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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雷海红||雨中遐想

 颍州文学 2021-07-01

雨中遐想
文/雷海红
 
此时,窗外正下着雨。雨水落在窗外的铁皮屋顶,滴滴答答,滴滴答答。在别人听起来似乎很枯燥的声音中,我却觉得像音乐一样美。那节奏时而舒缓,时而急促,像一滴滴甘霖落入我的心田。我由衷地想说一声:下雨天真好。
诗人兼作家韩东在一篇散文里说,他喜欢下雨。理由是下雨的时候不用干活。他的这个理由跟我的如出一辙。不是因为我懒,而是因为下雨的时候大人也在家里,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我喜欢爸爸妈妈陪着我的感觉。如果是晴天不出去劳动,至少没有那么心安理得。可是父母为了生计一直很忙,忙到常常不着家。
我爱下雨的理由也许还有一个。似乎是冥冥之中的事情。我姓雷,所以我的姓里面就有一个雨字。名字用久了,用的次数多了,这个雷字就镌刻在我的骨子里了,连同雷字一起刻进去的还有雨字。中国的汉字会说话。你可以想象一下雨落入田里是什么样子。对于庄稼来说,水就是生命。而雨凝聚成水。下雨就不用争水、浇水。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我的家在农村,种地自然缺不了水。尤其是犁地、水稻灌浆的时候。我们处在汀江的上游,一条不大的河从农田边流过。但农田比河地势高,农田用水都是从拦河坝那边依靠水渠引过来的。夏收、夏种,大家都赶着农时,大家都想早点完成耕种任务,所以都想把有限的水引到自家的水田里。我家引水的重任落在我肩上。但由于我们家的水田处于水渠的末端,水还没流到就被截流了,我只好一路巡上去,在别人的入水口扒开一个口子让水往下流。可是我人一走,水又被截住了。结果一个上午也没漫过多少。这个时候我就特别希望下一场大雨,一场很大很大的雨,那样我就不用苦苦地守水。
雨是庄稼的生命。农村人都知道,晴天的时候栽下去的秧苗容易枯萎,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而如果是在阴天或者雨天栽下的秧苗,青翠青翠的,仿佛栽下去就成活了。到上大学之前,我经历了无数个这样的日子。我头戴斗笠,身披塑料薄膜,躬在田里,一行一行地插着秧苗,像在大地上写字,从左至右。我喜欢这样的感觉。雨点落在水面上,每一个雨点都荡漾出一个圆圈状的波纹。那时,我总能看见蓬勃的生命。
不仅如此,下雨给我们带来额外的收获。只要春雷一响,雨一下,水渠里、稻田里到处都能捉到活蹦乱跳的鱼。有时是鲫鱼,有时是鲤鱼,有时是草鱼或者白鲢。我也不清楚这些雨为什么一打雷一下雨就跑出来了,大概会不会从别人的鱼塘里跑出来的。捉鱼的日子是快乐的,尽管我不爱吃鱼。
雨有各种各样的雨,大雨、中雨、小雨。而因为身处环境的不同,我对雨的种类的渴望也不同。如果天晴太久了,庄稼和植物奄奄一息,我渴望下一场大雨,淋漓尽致的那种。如果闲在家里无事可做,那么我希望外面下一场中雨,不大不小,有雨声落在屋顶和打在窗玻璃上。如果人在外面,下一点小雨也未尝不可,细细的,可以沾湿睫毛却不会湿透衣服。小时候我喜欢在雨中奔跑,长大后我仍然不爱带伞。宿舍和单位的距离很短,即便下雨,我也冲进雨里,大不了换洗衣服。
我对雨的迷恋程度就像是一场恋爱。雨声在耳,它是音乐,它是催眠曲,也是安魂曲。无数个下雨的夜晚,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雨声像母亲的双手拍着我入眠。我对雨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反倒是那些安静的日子,晴响的日子,我却失眠了。
那么有没有雨让我感到害怕呢?说没有是假的,那也是极少数的几次。那时我们一家人还住在土坯房里,后面就是山坡,土壤松松垮垮。一连下了几天的雨,泥土已经饱和了再无法吸收更多的水,屋后的泥土倾泻而下,房子的一半都被埋了。好在力量不大,墙壁坚持住了,房子没有倒塌。以后再连续下雨,我的心就开始紧张。我怕自己或者家人被活活地埋葬。这种担心一直到搬进新家。
我喜欢把雨比喻成精灵,仿佛它有神奇的魔力。但它的这种魔力却不轻易被人察觉。“润物无声”,说的是春雨的感化作用。“一场秋雨一场寒”,说的是季节的变化。下雨的时候,我经常坐在窗前,或看书,或俯瞰楼下的植物。那些树木、花草在雨的滋润下,焕发出勃勃的生机。花更艳了,草更绿了。连鸭子也在水坑里欢乐地嬉戏。雨仿佛给万物注入了灵魂,每一个生命都那么生动。
我喜欢下雨。雨能润泽生命。雨能洗净尘世的铅华。雨带给我美好的想象。因为下雨,我的心灵得到了一次休憩。

作者简介雷海红,男,70后。中学教师。福建省晋江市作协会员。散文、诗歌作品发表在《中国教育报》、《营口日报》、《晋江经济报》、《西南当代作家》、《南粤诗刊》、《北方诗歌》、《当代先锋文学》等纸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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