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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的喝不喝，不喝跑来干嘛。我先干了，你看着办。”吴主任骂着，嘴里的饭喷得满桌都是，显然，在坐的都是老酒友，不见外，无拘无束。他端起酒杯，仰面一口就将杯子的酒倒进嘴里。那样子就是一个立马横刀的勇士，更像在长坂坡手拿着一杆长枪，怒目圆睁喝退几十万曹军的张翼德，豪气冲天。然后将杯子一下子顿在桌子了，只听啪的一声。 不知道谁大喊一声：“这里应该有掌声，鼓掌！”紧接着，一阵掌声和吆喝声。吴主任洋洋得意的享受着这样的氛围。 被吴主任骂的那个姓张的赵科长，满脸憋得通红，随着大家起哄，望望自己面前的杯子，又抬起头盯着吴主任，面带难色，欲言又止。大家又起哄：“吴主任都干了，你看着办。” 吴主任拿起筷子，还立在那里，再也不说话，等着大家的公正评判。他就像一个胜利者，和一只骄傲善斗，收紧翅膀，翘着漂亮尾羽，昂着头，左右观瞻，蔑视着周围的一切，迈着双足在场地上昂然地走着，炫耀着自己战绩的斗鸡。 他盯着面前盘子里仅剩的一只大虾，用一只手拎起那只大虾的长须，仰起脖子，张大嘴巴，将大虾以缓慢落体的方式，慢慢地放进那张已经被香烟熏黑一排牙齿的嘴里。他就等待赵科长如何下场，看他如何将面前的酒喝下去，吴主任充满了战斗的激情，他看到敌手已经在犹豫在退缩，甚至即将溃败，抱头鼠窜。 赵科长拇指食指捏着精致的酒壶灵巧的柄，将酒壶举起与眼睛平视的位置，畏惧地看着里面透明的液体：清澈漂亮动人，就是传说中的琼浆玉液。但对于赵科长，如果喝下去，也许立马也如这透明的液体漂亮地漂上去，一直到天堂。 吴主任已经等不及了。又骂道 ：“你他妈的，到底喝不喝？不喝，认怂，说一声，我不是男人，就算了。不能让老子老站在这里等。”大家又起哄：“吴主任站这么长时间了，酒品如人品。” 赵科长憋了半天，将杯子从眼睛平视的位置放下来，很明显，如果不喝，就是承认自己人品不好，他内心充满了不满的怒火，但他还是强压着，放低了声音：“你别老骂娘好不好，没有你那个酒量，你不是不知道。” 吴主任一面嚼着大虾，一面得意得说：“你他妈的有本事，喝下去，我就不骂了。没本事，又不能骂。这是什么屌人，没见过。” 开始有人打圆场：“赵科，不就是一杯酒吗，就是毒药，又能怎么样呢。” “我不能喝，也不想喝。”赵科长声音依然低，但看得出，他已经怒不可遏了。 “妈的，不喝滚蛋，没有酒品，就没有人品，骂的就是你。”吴主任又骂着，他的激将法还没有起到将酒劝下去的作用。将是激起来了，但激的不是让赵科长喝酒，而是把赵科长被侮辱的愤怒激发出来。尤其是吴主任骂赵科长老娘的时候，赵科长脸色已经发紫，头发几乎都竖起来了。 他终于彻底被激怒，将杯子一下子像吴主任喝干的那一刻，重重地顿在桌子上，酒壶里的酒一下子溅了出来：“你他妈的你骂谁。”声音里已经充满了火药味，就像一只烧到极限的压力锅，随时爆炸。 大家开始有些紧张起来，又有几个年长的出面圆场：“算了，喝不完就算了，人的酒量各有不同。”但这声音此时已经完全不能驾驭和掌控局面，在现场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吴主任看到赵科长已经被激怒，正洋洋得意，他吞下那只已经嚼碎的大虾，挑衅地看着赵科长：“骂的就是你，你他妈的有本事，将酒喝下去，那才叫有种。” 大家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只见吴主任“啊”的一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从站着的位置子蹲下去。瞬间又听到咣当一声，本来就杯盘狼藉的桌面一下子被掀翻。大家瞬间跳开，但还是有几个人的衣服上沾满了剩菜汤水。原来赵科长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过桌子，拨开众人，在眨眼之间完成了一系列动作， 大家立马作鸟兽散。 谁也没有想到平时文质彬彬温和缓慢的赵科长却动作如此迅速。 只听吴主任捂住眼睛说：你怎么打人。 赵科长说：“打的就是你！” 谁也没有料到，本来大家以酒助兴，结果是这样的结局。 第二天，吴主任眼睛青紫而肿胀得像个桃子，同事问他，他王顾左右而言他的说了一句，昨天摔了一跤，大家也不便再问。因为这种新闻传播的速度比电脑都快。 赵科长神清气爽，好像比平时更精神一些，他夹着一只公文包，和往常一样，见到同事还是依然亲切地说早上好，谁也没有看出异样。 酒还会继续喝下去，只要有人在，只要酒没有禁止，“骂的就是你”和“打的就是你”还会连续上演，故事也许会更加精彩，人们还会依旧津津乐道的谈这其中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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