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回到农村,闲的没事,日子一天天长了霉毛。
他是个二十七八的汉子,长得人高马大的,说话瓮声瓮气,待人很热情,这使我没有了拘束感。给我安顿好住处后,稍作休息,中午吃了面条,下午我们将黄豆杆等杂物搬移到公路上,任车碾砸,作天麻的辅料用。他说第二天开课,要把准备工作做好。
他兴致勃勃地拿出了自己发表的文字让我看,那厚厚的书稿写满了他的梦想呢。我的心里为他这股钻劲感到吃惊和欣慰。大山里的人,多数因为环境恶劣,而抹去了精神生活的追求。因为都热爱文学,我们又有了共同的话题。月亮爬上东岗时,我才迷迷糊的睡了。 早晨7点左右,我起来时,问了他的家人,才知道他早已经去麦地里劳作了。 在主人家,要会看眼色行事,这是二哥一再交待了的。我赶紧拿了锄头,在他家小孩的指点下,找到了他。一畦麦田里,他正弯了腰,在辛勤地耕种着。奇怪的是,这里的撅头都分了叉,很轻巧。就像是把耙子打弯了,不似我们当地的笨重农具。还有一点,是集体化式的劳作。今天你帮我,明天大伙来帮你,一大家子的秋种一天就结束了,不过是你家请吃顿饭而已。有点钱的,平地使用手扶播种旋耕机,春天时,出来的麦子齐刷刷的绿。 听课的人陆陆续续来了,好像都是十七八里的道班工人。大多数学员,家境都是贫困的,都把这次培训当做一次难得的机遇了。讲课只是一小时左右,主要是实践操作。谭哥东边的新根基闲着,便种起了天麻,靠勤劳和悟性,年年收成两千多斤,上万元呢,因而人也早先一步脱了贫。我们十来个学员帮忙到山上采拾树叶,拿了麻袋,猴似的窜上了山。 当时他有这个想法时,亲戚朋友是极力反对的,害怕都富起来,便为富不仁了。只有他的媳妇鼎力支持。也因为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子,说出的每一句话,极富感染力。 他家有三个小孩。有个叫花花的,最淘气,常常欺负其它两个。一个哭了,一个跟着闹起来,我便引她们到不远处的小卖部去转转,买些糖哄哄。太阳暖烘烘的,我转悠着,和这里的人说几句话,聊聊风土人情,听听他们不一样的口音,便感觉自己的内心是很充实的,没有了异乡人的生分。主人平时很忙的,要到养路段上班,因而家里的重活只有等他下班后,才可以大干一阵。他的妻子很贤惠,嫁与了他这个知识人,感到很自豪呢。闲聊时将那挂在当堂屋的《三国演义》的开篇词指与我看,说这人有抱负呢。她脸上露出知足的笑容来,我也笑了。在这远山里,我没有寂寞,也没有了红尘的物欲杂心,慢慢地,我感到自己已经融入这里的山水农家了。 短短的七天过去了,我觉得已经掌握了天麻的栽培技术,接下来,就是实践了。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走了,他们知道挽留不住,便给我送了好些菌棒和天麻种,送我上了去商州的车。 在烟尘中,他们的挥别手势慢慢模糊起来。我的小包里装着主人的《路遥中短篇小说选》,我知道他很爱看“人生”那篇文章,也希望他们的人生也更加辉煌。远山人的厚道,诚朴,这一辈子一定不会在我的脑中消失了,我一定给他多寄些书来,以满足他读书写作的愿望...... 丹凤晒晒:陕西商洛人,70后,网络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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