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一过,苦夏就准备来了,除了满池荷花,百花沉寂,难免寂寥。仲夏三个月,也是新鲜瓜果一茬茬成熟的时候,前段时间,四月回老家看爷爷,看到爷爷又在菜园子里忙活,架子下的蔬菜瓜果个个都盘靓条顺。当场一拍大腿,对啊,还有菜花可以看!那些水灵灵的蔬果花朵,你见过吗?当然不是为减肥,本就是蔬菜烹饪的高潮期,吃货心里天天惦记着新鲜的番茄、辣椒、茄子、豆角、瓠瓜……每每想起,不争气的眼泪就从嘴角流出来。瓜果是一茬一茬长起来的,心急不得;熟了要马上采摘,后面的蔬果才会陆续结子,懒不得。每一步都要遵循四季法则,顺应自然。可惜,我们见惯了蔬菜在超市里、菜市场里光溜溜的样子,很难见证它们每一步的生长变化。作为石蒜科、葱亚科家族一员,韭菜真是矛盾本体,总起来就是一个「有味道的美女」……城市里买菜不常遇见韭菜花,有时会在叶子顶端看到苞苞头,那就是未发育的花啦。真开起花来,也是惊艳四方。没想到凹硬汉人设的韭菜,开花竟然这般姿态清丽,仿若乡野间天真浪漫的少女,真·植物界的美女与野兽。韭菜花的气味可不是一股子韭菜味,恰恰相反,韭菜花清香扑鼻!蜜蜂、蝴蝶喜欢韭菜花香,真想买瓶韭菜花蜜尝一尝。四月听奶奶说过,以前吃的东西少,韭菜花酱是一年只有一次的美味。每逢花开,家里人就去采韭菜花,洗净切碎,撒上盐巴,等待时间赋予风味。比起传统韭菜花酱,韭菜花的吃法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丰富: 不同于高度认可的美味价值,韭菜的观赏价值经常被忽视。在山东,有专业的韭菜种植基地,每年8月底9月初韭菜花开放,远远看去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贵州赫章县兴发乡还种出了紫色的韭菜坪,每年8、9月就弥漫着紫色的浪漫气息。这种野韭菜花跟中国韭菜花除了花色以外,外观几乎一模一样,植株也有强烈的韭菜气息,不过不能食用。不同于「口中原子弹」的刺激,辣椒花人畜无害的样子,真是把吃货骗得好苦。花色以白色小花居多,也有一些少见的品种开紫色、黄色的花朵。有考古学家估计,早在公元前5000年玛雅人就开始吃辣椒了,而在公元前7000年的时候就在此生长了,所以辣椒可以说是人类种植的最古老农作物之一。四月在知乎上发现一个有趣的问题:「第一个吃辣椒的人,为什么认为辣椒是能吃的?」在辣椒传入中国的较长时间内,辣椒并不是充当食材的,而是作为盆栽存在,观赏之物而已。当时《草花谱》中有记载:有一种从外国来的草花「番椒」,指的就是辣椒。也就是说,古人发自内心觉得辣椒的植株、花卉是有美感的,具备观赏价值。中国古代的调料十分丰富,光是解决辛辣,就有花椒、姜、茱萸、胡椒、芥辣等,实在还轮不到辣椒登场。一直到晚清,随着川菜走红,辣椒的江湖地位才初具端倪。 实际上在中国的传统菜系里,不需要用辣的菜系很多,而相对墨西哥、印度这样的国度,辣椒几乎是神,是点燃口腔味蕾的最后一抹点睛之笔。 也正是因为这样,辣椒曾经是观赏植物的历史也随之淹没。试想如果只是种一盆小小的辣椒,修剪枝条,摆在厨房、窗台,是否也是相得益彰的装饰盆栽呢?和辣椒一样,番茄也不是中国的产物,听名字这个「番」字便可得知。大约明朝时期,番茄从它的老家中美洲、南美洲传入中国。据说十七世纪,有一位法国画家曾多次描绘番茄,面对番茄这样美丽可爱而「有毒」的浆果,实在抵挡不住它的诱惑,于是产生了尝一尝它是什么味道的念头。他冒着生命危险吃了一个,觉得甜甜的、酸酸的、酸中又有甜,然后回家等死。一个星期后,发现自己毫发无损,番茄的食用价值就此得到论证。好奇心真是推动人类美食进步的阶梯,任何美食只要加上番茄就是进入了快乐星球,墨西哥菜视它为灵魂,意大利为它发明了红酱,中国的番茄炒蛋是yyds。 不过四月最爱的还是生吃番茄,蘸一点白糖,美味翻倍。 番茄开花是一个信号,当它长出第一朵序花时,就该去侧枝了。第一序花以下和以上的侧枝都要去掉,持续整个周期,这样才能减少侧枝对养分的消耗,结出更多果实。可以说,茄子是夏季烹饪的高潮,其他季节吃茄子差了点意思,但夏天就不同了! 以后会变身粗老大茄。 看到茄子的花,四月就会想起中国的桔梗花,都是五角撑起一顶小帐篷,披着迷幻的蓝紫色外衣。只不过桔梗强韧,茄花更绵绒。 欣赏茄子花要有一颗善于发现的眼睛,它总是掩藏在一大片叶丛中,头朝下默默开放,兀自低调和谦卑,一不小心就会错过。 对茄子的吃法似乎陷入一个误区,总是浓油赤酱未免单调,尝试用茄子做创意料理也不错。 试着做一道凉拌茄子,与其他丰富的可食用花卉混合在一起,是不是比其他单调的夏日沙拉来的更有食欲呢~ 对于豇豆的爱,一半是缘于它的独特口味,一半是因为它的花。四月家里习惯叫它豆角。搭好架子,豆角开始慢慢往上爬,心野的干脆爬到墙头外,开着热热闹闹紫色或黄色的小花,像一群天真浪漫的小姑娘,争着抢着打探着这个花花世界。 等到黄花落尽,颜色不再,花被果实替代,就成了地里的「一帘幽梦」。儿时的夏夜,满天繁星,和大人们一起在院子里纳凉,蟋蟀和蝈蝈声隔着草丛袭来,那是一种放松的信号。玩累了,四月便溜进妈妈的臂弯,看看星星,看看妈妈。无意间看到豆角架里似有若无的小花,身披月光清辉,友好善意,像揽着我睡着的妈妈一样,极尽温柔。在四月的吃货生涯中,豇豆也是最下饭的菜,没有之一!什么山珍海味都比不上一碟剁碎的豇豆炒肉末。一花一果,有始有终。这些蔬菜花们,城里人很少见到,也不会把它们当做园艺花来欣赏。但对于每一个辛苦耕耘的农人来说,看见那繁盛的花朵,便预想到丰收的果实。花开花落,花落果熟,它们的一个轮回那么短暂,但种子会将生命代代延续下去。由花到果,等待成熟的过程,也就是见证生命成长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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