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简介： 上世纪九十年代，受市场经济的影响，在H监狱里面流传着一个来年要把监狱撤销，并把所有在押犯全部转移到煤矿挖煤赚钱的的流言，在犯人中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有个别犯人由于害怕煤矿冒顶，塌方，甚至瓦斯爆炸，就思谋着逃跑。 因为犯人脱逃，李冬生的校友李芳，在刚刚进入监狱的当天晚上，就发疯裸奔了。…… 为了防止犯人逃跑，监狱干警李冬生做了大量的工作，但因为监狱个别领导及干警的腐败和不作为的干扰，罪犯王金生还是逃跑了。于是，李冬生踏上了危险四伏的追逃之路。 （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肆拾叁 （图片来自网络） 原创|李跃峰 H山川的玉米种的早，五月中旬的时候就已经冒出了碧绿的叶子。随着天气转暖，玉米苗也就渐渐地高了，大了，也壮硕了。 这几天，H监狱的主要工作就是给玉米除草。冬生昨天出的工，今天在中队休息。 中队大院里没有几个人，想找个人聊天都不能。冬生在外面转了一圈之后就回到房间，读了一个多小时的《毛泽东选集》，写了两个多小时的字，再就是品茗遐想。想自己的未来，想红玉。 下午五点多，冬生把靠背交椅搬到了院子里。他拿了一本泰戈尔诗集，端了一杯茶水。把茶缸放在椅子旁边的土地上，靠在椅子上读诗。读一会儿，品一口茶水。读不下去了，就把书本放在肚子上，摇晃着椅子望着天上的云卷云舒，静享着难得的宁静。 这时，外面大树上的一群小鸟哄地飞向了远处。冬生的思绪也随着飞向了远处。他想到了李芳。不知道李芳最近的情况怎么样了，也不见她写封信来说说。他决定随后给她写一封信问问她的情况。 随着鸟儿的远离，二分队外役犯老王匆匆地跑了进来向左怀中的房间跑去。冬生忙叫住了他。“老王，你跑啥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宗汉死了。我找左医生。” “张宗汉死了？”冬生边自言自语边跳起来，扑向左怀中的房门口，拍响了左怀中的房门。 左怀中惺忪着睡眼拉开了门。懒洋洋地道：“怎么了？” 老王气喘吁吁地道：“张宗汉死了。” 左怀中的睡意顿时便被惊没了。“谁死了？你懂医术吗？到底是什么症状？” “我们在十亩地锄玉米。快要到地头的时候张宗汉突然直挺挺地面朝下扑倒在了地上。王红旗一摸，已经没有了呼吸。” 左怀中边听边换衣服，边取药品医疗器械边道：“没有了呼吸就是死了？你懂什么？快去叫赵宏发把拖拉机开到工地去。冬生，咱们走。” 冬生大声叫出了郝明，边走边向郝明道：“你告诉王队长，说我和左管教去了二分队的工地。二分队的张宗汉突然昏迷了，估计有生命危险。” 他们小跑着走了一里多路的时候，赵宏发开着拖拉机赶来了，王宏就坐在赵红发旁边的铁护板上。 “快！上拖拉机。”王宏大喊道。 拖拉机没有减速更没有停。 冬生和左怀中跑着扒着拖拉机的车斗翻了进去。 很快，就赶到了工地。 张海军和几位犯人正围在张宗汉身边忙碌着。或给他做人工呼吸，或在旁边胡乱指挥着。 “王队长来了。”有一位犯人大喊道。 张海军他们都站了起来，望向拖拉机。 拖拉机在地头停了下来。 王宏他们跳了下来，向张宗汉所在的地方匆匆跑去。 一到张宗汉身边左怀中就忙蹲下来摸了摸张宗汉的鼻子，再号了一下脉，然后才把听诊器放在了他的胸口上认真地听了一会儿。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药放进了张宗汉的嘴里，强行塞了进去。 王宏和张海军紧张地站在旁边望着左怀中的动作和表情。 “快！把人抬上车，马上送支队医院。不然的话人就没有救了。”左怀中喊道。 张海军马上指挥王红旗带了几个犯人把张宗汉抬上了拖拉机，放在了车斗子里。 王宏、冬生、左怀中紧跟着上了拖拉机。王宏还是坐在前面。冬生和左怀中一人一边，蹲在车斗旁边的护板上。 拖拉机立马开动，向支队方向驶去。 “张宗汉到底有救没有？”王宏担心地问道。 左怀中摇了摇头，道：“现在还没有办法说，等到了医院再说。” “那你还……？奥。我明白了。那一会儿你和冬生把他送到医院去。”王宏道。 听到张宗汉已死，冬生的头都大了。因为张宗汉就躺在自己的旁边。 到了中队门口，王宏下了车。拖拉机继续载着冬生和左怀中以及已经死了的张宗汉一路向支队医院奔去。 半个小时后，拖拉机就进了医院。 医院的医务人员早就接到了王宏的电话，准备好担架等在门口。 拖拉机一停，医护人员就赶紧把张宗汉放到担架上，抬进了急救室。 又是检查，又是扎针。随后，医生就宣布，人已经死亡。最终诊断结果是急性心梗。半个小时后，张宗汉就被安置在了太平间里。 安置完张宗汉后，左怀中就给王宏作了汇报。 医院方面也马上给支队狱政科作了汇报。 狱政科指示先把人放在太平间里，等待他家人来处理后事。如果家里不来人，三天后就埋人。 处理完了这一切，他们才坐上拖拉机慢慢地向罗汉寺驶回。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今夜没有月亮，只有满天的星光在闪闪烁烁。加上风吹树梢的沙沙声，水田里青蛙的呱呱声，草丛里夜虫的啾啾声，联想到张宗汉的死，顿感凄凉和恐怖。 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拖拉机突突突地喘息着慢慢爬行着。直到赶回了中队，冬生的心才完全放进了自己的胸腔，安心了许多。 一回到中队，左怀中安排郝明做饭。 郝明说：“王队长已经安排了。说等你们一回来就炒菜。” 冬生和左怀中很感动，马上就去了王宏的房间。 王宏正和张海军、张百龄、雷艳涛、小张他们在说话。 “回来了？赶紧坐。”王宏看见他们进来了，就忙站起来给他们让座。 冬生和左怀中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王宏边打开交椅，边关亲地道：“我怕你们也饿坏了吧。小张，赶紧去叫郝明做饭。” 冬生感激地道：“不用了。刚才郝明见我们了。他知道我们回来了。” “喝水不喝？我给你们倒。”王宏边向起站边道。 “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左怀中道。 冬生和左怀中站起来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端来杯子。王宏就把那包好茶从抽屉里取出来给他们的杯子里都捏了许多。 冬生提起热水瓶给每个人的杯子里都注满了水。 冬生放下热水瓶，建议道：“王队长。我想要安排人给张宗汉做棺材哩吧，还得给张宗汉领一身像样的囚服让他穿着干干净净地走。” 王宏道：“我已经安排人做棺材去了，估计后天就能做好。衣服，咱们库房里有。到时候取出来就行了。” 紧跟着，左怀中把张宗汉的病情及到医院后的治疗过程作了汇报。还没有汇报完，郝明就把饭菜端了上来。 炒了一盘鸡蛋，一盘蒜薹炒肉丝，一盘凉拌黄瓜。一人一大碗炸酱面。 饭一上来两人就急忙端起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还有些面，谁还要吃？”郝明道。 “先看左队长和李队长够不够吃。如果吃够了还有的话，就给我来一碗。他们吃得这么香，勾起了我的食欲。”王宏道。 “够够够。我给他们一人准备了两碗面。”郝明道。 第二天，冬生专门去工具房看了一下，棺材板已经割好了，木工正在往光地刨着。木板虽然不厚，但也不算薄，是杨木的。 “老张如果在家里死了的话估计也住不上这么好的棺材。他家里基本上没有人了。只有一个远房侄子。他既没有钱，也没有势，他侄子肯定不会管他的。”木工边干活边道。 冬生没有接他的话茬，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伐的树，解的板？” 木工道：“昨天晚上王队长一说我们就赶紧伐树。连夜晚就刮树皮，解板。等忙完了都到晚上一点多了。” 冬生关心地道：“辛苦你们了。不过还要抓紧时间啊。” 那位木工道：“李队长，你放心，一定不会误事的。” 冬生道：“那你们忙吧，我走了。” 下午，郑江回来了。他带来了令冬生很高兴的消息。 今天，霍松林正式回来上班了，接替王副监狱长做了分管狱政工作的副监狱长。早上，支队召开了领导办公会议，研究了中队的人事问题。冬生被任命为罗汉寺中队的管教干事。权鸿途调到杜梨林中队做了一般干事。明天早上支队就来人宣布任命了。 第二天早晨，政工科科长刘英楠带着狱政科干事小肖来到了罗汉寺中队，在郑指导员的房间里宣布了支队的任命。小肖通知了关于张宗汉遗体的处理方案。 张宗汉家里已经没有了直系亲属，仅有一个远房的侄儿，而且对张宗汉还仅仅只有一点点的记忆，表示不来人处理后事，一切让监狱按照有关规定处理。 狱政科要求罗汉寺中队最迟明天早晨在固定的地方安葬张宗汉。 会后，权鸿途给李冬生做了交接。交接完了就到了饭时。 郑江安排干部灶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既接待了支队领导，还为权鸿途送了行。饭后，中队的拖拉机就载着权鸿途及权鸿途的行李向杜梨林中队驶去。 中午，冬生委托医院大夫从狱政科领取了用砖刻成的张宗汉的姓名、籍贯、刑种刑期及死亡时间的标志，从供销社买了两挂鞭炮，一瓶酒。派了几位犯人到狱政科指定的地方挖好了墓。 第二天，冬生早早起了床，带了四个外役犯，把棺材用红布盖上，向支队医院赶去。 当冬生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大夫已经在太平间门口等待多时了。 一个犯人先打开酒瓶，噙了一口，给张宗汉的尸体上喷了几口。然后他们就把领来的一套新被褥在棺材里铺好，给张宗汉换好新衣服，放进棺材里盖好。喊了一句：“张宗汉，我们送你回家喽。走吧！”随后，一位犯人点燃了一挂鞭炮。在鞭炮声中，拖拉机启动了。 张宗汉的坟就在离支队医院不远的一条沟里。那里面全是在监狱里死亡了的犯人的坟墓。张宗汉的墓地就在进入沟谷一里多远的地方。 到了墓地，那几个犯人把张宗汉的棺材抬了下来，放进了墓穴里。在墓穴前面放进那个今后能准确辨认出他墓地的那块砖头，就草草地把他埋葬了，堆起了一个不大的墓堆。 冬生叫一个犯人把最后一挂鞭炮响了。然后，拿酒的那位犯人打开那瓶酒，在张宗汉的墓堆上洒了一圈。洒完后还剩了不少。那位犯人就把酒瓶递给冬生，要冬生喝。冬生没有喝。那几个犯人就一人一口喝掉了。 在回中队的路上，那几个犯人都没有说话，都在沉默着。他们也许都在以张宗汉的一生做镜子，寻找着自己未来的路。 这就是一个从十六岁起开始偷窃、诈骗、逃跑的犯人的一生。他自认为聪明的、可以过上幸福快乐生活的一生就这样痛苦地、孤独地、无助地在监狱里面过完了。到头来还成了一个孤魂野鬼。冬生想着张宗汉的一生，苦笑着摇了摇头。 冬生把张宗汉的犯罪和改造生涯在脑子里细细地过了一遍，以便为今后的管教生涯总结经验。 （未完待续） 李跃峰，笔名（网名）山野俗人，陕西省大荔县人，生于1966年10月，酷爱文学。是江山文学网签约作家、江山之星。曾在国家各级报刊发表作品，获省级以上奖励多次。其中，中篇小说《梁燕妮》于2010年获得了首届全国“铜锣湾”杯“孝问苍生”孝文化征文大赛二等奖，栏目剧《咱们村的监委会》获得了2011年全国廉政短剧大赛铜奖，短篇小说《书怨》获得了2009陕西省首届“益秦”杯“与法同行”征文大赛优秀奖。著有长篇小说《劳改家正传》（《追逃》）、《蝉变》及《沙苑传奇》（《这山看着那山高》）三部，中短篇小说数部，散文百篇，诗歌几百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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