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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成志|前路漫漫

 闲坐品茶 2021-06-21

1

二月河说,所谓的专家,就是专门坑人的家伙。

当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书法家、画家、评论家、作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高帽子。不少人头上带着的不止一顶帽子,到处吹嘘,到头来招来的不是敬重,反而是鄙视。

真正的好作品越来越少,作家却越来越多。只要写几篇文章,发在自媒体里,注上自己的名字,就敢自称作家;出了一本书,注上自己的名字,就敢自称著名作家。久而久之,“作家”一词悄悄带上了一层讽刺意味,这就是词语演变过程中的滑稽之处。

在微信里,遇到自称“作家”的人,我会毫不犹豫地拒之千里;在生活中遇到自称“著名”的人,我会敬而远之。这样的人我高攀不起,也不愿高攀。

回头看看,我在文海中泛舟将近二十年了,也算是“不务正业”久矣。概因天性愚钝,偏居于乡野一隅,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井底之蛙,故而写下的那些文字依然散乱不已,字里行间充斥着浅陋之气。时常对朋友说,我是一个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

步入不惑之年之后,困惑反而越来越多。不知道还会遭遇什么样的风霜,不知道余生还有多长,也不知道今后写出来的拙文能不能沾染上一点点灵秀之气。

眺望明天,便会发出和古人相同的慨叹: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2

2012年春末夏初,把之前所写的稿子胡乱拼凑起来,拼凑成了一本集子,取名为《抚梦而歌》。《抚梦而歌》没有让我抚梦而歌,却让我尝到了卖书之难,明白了做为草根之人,卖书是一件尴尬之事。

有同僚曾对我戏言:买你一本书,还不如去买瓶酒喝喝。同僚顾及我的面子,没有说得过于刺耳。我听得出弦外之音,这句话还可以说得更直白一点:买你一本书,还不如买几双袜子穿穿,或者买几包手纸用用。

重新翻看《抚梦而歌》,才明抓白那些灵魂的歌声是多么酸涩,多么虚妄,多么浅陋。想把酸涩、虚妄和浅陋的文字卖出去,招来的自然是漠然,遇到的自然是尴尬。庆幸的是《抚梦而歌》只印了一千本,只有一千个人见识过我的愚拙。

六年来,我一次又一次重读《抚梦而歌》,也一次又一次审视着那些尴尬,终于明白了:尴尬,是生活的一份馈赠,能让我在冷板凳上坐得安稳一点儿,能让我避开纷扰,继续干点自己想干的事儿。

感谢当年给过我尴尬的那些人,诚心诚意地向他们说声谢谢!反刍着那些尴尬,我才知道前路漫漫。

3

很多人是不长记性的,我就是其中一个。

今年夏天,我再次将这几年写的稿子拼凑起来,拼凑成了第二本集子,取名为《长满青苔的日子》,就是为了让自己牢记:我是一枚生长在冷僻一隅的青苔,会在阴冷昏暗之中过完自己的余生。

一个人写出来的文字,描画出的就是这个人的格局。多年来,我一直关注的是自我,这个“自我”是“小我”,还不能向“大我”突破,更谈不上“无我”了。做人的格局太小,写出来的文字自然不会有大的格局。

生活中,我也有轻狂的时候,但更多的时间是把自己封闭起来,读书面很窄,大多读的是散文和小说,并且读书之时往往停留在很浅的层面,思想很慵懒,没有去深入地感悟。生活的格调如此,写出来的文字自然谈不上什么格调。

有句俗语叫:“露巧不如藏拙。”我无巧可露,却没有藏拙。虽然读书习文多年,但是算一算写下的文字也只有二十多万字,却急于结集起来,出版出来,这就是心浮气躁的表现。浮躁的心态,是作人习文的大忌,犯了大忌,就会贻笑大方。我在《长满青苔的日子》这本集子的后记中说“石匠织布,木匠打铁,外行作文,令诸位方家见笑了!”吐露的就是一份惶恐,惶恐贻笑大方。

一个人的生命什么时候结束,是一个谜语,我们永远猜不到谜底。我的余生还有多长,前路就会有多长,漫漫长路,唯有在崎岖的征途上继续跋涉。

4

一个人的字里行间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是这个人的涵养。一个用文字记述平生的人,需要阅读大量的文学作品,从中汲取必要的养分。倘若想让自己的文字有一点深度,仅仅读一些散文和小说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大量地阅读历史、哲学、评论、戏剧等方面的书籍,拓展自己的视野,提升自己的境界,让自己的思绪深刻一点,写出来的文字才能深邃一点。

散漫的读书态度,得到的必然是散漫的收获。最应该秉持的是边读边悟,边悟边批注,读悟之后写一些读书札记的态度,从而养成一个好的读书习惯,才会让自己得到真正的提升。

读书也许并不能让我得到什么,但却可以让我丢掉无知、浅陋、粗鄙、轻狂、狭隘、世故、短见……

想让生活清澈明净一些,想让生命优雅纯粹一些,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一个将自己浸泡在书香里的漫长的过程。

5

如果想用文字诠释生活,用文字诠释生命,最好写一写自己的家乡,家乡也是最应该写一写的。

早就想写一写家乡镇平,真正去写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太浅薄了,对家乡历史的了解不够,对家乡之人和家乡之事的感悟不够,对生活的思索太少。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搞宛西自治的彭禹廷是镇平的一个传奇人物,镇平人习惯把他称为老“彭先儿”,去年秋天我写了一篇与老彭先儿相关的稿子,取名为《冬夜,听到阵阵蛙鸣》,一万多字,镇平县文联主办的《涅水》刊发了该文。重新去读,发觉没有真正触碰到人性之中的假恶丑,也没有真正发地掘出生活之中的真善美,更没有写出那段岁月的厚重与沧桑。

前段时间读了一些镇平的史料,便又萌生了把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镇平境内的匪事作为素材写一组小说的念头,取名为《岁月的面孔》,动笔写了三个短篇,就力不从心了。细思之,审辨之,才发觉:自已的修为不够,生活中的积淀不够,驾驭文字的能力远远不够。

不停地在文墨中跋涉,也许才能看到柳暗花明;继续在文墨修炼,也许才能找到一盏烛光。前路漫漫,唯有继续跋涉,继续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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