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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选的出行方式没有最大化快乐,反而最大化了伤害”

 亮哥eoim8x8y62 2021-06-21

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

夏(周)至(一)快乐~今天挤地铁了吗?

在拥挤的城市里生活,你有哪些提升幸福感的小tip?把家里布置得整整齐齐,或者定期送自己一份礼物?

很多细节都能提高都市生活的愉悦感,查尔斯·蒙哥马利在幸福的都市栖居》里介绍了几个可能被忽略的关键点更多的绿植可以减少邻里的冲突和暴力;与他人保持适当距离,可以降低心理疾病的发作率;比起久坐和躺平,快走和骑行更能增强人的幸福感

回头想想工位放满绿植的同事,和每天占据微信运动封面的好友,是不是瞬间悟了?

安居乐行的幸福,无法独自实现

选自查尔斯·蒙哥马利《幸福的都市栖居》

01.绿植越少,犯罪越多

20世纪90年代中期,环境心理学家弗朗西丝·郭(Frances Ming Kuo)和威廉·沙利文(William Sullivan)参观了艾达威尔斯楼(Ida B.Wells-Barnett House)。这是芝加哥的一片低层住宅楼群,用于社会保障,不同庭院间的鲜明对比给两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有的只是光秃秃的水泥地,覆盖苔藓,有的则种了高树低草。赤地庭院一直空空荡荡,而绿色庭院尽管确实有些杂乱无章,但无论是妇女坐着剥豌豆,还是孩子在角落里玩耍,所有的活动都让这里充满了生机。“这片地方活起来了,我们好像置身客厅,”郭回忆道,“当时我们就觉得,天啊,这可能是个重要发现。”

两人招募附近保障项目的住户当志愿者,观察并记录人们与威尔斯楼的来往。果不其然,绿色庭院经常举办一些社交活动,而赤地庭院则一贯死气沉沉。郭也发现,所见景色是绿意还是水泥,会给住户的心理造成巨大的差异,她说:“窗外一片光秃秃的人告诉我们,他们心里很累,也很容易暴躁、突然光火,气头上的时候也更有可能扇对方耳光。他们更难调整心态。”甚至,他们也更多地对孩子大喊大叫。

着手调查警方记录后,两位研究者发现,大批量的坚实数据揭示了庭院绿化情况与当地犯罪率之间存在联系。种有草木的楼宇,相比庭院光秃的建筑,遭遇的暴力犯罪大约只有一半。周围绿植越少,发生袭击、殴打、抢劫和谋杀的次数就越多。而犯罪学家提出的却是各种高矮树丛会为非法活动提供方便。因此这一发现尤为值得注意。


绿色空间令芝加哥社会保障房居民的情感与社交生活“脱胎换骨”。左边的院子枝叶繁茂,住在周围的人比那些住在右边光秃院子周围的人更加幸福、友善,也更不易遭遇暴力,尽管这两片区域的治安水平都不太好。(威廉·沙利文摄)


郭表示,自然的缺位不但不健康,而且非常危险,部分原因是这会让人难受,因而攻击性变强,还因为大多数居民不会去光秃秃的地方,让那里缺少了看护安全的眼睛。

郭的这些发现,进一步在接触自然、幸福、行为等因素之间建立了更为明确的联系,并揭示了强有力的社会后果。居住在绿色空间附近的人更了解邻居,会汇报称邻居们更为友善且乐于助人。他们办的聚会有更多人参与,他们也拥有更强的归属感。

原因之一是人们会在绿色庭院里花时间社交。不过,罗切斯特大学的心理学家最近指出,其中还可能隐藏着更深层的魔力。他们让志愿者们坐好,观看一系列亲生命的幻灯片内容,待到志愿者沉浸其中后,心理学家们发现,观看自然风景的志愿者与观看城市天际线的志愿者,对待他人的态度截然不同。自然观看者更有可能表示自己重视与他人之间的深厚关系,而城市观看者则更侧重外在目标,比如挣更多的钱。

而真正的测试是,研究者发给每位志愿者学生5美元,告诉他们可以选择与其他学生分享或自己保留。结果惊人:与自然接触越多的学生越是慷慨。这些结果也在实验室外不断得到印证。洛杉矶的一项研究显示,无论被调查者的收入与种族如何,生活在公园较多区域的人都更愿意伸出援手,也更值得信任。自然不仅对我们好,还挖掘出来我们自己“内在的好”

02.城市生活需要一定的冷漠和距离

几十年来,心理学家一直认为,密集型城市因其拥挤,尤其会对人的社交产生毒害性影响。他们已经发现高人口密度与失眠、抑郁、易怒、神经质等身心失调疾病间的相关性。比起生活在平房里的人,高楼住户即便看得到风景,也会汇报更多的恐惧、抑郁和自杀倾向。

电影《一念无明》

周围陌生人太多会导致社交上的不确定性和缺乏掌控之感,带来混合型的压力。曾生活在纽约布朗克斯区的心理学家斯坦利·米尔格拉姆观察到,小城镇的人比大城市的人更愿意帮助陌生人。他认为产生这种差异的原因是“超负荷”,即城市单凭拥挤就产生了大量刺激,居民必须把自己与噪声、物体及周围的人全都隔开,才能应付下来。米尔格拉姆觉得,城市生活需要一定的冷漠和距离,所以摩肩接踵的物理拥挤实际会让我们在社交上彼此远离。

米尔格拉姆的观点得到了证据的支持。例如,住在高楼里的人总是对心理医生说,他们会同时感到既孤独,又被人群包围。其他研究表明,感觉所处环境很拥挤的人,不太可能去寻求甚至回应邻居的帮助。他们以回避为应对策略,因而也就无法获得社会支持带来的好处。米尔格拉姆指出,如果有足够多的人经常性地回避,事不关己就会成为一种社会规范:麻烦邻居是不合适的。

虽然以上看起来像是对城市密度的全面谴责,实则并非如此。拥挤是一种感知问题,是一个可解决的设计问题,至少可以通过理解社交微妙的物理意义来部分地解决。

首先很重要的一点是,理解人口密度和拥挤的不同。人口密度是一种物理状态,拥挤则是一种主观心理状态。拥挤最常见的地方就是公共电梯:人人都知道搭很长一段时间的电梯会有多窘迫,偶尔还会感到幽闭恐惧。但心理学家发现,只是改变你在一趟挤满人的电梯里的位置,就能改变你的感知和情绪状态:就站在电梯摁键前方,这个可以选择停在哪层的地方,你就很可能觉得电梯没那么拥挤了,甚至还变大了一些。这里真正改变的其实只是你的控制感。

如果知道自己能够远离他人,我们也就会更能容忍他人。住在熙熙攘攘的街道附近的人如果有自己的房间可以退守,就会汇报出更好的感受。全社会的幸福与人均拥有房间数之间存在相关性:重要的不是面积,而是有能力弱化与他人的接触。甚至家里很挤的人,如果能容易地逃到某个安静的公共场所,他们也会觉得还好。

日剧《无法成为野兽的我们》

我们大费周章把自己与陌生人隔开,办法包括退到郊区边缘或为城区公寓加装更多安保设施等等。但此类习惯会让我们失去生活中一些最为重要的人际互动:它们发生在“模糊地带”,即存在于既不是完全的陌生人又算不上朋友的人之间。

社会学家佩吉·索茨(Peggy Thoits)曾访谈数百人,研究他们扮演的社会角色,包括明确的定位如夫妻、父母、工人,也包括相对自愿选择的浅关系角色,如学校附近的交通协管员等。索茨发现,人们与志愿团体、邻居乃至常在街上看到的人之间关系虽浅,却可借此提高自尊、掌控感和身体健康,而这些项目都是达成卡罗尔·吕夫提出的理想状态“挑战性繁荣”的要素。而另一方面,真相令人难过:我们的配偶、子女和同事会让我们精疲力竭。浅关系令人如沐春风,可以平复心情,消除顾虑,这都正是因为它们的浅。

03.面对面交流无可替代

斯特拉耶街这样的地方传递出了一条越发紧急的信息,即社会生活在城市中的重要性。几千年来,城市生活让我们能随意地接触熟人,也接触完全陌生的人。在没有冰箱、电视、汽车餐厅和互联网的时代,我们的祖先别无选择,只能每天聚在街上做生意、聊天、学习和社交。这曾是城市的目的。

但现代城市和富裕经济体创生了一种社交赤字。我们不必聚集在公共场合就能满足各种需要。科技发展和社会繁荣让人际交流的领域极大程度地私人化了,基本只存在于商场、客厅、后院及电脑和手机的屏幕上。我们不必起床就能观赏电影,交友也完全不用顾忌距离。我们能在脸书、微信等应用上闲聊、争论,还可以在线相亲。将心灵慰藉、休闲时光、沟通交流等全都私人化,做这些我们如今已是轻车熟路。而结果是,与不是同事或亲朋好友的人共处的时光,全被清洗出了城市生活。“社区”一词越来越多地指使用同一种媒体或碰巧喜欢同一种产品的一群人,成员在现实生活中是否认识完全不重要。

电影《她》

随着独居人士越发增多,上述便利性更促成了一种史无前例的生活方式:家不再是团聚之处,反而更像是一团孤独的涡流

目前,科技能做的只是填补部分的孤独。电视是了解世界的一扇高窗,但幸福而言无疑是场灾难。你看电视越多,拥有的友谊就很可能越少,越发不信任他人,你的幸福也就随之变少。互联网一直是柄双刃剑。像看电视那样频繁地使用电脑、平板、手机等设备,也有类似的负面影响。使用网络设备交流确实可以帮我们巩固亲近的关系:一项研究发现,波士顿多个社区在推广了某在线讨论工具后,居民们坐在屋外门廊上、邀请邻居共享晚餐的次数变多了。

但我们的电子工具本身还不够好:越来越多的研究证明,线上关系完全不如面对面的关系那样深厚真诚,值得依靠(举个例子:相比站在对方身边的时候,人们发信息时更可能撒谎,这你其实已经知道了对吧)。面对面的互动很重要,这不是什么新鲜事,我们花了数千年的时间,把彼此的互动奠定在了所有感官之上:我们不但用眼睛和耳朵,甚至还有鼻子去接收细微的信号,了解别人是谁,喜欢什么,想要什么。真正在场的面对面交流无可取代

HaptiHug 远程拥抱交互背心

远程拥抱交互背心是日本庆应大学的舘研究室(Tachi Lab)的概念性感觉增强系统iFeel IM! 的一部分。背心可将远程交流者的情感转化为一个真实的拥抱。发明者的目标是创造“一种情感的4D 沉浸式体验”。我们真能完全复制出亲身会面的真实感觉吗?(承蒙丰桥技术科学大学电子启发跨学科研究所[EIIRIS] 的DzmitryTse tserukou)

即便在一个迷恋虚拟空间的时代,对欢聚的追求最终也会让我们回归真实世界。问题依然存在:我们能否建立或重建一些城市空间,让我们无论与熟人还是陌生人都能简单地相互联结、更多地彼此信任?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我们所处的空间不仅能决定我们的感受,也能改变我们看待他人、对待彼此的方式。

04.“走”进幸福

有人比其他人显得更享受通勤。他们快乐出行的方法很简单:和贾奇一样,靠自身的人体动力出行,走路,跑步,骑车。尽管明显花力气更多,但自动力通勤者会汇报称他们自感比大部分时间都坐着的旅客更轻松,也更容易觉得旅途有趣。孩子们都一边倒地表示喜欢自己去上学,不希望有车接送。而对于生活在美国和加拿大城市的人,这些只能徒增伤感,因为这些城市的设计往往让步行和骑行既不舒服也不安全。

荷兰在设计道路时会为自行车开设安全区,相比自驾和乘坐公共交通,骑车让人自觉更快乐,恐惧、愤怒、悲伤等情绪也更少。即使在纽约这样嘈杂、拥挤、侵扰乃至危险的街头,骑车人自称享受旅途的情况也比其他人更多。

为什么速度慢、费力多的出行方式反而比开车更令人满足?部分答案就藏在人类的基本生理之中。我们生而为“动”:不是被“动”,而是要用自己身体的力量前行。我们的祖先已经行走了400万年。

我们曾经的每日步行量是多少?科罗拉多州立大学健康与运动科学教授洛伦·科登(Loren Cordain)将久坐上班族的人均每日能量消耗与现代的狩猎采集者,如南非的孔人(旧称布希曼人),进行了对比。在有些地方,孔族女性依然在日日采集坚果、浆果和植物根茎,男性则捕猎蜥蜴、牛羚及其他能在沙漠中追到的动物。女性往往每天步行9公里,男性则多达15公里,且常有负重。而美国的办公室员工的平均日步行量只有他们的1/5。

快乐旅程

在荷兰,路为每个人都提供了一定的空间,骑车人则是最幸福的。和其他地方一样,使用公共交通出行的体验最差。(Scott Keck; from Harms, L., P. Jorritsma, andN. Kalfs, Beleving en beeldvorming van mobiliteit, The Hague: Kennisinstituut voorMobiliteitsbeleid, 2007)

这种状态非常不好,因为人体不运动,就会像老爷车生锈。长期不动会导致肌肉萎缩,骨骼疏松,血液凝结,人也更难集中精力解决问题。不运动不仅是接近死亡,它会加速死亡。只是长期久坐不动,就会缩短人的寿命

进化让我们能通过锻炼变得更聪明、更快乐,只要气温不要过高或过低,我们也没有身处恐惧或其他致命危险之中就行。加州州立大学心理学教授罗伯特·塞耶(Robert Thayer)曾给数十名学生装了计步器后让他们继续正常生活。此后的20天中,志愿者们回答有关情绪、态度、饮食和幸福感的问题。他们平均每天走9217步,比普通美国人多很多,但仍远少于孔人。而在这些志愿者中,步数越多的人往往越感到精力充沛、积极向上,自尊也越强。他们感到更幸福,甚至觉得连食物都更好吃了。

“我们说的不仅仅是走路更多于是感到精力更充沛,这个现象有更大的意义:多走路会更幸福,自尊更高,也让人更注重饮食及营养。”塞耶说。这位心理学家毕生都在钻研人的情绪。经过多次测试,他证明了应对负面情绪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快走。“走路就像吃药一样有用,而且只走几步就开始起效。”

正如哲学家索伦·基尔克果所说,没有什么沉重思绪是不可以“走”开的。我们真的可以走进幸福

骑自行车也是如此,而且还有一个优点,骑车速度比走路快三四倍,消耗的能量却不及步行的1/4,这让懒人也能消受。自行车可以将自动力出行人的活动范围扩大9—16倍。简言之,人骑自行车是所有生物与机器组合中最高效的出行方式

骑行旅途就算再艰辛,骑车人也能乐在其中。他们会感到自己有能力,有自由,也更健康。改为骑车通勤的人,第一年平均会减重13磅。骑行者也许不会个个像罗伯特·贾奇那样豁达,但是他们会觉得自己与周遭的联系更紧密,这是在私家车、公共汽车或地铁车厢等密闭环境里无法感受到的。骑行是运动与情感的融合。

上述总总都指向城市交通的两个问题:第一,人们的通勤幸福还没有最大化,尤其在北美城市;第二个问题更亟待解决,大多数人一边倒地选择了污染最多、花费最高、环境破坏最严重的出行方式。正如我在上一章所说,小汽车无论是堵在路上还是自由驰骋,都会撕裂社区的社交结构。它们也是城区雾霾的头号来源。小汽车每载客每英里的温室气体排放,几乎比其他任何交通方式都要多,包括喷气式客机。我们自己选的出行方式没有最大化快乐,反而最大化了伤害,这就似乎有点荒唐了,但我们的选择并非像自己期望的那般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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