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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义|每个人的世界都很小(随意二题)

 闲坐品茶 2021-06-21

每个人的世界都很小

与一老翁下棋,输赢之间,觉其智慧。

他说:下棋的人,世界没有三尺。

我问:为何?

他答曰:棋盘就是下棋人的世界,我出车,你出车,直接对车,是棋盘上最长的距离,大约一尺半。长了,胳膊就够不到了。而马每次只能走两格,距离只有人的中指那么长。想一步走的更远,就违规了。将和帅只能走一格,走两格就违规了。

我想了想说:是的。

他说:我们的世界,就在这个很小的棋盘上。

推及更多,每个人的世界都是很小的。比如写作者的世界,也就是咫尺而已。过去用十六开的稿纸,世界就是稿纸那么大。就是科幻到火星上,距离也就是一张稿纸的距离。现在用电脑,那个写字框,也就是一张十六开稿纸那样大。打字的键盘,26个字母占有的面积,也是很小的。写村庄,村庄很小。写草原,草原很小。写雪山,雪山很小。

写作者的地盘,还没有街头棋坛上那个粗糙的棋盘大。按照空间和面积来计算,写作的领土,是棋盘的四分之一。过去说深山一盘棋,世上已千年。那个千年,都落在一个不大的棋盘上。试想,千年之间有多少人间兴衰,也都落在一个棋盘上。按照这个比例,我们今天说人若尘埃,其实一个人还没有尘埃那样大。

因此,每个人的世界并不大,每个人的空间并不大,每个人的面积并不大。自认为自己很大,那就是一个狂徒了。

方寸之外的生存

手机成为生活的一部分,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一个手机,如此之小,能把世界装进方寸之间,能把生活装进方寸之间,能把人类装进方寸之间,我们作为人类的一分子,都被浓缩在方寸之间,就很微小很微小了。

一个定点清除的新闻,在手机上一闪,就消失了。一个大而无当的空话,也是一闪就消失了。这一秒的方寸之间让位于下一秒的方寸之间,世界上的一切都在的方寸之间一闪而过,起初是眼花缭乱,如今就镇定自若了。因为世界上的一切,都会再次出现在方寸之间。

那个把世界浓缩到方寸之间的东西,叫做芯片。很多国家在为芯片吵吵嚷嚷,就是为了世界更加清晰地浓缩于方寸之间。

作为制造芯片的人,他自己也不知道,一张很小的芯片,究竟还能如何缩小我们的世界。或许到了某一天,世界连一个方寸之间的面积也没有了。

有人说:科学家正在研发一个很小的芯片,从血管注入大脑。连电视也不需要了,连手机也不需要了,连我们现在沉迷的方寸之间也不需要了,世界上的一切事情都直接被这个芯片分析出来,挑选出来,就像今天的字节跳动,你看什么就给你推什么,你的思想就是字节跳动的思想。

到了那一天,大脑的芯片将彻底代替人类思维和生活。就连年轻人找老婆这样的事情,也由大脑芯片代劳。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感情爱情这些词汇,大脑的芯片把人类的思维都删除了。

到了那个时代,想在方寸之外生存,就要找大脑芯片设计师删除一些程序。你挣的钱,都用在贿赂删除大脑芯片上,到头来还是两手空空。

这一天,可能就不远了。

作者影像:

作者简介:

王俊义,河南省西峡县人,生于1955年9月,出版有短篇小说集《蓝淇河,淇河蓝》;长篇小说《民间的别司令》《第七个是灵魂》;散文集《抚摸汉朝》《岑寂的村庄季风》《月亮领着灵魂走》等。长篇小说《第七个是灵魂》获得2013莽原长篇小说奖;诗歌《中国的微笑》获《人民日报》举办的诗歌征文一等奖;散文《伯在黄土里等我》获《北京文学》2015——2016重点优秀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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