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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段”与“多情段”

 余一梦2005 2021-06-22
故乡读书会

    

    

读者点评

    

岁月留痕

印象紹钧

高仕汉



  绍钧是我在黄石一中读高中时的同班同学,打我从与他同班有交情开始,我就一直这么称呼他。

从21世纪伊始,我们就失去了所有联系,四处寻访,杳无音讯,生死未卜。

可是最近他又从同学群里突然冒出了泡泡,让我们惊喜不己。而且他还很时髦,取了一个网名叫“糊涂段”,其实他并不糊凃,也不傻,人“贼”得狠,私下里我们多叫他“多情蛋(段)”。

他的真实大名叫段绍钧,湖北新洲仓埠镇(又名仓子埠)人。论其长像在我们那个年代不算出众。細长的的个子,瘦弱的身板,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左右。他美中不足的总是哈着个腰,似乎缺钙腰伸不直。这让我想起教我们俄语的张国卿老师一句名言:你们要挺着胸伸直腰听讲,不然穿西装打领帶,走起路来领帶吊着两边甩,恐怕今后找不到老婆。可紹钧偏偏找到一位貌如妱婵的兴国夫人,这是后话。

他清癯的面厐嵌着一双贼精贼精的眼睛;一对耳垂厚实的顺风耳;一双五指长长的魔术师似的手。这眼,这耳,这手造就了他音乐禀赋的基因。

我们俩人很投缘。高中俩人座位相距不远,又同住一个寝室,床挨床,同头不共枕。1958年秋,我们俩人又同时进了武昌宝积庵(武汉师院所在地),当了未剃度的小和尚(师范生),同庵不同宗,修行不一样,他学文,我学理。可是我们倆人住的宿舍,相距不到五百米,大二之前,我们几乎朝夕相见,三不时同桌共餐。

1962年夏,我们同时分配到黄石,学校决定由我带队同车回黄石待分配,俩人将成同事几成定局。后来,学校分配方案作了微调,他回了黄石,我改分到黄冈罗田,自然同事失之交臂。从那以后,我们见面的日子就少多了。到了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我回到大冶,我们相距又近了,同时俩人都成了家,先后各家又都生了一男一女,恰好我们都是夫妻分居两地,境遇相同,同病相怜,难免有点惺惺相惜。所以他的逸闻趣事,来龙去脉,历历在目,宛如昨日。

知识慈母 苦难童年

绍钧当年录取到武师,我心存一个大疑团。按当年高校录取标准,他的政治条件不是很差。母亲是小学教师,哥哥是市文化舘革命干部,没有听说兄弟俩政治表现不好。难道他降格录取,是父亲的历史问题?新洲仓埠镇虽是一座名不经传的农村小鎮,可是“庙小神灵大,池浅王八多”。民国时期,仓埠镇出了徐源泉、万耀煌两位湖北省主席和夏寿康、萧耀南两位湖北省省长,以及国民政府的47位将军。也许他父亲和这些人有些瓜葛?

直到近日绍钧给我发来,他亲笔撰写的慈母小传,读后,我心中的疑窦豁然解开,对他的身世才知哓一二 。

原来,他父亲年青时,在族人帶领下,在天津经营贩盐的小生意。后在媒人撮合下,与店舖相邻一个姓潘的穷户人家闺女成了亲。这位闺女就是绍钧的母亲,他的母亲是由奶奶和哥嫂抚养长大。虽是穷困人家,但是她(他)们都很开明,再穷也要把孙女和妹妹送去读书,受良好的教育,因而他母亲是天津女子师范学校正儿八经的毕业生。

芦沟桥事变之后,京津时局日益吃紧,绍鈞父亲在津的生意难以维继,只好拖儿帶女回到武昌开了一间药鋪。本来生意蒸蒸日上,可恨的日本鬼子在武汉实施狂轰滥炸,一次轰炸将他家在武昌的店铺炸毁夷成平地。无奈之下绍钧父亲只好到汉口福建街租赁一家店铺艰辛经营。

“屋漏偏逢连阴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将福建街所有店铺烧得一干二净,他家也片瓦无存。可是災难接踵而来,正当他父亲准备重振家业外出催收客户的欠款时,一场车祸却夺去了他父亲的年轻生命,顿时一个美满家庭大厦轰然倾倒。一个柔弱寡妇帶着三个年幼无知的儿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一二岁,其艰难日子可想而知。正如他文中所写,家无片瓦,只好借住在亲戚家一间破烂不堪的房子里,冬天北风呼呼叫,夏日蚊蝇成群。那段日子的一日三餐是“妈妈就用野菜、草子熬成稀飯,用南瓜、老豇豆、萝卜蒸饭,在饭里加点盐。妈妈看着我们兄弟狼吞虎咽吃着,脸上总是露出慈爱的笑容。”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到建国时,绍钧的慈母有了固定工作后,才有根本改善。我想绍钧瘦弱的身板,哈着腰缺钙,一定是儿时营养不足造成的。

文艺青年  多情种子

“段绍钧,拉一个曲子吧!”,“绍钧,来一首'良宵’”,“段瞎子,拉一首'二泉映月’我们听听”,每到傍晚或就寝前,总有些同学围在他的身旁听他的二胡独奏。那个年代的娱乐项目并不像如今这么丰富多彩。听他独奏“二泉映月”二胡曲,几乎与瞎子阿炳拉的,别无二致。他拉得如痴如狂,我们听得如痴如迷,如同听天籁之音。每每临睡之前,我们都喜欢听他拉刘天华的《良宵》二胡曲。有的听着听着在那欢快轻松的旋律声中,酣然入梦;有的随着舒缓而又明快的节奏声中,浮想联翩,思恋亲人,久久不能入睡。同学爱戏谑称呼他“段瞎子”,并非他深度近视,也并非贬义,而是点赞他在二胡技艺上可与民间音乐家阿炳相媲美。

绍钧在演奏二胡技艺上,不仅在指法和弓法上高超,而且他和汤迈(喆子)的笛子、梁越(伯伦)的三弦合奏《赛马》、《空山鸟语》、《雨打芭蕉》等民乐小合奏,显示出的骏马奔腾、百鸟争呜,以及细雨打芭蕉滴哒声的场境,活灵活现,惟妙惟肖,称得上是当年黄石一中的一绝。

  过去我总认为绍钧自生一来就有音乐天赋,无师自通。其实不然,儿时虽然家贫如洗,可是既教语文又教音乐的母亲,对他们兄弟仨在音乐方面仍精心培育,耳濡目染,加上他聪慧好学,勤学苦练,才有如此的造就。

绍钧在穿着上也是非常讲究的。每当春秋季,上身总爱穿一件白色长袖衬衣,下身着一条白色西装长裤,颇有点民国时期文艺小青年的装扮。

  绍钧还有一个特点,別看他相貌平平,算不上帅哥俊男,可他特别逗些许小女生喜爱,他多情而善于示爱。我记得高中时,有一位別号叫“阿斯玛咯妮”低我们两个年级的小女生,与他经常一起参加学校文娱活动,日久生情,书写了一段罗曼蒂克。

有一次,下了早自习后,我们班上一伙人,一边敲着碗,一边嘻嘻哈哈往大食堂赶,刚走到通往食堂的图书馆走廊上,突然从身后传来“绍钧,……”一声清脆柔和的叫唤声,我们回头齐望,原来是她嗲声嗲气地叫。不知是紹钧一时激动还是无意间,刚好碰到郭唐昌同学手中碗内的水,撒到“阿斯玛咯妮”一身,引起我们哄堂大笑,我们这些好事之徒,跟着瞎起哄,闹得他们仨满脸通红。

我当年没有悟出道道来,他怎么总惹些小女生围着他,难道他身上荷尔蒙异样?难道他爱招蜂惹蝶?

也并非如此。其实他不仅多才多艺,而且人品又好。紹钧为人忠厚老实,重情重义;性格温和,从不发脾气。在家里我的兄嫂不论怎幺K他,那怕吼他几句,绍钧从不做声,不做气,笑咪咪一了而之。他说话轻声细语,还帶点甜蜜蜜的示爱尾音,你说这样的文艺小青年,谁个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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