来我们家看奶奶和奶奶聊天。也依然每年都有老家的亲戚们轮流跨省开车过来专门看奶奶。这两个场面也是奶奶每次笑的最开心的时候。 奶奶日日精神的生活着，与此同时，我的年龄却日日衰老着。这两年我大多时候快乐，偶尔常常绝望。绝望于看见自己的生命不可避免的必须进入那些讨人厌的流程规则而我还没有找到最合适的方式接受和热爱它。 所以，常常夜里奔溃，白天又一如往常。循环往复，困在自己的思维认知逻辑找不到出口。 越来越意识到自己，既没有办法愿意跟周围同龄人一样去忙碌新的工作，新的房子，新的生活。也没有办法改变自己逐渐平庸，毫无灵气，一身缺陷。不敢寄希望于任何微小祈祷和祝福，又没有恒心刻苦自律，放弃自由，接受自然。 只是偶尔定期找朋友做专业的心理测试，查看自己的结果。怕心灵和大脑不一致而产生的迷茫，纠结，痛苦将自己无法说服后走向抑郁。尽力知行合一，听从内心声音，但也看清现实。享受真实生活快乐，也接受大脑偶尔清醒的痛苦。 所以，每天都坚持学习，阅读，偶尔剪视频，接活工作，还有卖货。以及看着身边的人结婚生子，闪婚闪离，甚至有人抑郁到总走在自杀的边缘。 抑郁到自杀的故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互联网新闻发生到我身边了。很多时候自杀的朋友超好看，超有钱，超有能力，超有梦想，但还是在这世界感受不到快乐而在某些时间想去另一个世界。 写完上段话，看看我在超字后面写的那些形容词，再次折射出了我对人生最肤浅的认识。可能我就是这么一个俗人，一边没有彻底远离车房物质追求，一边还要坚守远离消费和欲望主义。一边羡慕自己的命运，一边吐槽自己废物。一边享受自己的生活，一边又看不上自己的生活。 或许结束生命的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想离开，但愿意留下来活着理由有千千万万。我也有过活着好没意思的想法，也有过崩溃到深夜用手打自己脑袋的时刻，更有过好想哭的时刻，但好在都是靠着被爱度过了那些瞬间。 每次清醒后我都觉得我的思想只不过是因为我爱阅读所以被那些只言片语的文学搅乱对现实的感知。我在无病呻吟，我在庸人自扰。我在心理演没人看的盛大独角戏。是我自己画了迷宫，制定了路线，还把出口涂上了黑色。 我应该像奶奶一样日复一日的做那些自然而然的琐事。平静而沉默的接受人生的得与失。真实但沉默表达自己的乐与悲。任由岁月将自己的一生变成皱纹展示给自然。 就像我推着奶奶走下坡的时候，她没有提前跟我说慢点，有坡。只是悄悄的将扶手捉紧一点。 就像带奶奶出去吃饭，点了大盘鸡，点了土火锅。点一些家常菜。大家给她夹菜到碗弄然后碎弄软，但她依然坚持自己用筷子夹菜吃。偶尔在大家都吃完结束的说一句有点咸。有点辣。 就像因为我父母要开始上班，家里没人，奶奶需要去姑姑家住的时候。她自己晚上提前做床上整理衣服行李装好。直到离开我家快半个月后，我们在家大扫除整理被子毛毯的时候，发现那间奶奶之前住的卧室有个毛毯边角上的花纹布料有点裂开，但奶奶不知在何时用针线整齐的缝合在了一起而没有裂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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