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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子鸡不是鸡，是老姜的外号，老姜其实年龄不大，只有40岁左右，然而好多人都说他只有三十出头，不知真话假话，反正显得年轻潇洒。他在新旧县税务局当办公室主任，以前，的确是左右逢源。吃喝拉撒全部由他负责，无疑是税务局的大内总管。同学战友朋友聚会自然都由他签单，有时他都不到场，电话里说一声，单子先放那里吧。加上税务局是有钱单位，他自己又开一个饭店，由姨妹子经营，他们之间如何分红就不得而知了。走到哪里都是一个不是领导的领导，机关的人求他，同学哄他，下级都捧他。喊姜科，小了，喊局长，讥他。只好喊老姜，毕竟有个老字在里面，有尊重的成分。当年革命党进城时，阿Q碰到赵老太爷，赵老太爷不也喊他：老、老Q嘛。 一到桌子上，不管人家请客还是他请客，习惯性地往上座一坐，高谈阔论，挥点江山。将同学朋友全部点评一下：你混得如何，他现在混得怎么样。喝酒时，反正就一个字，拼。他的不怕死在新旧县是有名的，反正每次喝酒做好自己垮的准备，于是在酒桌上英雄无比。喝不过他的怕他，喝过他的，也怕他。不怕死的人，谁不怕呢。 他每次喝酒时，一仰一杯，不管杯子大小，一仰而尽，将杯子在桌子上使劲一顿，只听叭的一声，杯子应声而破。他毫不在意，这是他经典的潇洒象征。大家说起他的故事，往往是从每次被他顿破的杯子开始：老姜潇洒。每次喝酒都会摔碎几个杯子，这已经成了他的经典动作。一醉酒他整个人像一只摆在盘子里的红色大龙虾，眼睛都是红的，头发被自己抓得看上去就像刺猬的盔甲，说话时，满嘴喷饭。 在没有参加工作时，老姜的潇洒已经透端倪。到哪里喝酒，把自己整垮之后，走在大街上，大唱不成调的歌声：我心里藏个小秘密，我想告诉……每次就这一句半，好像是香港的某个歌星唱的，吼一声，唱不下去。然后，长嚎“嗷”一声，算是结束语。常常让路人吃惊不小，以为遇到什么异人。 同学朋友知道那是老姜潇洒的象征，于是老姜就更加夸张。特别在有女士的时候更是夸张，有时弯下腰来学明星使劲的样子大叫一声：“我心里埋藏小秘密，我想告诉……”再长嚎“嗷”一声。有时将女士一把抱在怀里唱，就好像“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大家哄堂大笑。 潇洒的老姜到哪里都是中心，他穿一条牛仔裤，两条腿像两根细棍子，两脚一并就像两把剪刀，周围的人经常怕他的两条棍子会折断。他经常把满是油渍的手指放在嘴里吧唧吧唧地吮吸，因为他有这个签字权，吃完饭甚至每个人再发一盒烟，于是这些习惯也就成了他潇洒的又一明证。公款在自己饭店消费，又是有钱单位，人情有了，姨妹子的饭店利润有了，有什么不好，于是他的朋友就更多。况且那年头，谁对于有签字报销或有权力请客的人都充满了敬意，何况是新旧县税务局的大内总管呢。 有许多朋友在场的时候，他经常说：我喝酒怕过谁，我想想谁都没有怕过。你们不信，可以到新旧县税务局打听一下，我老姜喝酒的品德如何。大家都说：是是是，听说你很汰气，酒品如人品。 老姜潇洒得游刃有余在新旧县部门之间是出名的，不知道突然某天有人找，不知道是什么单位的，说他收了下属单位的卡，问一下情况。据他们单位经常晃着优雅脖子，没事就喜欢锉指甲，有事无事喜欢拉呱的胡莉科长传来的内部消息说，好像要老姜退钱。那几天大家看他样子蔫蔫的，没有唱：“我心里藏着小秘密……”，也没有再请人喝酒，也没有和谁相亲相爱。大家也议论纷纷，像老姜这样的潇洒，又这样的好客，总不会有事吧。据坊间的消息，说他虚报冒领，有人调查他。大家还是有些怀疑，潇洒的人一般不会有事的。关键的时候总会有人保护他的，毕竟那么多人喝过他的酒，比如检察院的六指头、公安的小耳朵，还有法院的“顺溜”，都是他饭店的常客，和他称兄道弟。况且老姜的人缘和他家饭店的特色菜红烧肥肠一样出名，他平时说话像辣子鸡一样，尽管不好听，有些辣人，但好吃、香呢。 辣子鸡烧得好吃，但要不怕辣，因为辣才是特色，大家冲辣去的。有些店家不厚道往里面加了罂粟壳，尽管味道鲜，但容易上瘾，还对身体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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