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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越南语字典里，至今还夹着一张面额一百的越南盾，那是越南语伴送我的礼物。她说，这个面额非常少见了，买不到什么东西，即便是保管自行车，至少也要两千越南盾，所以把这一百越南盾送我，权当做个纪念。 我初去越南的时候，对小面额的越南盾和硬币感兴趣，但是对更大额越南盾的塑料纸币觉得更新奇，无论你怎么揉搓，放开之后塑料纸币都会恢复原状。特别是在暴雨滂沱，湿度极高的中南半岛，这种纸币也不容易因水浸泡而破损。 ▲100越南盾 越南友人说，尽管越南政府在大力推动无现金支付，但越南依旧是现金为王的时代，谁手里揣着胡爷爷塑料防水纸币，谁心里就更踏实一些。 我在想，越南人在国内结算并不太流行信用卡，而随着微信和支付宝出海在越南遇阻，没有微信支付和支付宝，在大肆鼓吹工业革命4.0的越南人，以电商按照30%-40%的年复增长率发展的越南，他们用什么电子支付钱包买单呢？ 虽然说现金在越南仍然是王道，但越南正面临一场无现金革命，类似于大约10年前在中国发生的情况。这场革命的主角是越南各大电子支付钱包，不同于中国市场上以微信支付和支付宝二虎盘踞的局面，越南的第三方支付鱼龙混杂，大有百家争鸣的意思。 当你去河内或胡志明市等越南大城市的商店中，不难看到流行电子钱包平台的彩色二维码贴纸和醒目的广告牌。 它们不仅争夺用户的注意力，而且还提供了各种优惠补贴，诸如30%折扣，10%现金返还或支付积累积分等，你需要做的只是在结账时扫描二维码即可。 ▲越南一家饮料店里摆放的诸多第三方支付平台的logo 有这么多选择，用户感到困惑是可以理解的。结果，有些越南人又回到了他们最熟悉的方式：现金支付。这就很尴尬了。越南当局的目标是要将现金支付的比例在2020年年底降低至10%以下。目前来看，这个目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即使是在越南大中城市。 当然，这不是说越南的电子支付没有吸引力。越南金融科技（fintech）行业的吸引力还是不容忽视。根据咨询公司YCP Solidiance的一项研究，越南的交易额预计将从2020年的90亿美元增加到2025年的220亿美元。 截至目前，越南国家银行已授权至少43家第三方支付服务商，这就不难理解这个支付市场已经非常拥挤，用我妈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人多屁股乱。其中，34家是电子钱包供应商，他们当中许多都雄心勃勃地，想要在越南复制支付宝或微信支付在中国的成功。 ▲越南部分第三方支付平台 流油的蛋糕 根据谷歌、淡马锡和贝恩公司的一份报告，截至2018年，越南使用银行服务的人口比例是东南亚最低的。具体而言，越南彼时69%的人口尚未获得银行服务，而10%的人口获得的银行服务严重不足。 与此同时，越南是东南亚地区智能手机普及率最快的国家之一。根据谷歌2019年的一份报告，越南智能手机用户的比例自2014年以来几乎翻了一番，达到5100万用户。 这与十年前发生在中国的情况类似，越南可能正处于电子支付革命的开端。 越南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RMIT）经济与金融讲师范阮英辉接受亚洲科技媒体（Tech in Asia）采访时说，越南的营商环境正在创造“电子钱包之间的竞赛”，而且“彼此之间的竞争已经非常激烈，留给加入战局的'新人’的机会很小”。 事实上，越南的金融科技领域，尤其是电子支付，正吸引着外国投资者的大量关注。在获得外国投资者倾囊注资方面，MoMo 和VNPay 是近年来最成功的两家越南初创公司。 2019年7月，VNPay获得软银和GIC（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两大知名投资人3亿美元的投资。到目前为止，虽然没有正式宣布，但 VNPay 被认为是继VNG（越南知名游戏软件开发公司，在文娱、通讯、软件服务与电商四大板块非常有竞争力）之后越南第二家“独角兽”初创公司，估值超过10亿美元。与此同时，MoMo 的公告总募集资金也达到了2.33亿美元，最近一轮融资的是在2021年1月，资金达到9900万美元。 据亚洲科技媒体报道，多个行业消息人士称，外国支付公司非常关注越南的数字支付服务商。外国公司往往计划通过购买越南数字支付服务商的股权，从而“曲线救国”获得越南国家银行批准支付牌照进入支付市场。 不过，尽管第三方支付服务商很多，支付市场也有很多优势，但要打破越南人的现金支付习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缺少足够大的生态 根据越南国家银行 2020 年 9 月的报告，越南约有 1300 万个电子钱包，约占越南总人口的14%。另外，根据 App Annie 的数据，不包括银行应用程序，MoMo、ViettelPay、ShopeePay（原AirPay）和 ZaloPay 是 2020 年越南下载量最大的4个支付应用程序。 然而，电子钱包之间的竞争还没有结束，RMIT 大学的金融讲师段辉说。“电子钱包运营商最感兴趣的是如何通过促销策略和与银行/连锁店的联系来获得客户”，他说目前，用户通常选择给他们带来最大经济利益的电子钱包应用程序。这意味着，第三方支付服务商需要不断烧钱，砸优惠，拼补贴额度来拉拢新用户和保持用户粘度。 与支付宝或微信支付不同，他们可以利用阿里巴巴和微信的数千万用户生态系统，而越南电子钱包必须“一点一点”地获得用户，安永亚太区科技金融总监瓦伦·米塔尔说。 这位专家观察到，越南正在进入类似于中国的数字支付革命的早期阶段，但缺乏具有统治地位的生态系统。他评价说，在拥有超过1亿用户的消息应用程序Zalo（越南版微信）的基础之上，VNG公司或许在发展ZaloPay 电子钱包方面是拥有最大优势的公司。 但是，越南人除了Zalo，仍然可以使用Facebook Messenger 或 WhatsApp。“在中国，你基本上离不开微信”，米塔尔说，这让微信支付在2013年推出时获得了很大的优势。 如前文提到，为了拥有更多的用户和销售伙伴，越南的电子钱包必须“烧钱”用于营销和促销活动。竞争的下一步将是竞相开发一个足够有吸引力的生态系统，以留住用户和销售合作伙伴。 在 2018 年宣布合作后，Moca支付希望借助Grab的生态系统（网约车和外卖服务）发展支付市场。Grab在越南的一位代表说，要想发展支付客户并维持粘度，“光靠促销和折扣不是成功的唯一方式，但是这又必须砸钱与竞争对手打'擂台’”。 ▲近期，AirPay正式更名为ShopeePay，这对外界透露出，该电子支付服务商想要借助Shopee电商平台的生态切割支付市场的蛋糕。 ZaloPay 拥有VNG 数字服务生态系统的用户资料，而 Viettel Pay 则具有大量使用Viettel电信网络服务的手机用户或固话及网络用户，以及ShopeePay可以利用Shopee 电商网站的领先地位。 有趣的是，目前越南最大且活跃度最高的MoMo，不像竞争对手那样拥有数量庞大的生态粘性的用户群。不知道，这对于在未来的越南电子钱包大战，MoMo 靠什么来筑起自己的护城河，守住来之不易的第三方支付市场份额。如果没有可以依附的生态体系来扎紧篱笆，抢肉的狼就会肆无忌惮地进来。 网络服务商加入战局 2021 年 3 月，时任总理阮春福签署决定，批准未来两年试点实施移动支付（Mobile Money）。这一决定为网络运营商推出自己的移动支付服务开了绿灯。这意味着，将有“新兵蛋子”加入支付市场的“百团大战”。 如果对于电子钱包，现行规定基本都要求用户必须连接到银行的支付账户，但是Mobile Money允许用户只要有手机号码即可，即使他们不使用智能手机。这意味着，Mobile Money非常适合越南，因为这里9700万的人口没有银行服务。 ▲政策给网络运营商推出自己的移动支付服务开了绿灯 凭借用户、资金、基础设施和品牌优势，Mobile Money将电子钱包置于全新的竞争中。此时，电子钱包如果仅靠支付服务，将很难维持其在市场上的存在。 在长期博弈中，无论是金融科技公司还是网络运营商，金融服务板块的可持续发展意味着第三方支付服务商，需要从贷款以外的金融服务中寻找额外的收入来源。因为如果光想着占据市场，却不能从市场当中分得一杯羹，没有收入，服务商赚不到钱这是有违市场规律的。 亚洲金融市场研究和顾问机构Kapronasia称，电子钱包将无法永远为营销和折扣“烧钱”。越南的第三方支付服务商也一样，他们需要将商业模式从“折扣、补贴、返现”等套路中，过渡到“正常化”的经营模式中来。 Kapronasia表示，“整个亚洲的支付费用都在下降，用户和商家都在从支付提供商那里寻求附加值，未来不太可能存在仅提供支付服务的电子钱包”。 目前，数字渠道贷款是许多电子钱包感兴趣的下一个目的地。然而，越南法规不允许非银行机构直接提供贷款。因此，许多金融科技公司如 MoMo 或 ZaloPay 选择与银行合作，在其平台上提供消费贷款。 金融科技公司比其他任何人都在等待在越南宣布“沙盒”机制。与新加坡所做的类似，“沙盒”机制允许在越南试点许多新的金融服务。金融科技公司旗下的第三方支付服务商期待可以通过试点，获得贷款和保险等金融服务的许可，从而在此领域拓展业务战线，或许从中稳固支付市场份额，并获取收益。 写在最后 以目前的局面来看，原有竞争优势较大的第三方支付服务商，短期内还不会遇到太大的威胁，但是越南第三方支付市场并不是一盘死水，各大服务商早就已经是摩拳擦掌杀红眼的“各方诸侯”，如果在接下来的竞争当中，总想着守住自己的小地盘的话，不作出改变的话，有可能就是路越走越窄，直至死胡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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