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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湖夜话]熊海玮的随笔《夏雨时分忆童年》

 黄石新东西 2021-06-29

夏雨时分忆童年  

自然界藏着人类的密码,当场景重现时犹如按下了开关键,记忆里的往事像海市蜃楼在脑海浮现。  
上午十点时分,与先生买好菜走出武商量贩,电梯口、炒栗店前站满了躲雨的人们,屋檐外大雨瓢泼,停车场边的樱花树叶耷拉着耳朵。  
“等雨停了再回去吧。”先生提议。  
“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带伞了还是走吧。”我一手提着鸡蛋,一边撑伞走进雨中。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要是以往我会采纳先生的建议等雨停了再走。可是今天,我是有备而来的,想感受一番大自然的季节性能量。出门时,早雨刚下过了。我叫先生带上伞,先到白马山走一圈,下山再买菜回家。  
今年小区改造,房前屋后已经长到五楼高的樟树都砍了,一入夏就感觉较往年热多了。一早从空调房出来就闷出一身汗。昨晚下了一夜的雨,窗外干净清澈,地面还是湿的,感觉就比屋里凉快。我昨晚抱萌宝过去喂奶后,大半夜没睡着,起来关窗收鞋,清晨又咪着了。先生今天起的早。我洗漱完毕,他已准备好早点:甜瓜、红心火龙果、芒果、包子、粽子、鸡蛋,并沏好了红茶。吃过早餐,萌宝还没睡醒。我俩身着短衣短裤,脚穿网状回力鞋,轻装出门。  
“鞋子打湿了。”斑马线处,先生走在我身后说。  
“不要紧,正好回去洗一下。”我回头对他说,只见雨水落在路面上溅起一个个透明的十字星星,地上布满了一个个的鱼吐圈。我的鞋子进水了,脚下感觉软软的,仿佛回到那遥远的童年。  
那时,妈妈在孔垄公社一所乡村中学教书,我有个二妹还是个奶娃。奶奶周一到周六上午在沈中带娃,周六下午带我回老家摘菜周日下午再赶到沈中。  
记得一个夏天的周末,天也下着瓢泼大雨,奶奶雷打不动带着我从沈中回杨树林村(那时叫向阳大队)老家。我穿着大姑奶送给我的一双黑色的浅套鞋,和奶奶共一把油纸伞。奶奶一手牵着我,一手撑着伞。风时不时把伞刮偏了,祖孙俩走在泥泞乡道上,天空雨濛濛的,身上湿漉漉的。  
“这破风破雨的鬼天气,把我儿衣裳都打湿了。”奶奶粗糙的大手牵着我纤嫩的小手,心疼地看着我骂着天。  
“奶奶,踩水真好玩,从没这么痛快玩一场。”我双脚踩在水凼里,开心地抬起头望着奶奶笑,奶奶侧过脸来看着我也笑了。从妈妈工作的沈中到向阳大队九小队老家,至少有15里的路,那时我五岁,奶奶五十岁正是我现在的年龄。  
那天,深一脚浅一脚,浅套鞋里灌满了水,等回到家脱下浅套鞋,双脚已浸泡成白色。奶奶告诉我,这套鞋是大姑奶捡的,见有大半新就送到奶奶家来,刚好我能穿。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生活都很贫穷,怎会有人把大半新的套鞋扔了呢?是人家孩子穿小了不要了,还是大姑奶奶顺手牵羊呢?不得而知。后来,奶奶给我买了一双新的高帮套鞋,再也没有雨天踩水的记忆了。倒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记忆深刻。一个雨天,一只野狗跑到外婆家抢吃鸡食,我穿着奶奶买的新套鞋踢狗,被狗咬伤了脚,外婆赶紧带我到村子里赤脚医生家打狂犬疫苗。脱鞋时发现下那双高帮套鞋也被狗牙咬穿了。  
早就不记得大姑奶奶的模样了,外婆离开我27年了,奶奶也走了3年,但是大姑奶奶送给我的那双黑色大半新的浅套鞋,奶奶买的高帮新套鞋,以及关于套鞋的雨中往事,随着年代的久远场景的重现像放电影一般,反而愈久弥新。半世纪后,孙子会不会触景生情想起他与奶奶的故事呢。  
                    2021.6.27于黄石  

熊海玮,致公党中央文化专委会委员,致公党湖北省文化委主任,致公党黄石市委会副主委,黄石市人大常委会委员,下陆区政协副主席,区科协主席。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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