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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些人，你会用一生去惦念一所学校；因为一些事，你会用一生去惦念一座城市。 ——题记 1 1994年中秋节，风分外萧瑟，青春的身影在秋风中显得分外单薄，分外萧瑟。秋风中我们背起行囊，行囊里装着家人的叮咛，装着家乡的炊烟，装着浓重的方言，从天南地北走进陌生的老河口师范。 1997年的6月，阳光分外刺眼，阳光刺痛的不仅仅是我们的双眼。剪断精神脐带时，我们大醉一场，握手、拥抱、痛哭，与恩师割舍，与同窗作别，然后从熟悉的老河口师范走向天南地北。我们把三年的时光风干成一分记忆，把三年的记忆装入行囊，把一缕缕离殇装入行囊，把无法占卜的未来装入行囊，跌跌撞撞地淹没在苍茫的红尘之中。 2 六十五位同学，六十五种气息，有的带着烈酒的狂放，有的带着绿茶的馥郁，有的带着乡野的闲逸，有的带着小城的时尚，有的带着泥土的纯厚，有的带着溪流的明净，有的带着泥土的沉默，有的带着鸟儿的空灵。六十多种方言的交汇，必然会激荡出一层又一层的浪花，六十多种性情的碰撞，必然会碰撞出一点又一点的火花，给青春的岁月增添一缕缕星辉。 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让青春的底板上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这个名字就是母校。记忆的扉页上有一道道相同的烙印，这道烙印就9404班。 3 宋丹，我们的班主任，也是我们的体育老师。一个有着草莽英雄脾性的人，一个开朗、机智、幽默之人，一个让人又敬又怕之人。 我们班的体育课要比其他班多得多。我们在球场上神采飞扬，在操场上耍大刀、练剑术、横枪弄棒，把苦累浸泡在一滴滴汗水中，把苦痛浸泡成一朵沾血带泪的花朵。 我们时常招来其他班级的同学的嘲笑，说我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宋老师说了一句熠熠生辉的话：很多人对“心灵手巧”这个词的理解都是错误的，正确的说法应是只有“手巧”才会心灵！ 他还说过一句带有哲学意味的话：学习不好是次品，身体不好是废品，思想不好是危险品。 这些话不仅给我们带来启示，还熨平了我们心怀。 4 罗时圣，一个人如其名的长者，我们三年级时的语文老师。一个清瘦孤傲的老人，一个耿直不俗的老人，对于恶俗敢于横眉冷对的人，有着先贤的风范。 某次我校要迎接省里的检查，校领导组织全校师生整理校园，要求连墙根的草芽也不能放过。罗老师在众师生面前摞下两句话：“全校师生齐动员，一齐糊弄检查团！”语毕，拂袖而去。 毕业那天，他没有给我们送行，却给每位同学送来了一本他耗费数年心血写成的《鲁迅诗歌研究》。如今，午夜醒之后再次翻开《鲁迅诗歌研究》这本书，从书中飘散出来的是荷花的清香！ 几年前，罗老师已驾鹤西去，他再也看不到我所写的这些文字了。一个人去逝了，关于他的记忆却活着，他的《鲁迅诗歌研究》还活着。写下这些粗糙而简短的文字，权当是对罗老师的一份追思！ 5 邱天绪，一个学术研究时思绪翩然飞翔的人，曾宪梓奖获得者，我们的数学老师。一个课堂上幽默风趣的老头儿。 他那老骥伏枥的精神让人仰视，终生与学术结缘的精神让人敬慕。遗憾的是我是一个对数列和函数敬而远之的人，听他的课，听的并不是数学知识，听的是他的对于学术的那份严谨，对于教学的那份不倦，听的是他在课堂上的那份机智幽默，听的是他的和蔼与慈祥。 6 李传虎，一个儒雅的谦谦君子，我们的二年级时的语文老师。在讲授《关雎》一章时，他用磁性极强的嗓音朗诵了现代版的《诗经》，让我们轻嗅了文字的幽香。 我是一个喜欢写文稿的人，虽然也在学校的文学社混了一外虚名，但李老师布置的作文我从来不写，更谈不上交作业了，李老师从未因为此事而批评过我。当我把随心随性而写的那些稿子整理成习作本，交给李老师让他批阅时，他总是笑盈盈地看着我：你交的作业不但与众不同，而且令我很满意！ 我曾让李老师批改过一篇几千字的小说，小说的名字我已经不记得了，却记得他当时说过的一句话：你是一个很有灵性的人，你的作品基本上已突破了文字关，但思想性还不够，这与你的年轻有关，与你的阅历有关。一定要坚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李老师的话给我点亮了一盏灯，每个与文字相守的静夜，这盏灯一直亮着！ 7 下午和晚自习我曾多次逃课，去图书室翻阅喜爱的文学作品，去校刊编辑部取稿子，躲在寝室里初审同学们给校刊投的稿子，去老河口报社的印刷厂…… 对于我逃课的罪责，老师们总是一笑置之。 为了给老师们一个交待，给同学们的一个交待，给青春时光的一个交待，毕业前夕，我当了一回主编，与帅娟、陈志勇、魏静等同学合作，编印了一本48个页码的毕业纪念册，取名为《那一段岁月》。 毕业二十年后，我从李向辉同学那里找到了这本纪念册，找回了青春的故事，找回了青春时的那份交待。 8 青春的天空一片湛蓝，湛蓝得纯净、纯粹；青春的笑脸一片灿烂，灿烂得亲近、亲切；青春的记忆一片烂漫，烂漫得明亮、明媚。 时常躺在寝室的小床上，品读着不着边际的心事，时常在稿纸上描摹着密密麻麻的迷惘、浓浓淡淡的无助与重重叠叠的感伤。时常翻开一本本闲书，从字里行间采摘一缕缕阳光，把心事晒干，把迷惘晒干，把感伤晒干，把无助晒干。 时常在校西湖的小径上徘徊，在蛙鸣里丈量着一个又一个失眠的夜晚。流泻的月光冲冼着那些从闲书中采撷来的闲愁，那些星辉装帧着闪闪烁烁的文思，那湖水里荡漾着一缕缕瘦弱的灵感。 一棵树是一个葱笼的生命，一个鲜活的生命也是一棵树，挂满了记忆的枝叶，开满了记记的花朵。某些枝叶是不会凋零的，那些枝叶就是青春时光；某些花朵是不会凋谢的，那些花朵就是青春的记忆。 9 三年的时光对于一生来说不算太长，但三年的记忆足以熏染一生的时光。 二十年后的这个子夜，我在陋室之中翻阅着青春的时光，翻阅着青翠的记忆，翻阅着五味杂陈的思绪。青春的时光氤氲成一缕缕浓浓的醇香，青春的记忆弥漫成一款款别样的风情。点然一支香烟，我反复诵读着这样两句话—— 因为一些人，你会用一生去惦念一所学校；因为一些事，你会用一生去惦念一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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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郭成志，男，生于1977年，河南省镇平县人，任教于镇平县一所偏远的农村小学。南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散文集《抚梦而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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