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碛口之美 文/曹桂佛 “美”，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追求的一种愉悦感觉。读一首诗，看一幅画，听一段乐曲；欣赏一片风景，享受一顿美餐，凝望一位楚楚动人的姑娘，心有所动时，都可能会说:“好美啊”！ 碛口镇，是吕梁山中、临县黄河边的一座古镇、一个古渡口。建国以前，黄河下游凶险，上游来往的船只，往往在碛口镇停泊转成旱路运输。特别在明、清至民国年间，碛口凭黄河水运一跃成为我国北方著名商贸重镇，西接陕、甘、宁、蒙，东连太原、京、津，成为东西经济、文化之枢纽，故享有 “九曲黄河第一镇”之美誉。“碛”指的是水中砂石堆积而成的浅滩，碛口因地处黄河第二大碛“大同碛”而得名。2021年5月29日—5月30日，我们一行七人，驾车一辆，有幸走近碛口古镇，用两天的时间，来感受碛口古镇的美。  碛口的自然风光 七人相伴而行，穿过古镇的正街，上了斜石坡，聆听一位失明老人弹奏着的三弦旧曲，在感慨万分中爬坡抵达黑龙庙。站在黑龙庙门口，瞩目远眺，碛口古镇别有风味：夕阳下的黄河水波光粼粼，五里长街林立的店铺，鳞次栉比的客栈，曲径通幽的小巷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余晖，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浑然一幅立体画卷。 古镇地处湫水河与黄河的交汇处，左有卧虎山黑龙庙，右有千古黄河的常年滋润，又曾是黄河的古渡口，水自然是不缺的，故被誉为“水旱码头小都会，九曲黄河第一镇”。据说，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前，黄河根本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纤弱样子。那时候的黄河水，还是李白笔下“咆哮万里触龙门”的黄河，还是冼星海、光未然笔下日夜怒吼着的黄河。它的支流——湫水河，裹携着大量泥沙，急匆匆冲进黄河水道，让河床在碛口由400米猛缩为80米，混浊的黄河水像一头被惹怒的雄狮——“黄河行船，谈碛色变”，此处即形成了黄河第二大碛“大同碛”。除了极有胆识的老梢公，几乎没有人敢在碛中行船。于是，雄心勃勃的商人们只有“望碛兴叹”，极不情愿地将满船的货物卸在碛口岸边，再雇佣驮队经陆路转运。 黄河成就了碛口的繁华，也给碛口带来了无尽的灾难。历史上，碛口镇曾数次遭遇黄河泛滥淹没之苦。相传，后来受“高人”指点：河水泛滥乃是大河之中有一黑龙在作怪。于是，当地乡绅联合常年过往的晋商筹集巨资在古城的卧虎山上修建庙宇一座，取名黑龙庙，专伺供奉河中作怪的黑龙，以求平安。说也奇怪，从此以后，碛口四季平安，商贸繁荣，黑龙庙也赢得了香火不断。时至今天，黑龙庙依然雄伟壮观，默默地俯视着千年流淌的黄河，静静地接受着四方游客的朝拜。美丽的传说，反映了先辈对大自然的敬畏，寄托着先人对美好生活的渴盼。 碛口的古建筑 西湾村是"全国历史文化名村"，也是此行我们旅游到达的第一站。这里以独具特色的民居建筑闻名于世。完整的居民建筑群，是依靠黄河船运发迹的陈氏家族，历经明末到民国300多年的历史逐步修建而成。依山面水、背风向阳，随势而上，如波涌浪卷，层次感极强。尤其让人惊叹的是，这里的楼房院墙院院相通、户户相连。房屋建筑不拘一格，样式多变，与小村周边的环境十分和谐，防盗、防火、排水、泄洪的各种设施配置亦十分精妙，一砖一石一木都散发出浓浓的传统文化气息，各种雕刻构思精巧，刻画细腻，美轮美奂。 西湾村是一个单姓村，村里的整体设计由五条南北走向的竖巷分隔开来。五条竖巷寓意为金、木、水、火、土五行，代表着陈氏家族的五个支系。各个支系的人分别依这五条巷子聚居，每条竖巷里的宅院互相贯通。只要进入一座院落，就可以游遍全村，真可谓：村是一座院，院是一家村。 来碛口镇，必去看的景点之一是有着黄土高原上“布达拉宫”美称的——李家山村。 李家山距碛口镇五华里，最初是由李姓人开荒落户，随着碛口商阜的日益繁荣，一些商人看中了这块形似凤凰展翅的风水宝地，于是大动土木，修房建舍。谁料想，天然的地势条件和人为的修造，竟成就了这座神奇的村落，几百年后，老家山成为全国闻名的旅游景点、写生基地。 李家山不像一般的景区，没有庄严的大门，也没有什么外在的花哨修饰。我们的车沿着蜿蜒的山路盘旋而上，进了村，在一片开阔地面停了车。立即有一位年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迎上前来，她自称是村里的导游，解说一次的费用也是30元。 随她下一道土坡，转身，到一个山凹里，一副以黄土为主色调，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环绕着山凹，依坡而建的窑洞出现在眼前。女导游告诉我们，李家山村的窑洞建在这座山的两面坡上，远看像凤凰展开的左右两翼。窑洞建造多达九层，错落有致，宛如小型的布达拉宫。因为吴冠中先生曾在这里采风，所以吸引了大批美术爱好者。在古村落里，除了老人，见到最多的就是正在画画的学生。 站在村口的土坡上，对面可见山下明晃晃的黄河，它像一条明亮的带子在黄土地上涓涓流淌。 在李家山，随处可听到地道的民歌：青线线（那个）蓝线线，蓝格英英（的）彩，生下一个兰花花，实实的爱死人…… 悠扬纯朴的曲调在黄土坡上空回荡，让人浮想联翩：曾经贫穷凄凉的深山里，该是演绎过多么纯美激烈的爱情啊。其实，无论身处什么样的年代，美好的爱情，始终是激励着人类世世代代繁衍生息，为更好生活而奋斗不息的力量之源。 印象深刻的西湾村解说员 “村子是依据传统风水学'背山面水，左青龙，右白虎’和《老子》'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的原则建设的。左面的卧龙岗和右面的卧虎山像两只手臂一样把西湾村紧紧地环抱在一起，占据了上乘风水，我们西湾村的建筑体现了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这几句话由西湾村——现年七十五岁的解说员老大姐说出来时，我是无比惊愕的。 在西湾村村口，有不少面前摆着土特产售卖的中老年人和胸前挂着导游证的解说员。当我们的车辆一停下，就见一个头戴粉色遮阳帽，身穿亮蓝色冰丝上衣敦敦实实的老年妇女打着招呼说：“我带你们转转哇，我当导游多年了，讲解的细致，一点也漏不了村里的好建筑、好房舍。”看着我们打愣怔，她把无线腰挂耳麦往紧勒了勒，“我的普通话也行，刚才和你们说的话都能听懂哇？！”听了这话，我们七人都笑了。“讲解一次多少钱？”“三十元，都是这么多。我给你们讲的仔细些，咱走得慢一点，让你们好好看看我们西湾村。”这么说时，她已经自顾自地讲解开了。 凭心而论，解说员大姐的普通话讲的真不怎么样，夹杂着很浓烈的临县方言。凉帽下她的脸色黝黑发红，脸上没有明显纵横交错的皱纹。她的眼睛明亮，没有老年妇女惯有的浑浊眼神和呆滞表情，腿脚便利的她口齿还算流利。特别是在领我们参观代表院落陈家大院门口时，老大姐指着门口雕刻成一对睡着的石狮子问：“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么？”见我们作低头思考状，她说：“睡狮子谐音'岁岁平安’，象征着为人处世要低调内敛。”在将要进入陈家绣楼参观前，老大姐站在我们的角度和房屋主人把参观价由每人15元讲至每人10元。她略带笑意地讲解着村里的石雕、木雕、砖雕等古建筑工艺，讲财主家门闩上的五道机关……侃侃而谈中，看不见一点属于她这个年龄的那种颓废感。她的神情安详平和，透露出一种喜庆之气，这种喜气让我心有所动。一路的讲解，我愈加钦佩大姐的好记性，在她的身上，不由得想起许多和“老”相关，如“老有所为”、“老有所乐”、“老当益壮”等美好的成语。待我们要离开西湾村时，老大姐诚恳地说：“欢迎您下次光临碛口！”看着她精气神十足地和我们挥手道别，古稀之年的她无疑也是融入西湾村的一道美丽风景。 孟子说：“充实之谓美。”的确，“美”的愉悦感让人们的生命更加充实。 有人说，“碛口曾是没有'女人’的集镇”。那是因为当时财主和长工们的女眷、孩子们都住在附近的西湾村和李家山村。碛口古镇是男人们做工、休闲的场所，是男人们不穿一丝衣服而毫无羞耻感，从容下河拉纤、搬运的工作地。累了，他们回到西湾村和李家山小憩几天，享受享受“老婆娃娃热炕头”的天伦之乐，家庭永远是他们牵肠挂肚的地方，是他们的生活区域，是他们为生活努力拼搏的动力源泉。 七人结伴，在碛口匆匆一游，获得了感官上的快乐和心灵上的美感，构成了一份对碛口之行的美好回忆，因了这份“美”，我想我还会再去的。 2021年6月17日 文字编辑：王志秀 图文编辑：侯常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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