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两天不小心误吃了冰箱里的西瓜，食物中毒，让我痛苦了好几天，走坐着难受，躺着也难受，吃药打针，热敷按摩，还是难以平复身体的疼痛。小情绪爆棚，委屈至极，把坏情绪发遍了朋友圈，寻求安慰，给父母朋友打了电话，诉说心中的委屈。静下心来，忽然感觉自己原来这么脆弱，好像不是从前那个雄心勃勃的自己，但还是幸福满满，因为此时我发现自己在亲朋好友那里原来一直很重要，感谢亲们——千翼 （六） “哥，还记得小时候你背着我过桥吗？”雨秋扶着桥栏，凝视着夜色下的涓河。 “我怎么会忘记呢……”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我们村的孩子们都到河边玩，我和雨秋也在其中，因为刚下过暴雨，河水暴涨，汹涌的河水夹杂着泥土和树枝浩浩荡荡地奔流下来。桥上满是看潮水的人，河边也不乏很多捞柴的人，孩子们已经看惯了这景象，只是赶来凑热闹，因为不能下水玩，只能在大人们中间穿梭嬉戏。 不知道是谁提议，到桥墩上去玩“擦滑梯”，靠岸的桥墩有一个很陡的坡面，经年被雨水冲刷变得特别光滑，坡面的中间，是一个很陡的石砌台阶，也不知道有多少级。 坡面的下边是一片厚而宽阔的沙地，往常大家都去找一块木板坐在上面，从桥墩的上面滑下来，一直冲到沙地里，再迅速爬起来，顺着台阶上去进行第二次下滑。有时候在沙地上起身晚了，就会被从上面滑下来的小朋友踹到屁股，所以大家都愿意玩这种从高处飞一般滑下来的感觉，要是能踹到前面伙伴的屁股更是一件很刺激的乐事。 今天河水上涨，本来还比较宽阔的沙地，只露出很窄的一块。于是，有人提议看谁被踹进水里。一呼百应，十多个调皮的小子便开始了有趣的冒险。遇到这样刺激的事，雨秋当仁不让，第一个拿着木板冲在前面，于是大家紧跟其后，呼喊着飞奔而下。 每当他们玩得兴起的时候，我便站在坡下为他们加油，因为自己胆小，我才不敢尝试这种游戏，于是，大家一边从上面滑下来，一边向我做着鬼脸，我也不屑他们的表情。 这时，雨秋的木板突然碰到了坡面上一块凸起的石头，整个人和那快小木板从坡面上翻滚下来，一头扎进沙地里，还没等她站起来，上面连续冲下来三四个小朋友，一个连一个地撞在一起。雨秋则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一下子推进了水流湍急的河水中。 玩滑板的小朋友都吓呆了，上面不知情的小朋友还是一个个冲下来，接着就是接连不断地撞击，又有几个就接连不断地掉进河里，这时，大一点的孩子就开始呼救，桥上看潮水的大人们都急忙向桥下冲了下来，去营救这些落水的孩子。 那时，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纵身跳进冰凉的河水，随着湍急的河水，我找寻落水的雨秋，跳进去的刹那，我真对自己的鲁莽举动感到后悔，因为水流太急，又很冰冷，更让我明白了我的游泳技术确实很烂。但就这样，我还是抓住了雨秋的手，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把她拽上岸，只能紧紧地拉着雨秋的手，幸好抓住一根较粗的树枝，可以勉强控制自己不沉下去，但还是不停地喝水。 很短地时间，我两个被河水夹带着穿过了桥洞，冲到了离桥很远的下游，河水过了大桥后，河面渐渐地宽阔，水流渐渐地变得舒缓。这时候，我模糊地感觉雨秋正拉着我向岸边游去，终于到了岸边，但是，堤岸很高，被洪水冲刷的岸边，很多泥土都被冲走了，裸露着许多树根，雨秋一把抓住树根，再也没有力气往岸上爬，我们两个就这样坚持着，就像串在一起的一串蚂蚱。 没过多久，便看见一群大人从岸上跑了下来，我和雨秋被几只有力的臂膀拎到岸上，脚一落地，我们两个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瞪着眼互相看着，喘着粗气，一边抹去脸上的河水，一边傻傻地笑着，或许一起经历了生死，更懂得相逢的珍贵，我们全然不顾身边围看的人群，更听不到他们的种种议论，我们只是手拉着手，相视而笑。 雨秋的脚崴了走不得路，我见人群渐渐地散去了，便背起雨秋往家走。雨秋两手搂着我的脖子，头紧紧地贴在我背上，我忽然觉得身上一阵温暖。 沿着河堤，走上大桥，被凉风一吹，身上的湿气不一会就没了，但仍觉得身上有一点冷，不禁打了几个冷颤。身上只有我和雨秋贴在一起的地方还是湿漉漉的。我央求雨秋下来自己走，雨秋就是不下来。我开玩笑地说，再不下来，我就把她从桥上扔下去。雨秋只是笑，知道我是开玩笑。其实，我是怕桥上的人看见说闲话。 这时，围上来的小伙伴们都在起哄，“猪八戒背媳妇了……”。我一听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没走多久，远远看见我母亲跑了过来。母亲一个劲地责骂我，这么危险，还把雨秋带到这里玩，说完便不停地看看雨秋的伤势，母亲要背雨秋回去，雨秋笑着说自己早好了，说完便跑开了。我于是很生气雨秋，为什么早好了还要让我背着，走了这么远的一段路累死我了，还被人骂做是猪八戒。 事后，雨秋感冒了，母亲心疼她，每想起此事就会训斥我一顿，所以这事我记得特别深刻。 “哥，你不会游泳怎么就跳下水救我呀？你不怕吗？” “怕……只是不想你有事……” “哥，那时你很担心我对吗？在水里的时候，你不会撒手不管我了对吗？”雨秋很认真地看着我。 “你不是也没有撒手吗？” “……” 雨秋只是莫名其妙地笑，我只推说她骗我背她，太狡猾，害得我被骂做是猪八戒好长时间。 过了一会，雨秋很严肃地问我：“哥，要是我再掉进河里，你还会不会救我呢？” “怎么了？还想骗我再背你一回吗？”说完这话，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不快，我也不敢多想，只好转移话题，说起她和大头的婚事。 “大头，是不是就是当年抢我帽子的那个傻小子？”我笑着问。 “哥，没想到你还这么记仇呀？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人家大头还没记我的仇呢？呵呵……。”雨秋笑了起来，那么好好听，让我想起了从前的事情。 说起大头，我和他还真有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那年我正读小学四年级，雨秋一直盼望读书，因为家里穷上不起学，所以经常让我教她读书写字，我母亲看在眼里，主动跟长顺叔商量，长顺叔只推说家里没钱，雨秋又是个女孩，上学不安全，家里没个女人做饭，也管不起老师的饭。母亲磨破嘴皮子，终于说服了长顺叔，并承担了一些雨秋上学的负担，还把雨秋认作自己的干女儿，雨秋当然喜出望外，天天干娘长干娘短地叫。 那时候，我们周围四个村子只有一处小学，学校离村子很远，母亲便让我每天和雨秋一起上学，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学杂费由我母亲和长顺叔一起出。学校很简陋，又没有伙房，教师的伙食是由学生家庭轮流管的。每当轮到雨秋家管老师饭的时候，我母亲便把这些老师带到我家吃饭。就这样雨秋十一岁的时候才进入学校大门。 母亲对雨秋这般的好，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很多人觉得母亲把雨秋当作干女儿养着，还不如说是当儿媳妇照顾。于是关于这样的传言不断地传到我耳朵里时，我总觉得不是滋味，那时觉得这是特别丢人的事情，特别是一起玩耍的同学也经常拿这件事来戏弄我，我就觉得很没面子。于是我很不情愿和雨秋一起上学，但是迫于母命难为，一起上学的时候，我总是走在前边，把雨秋远远地落在后边，有意疏远她。我想我的做法，雨秋当时也是有所察觉的，但她依然像块狗皮膏药似的贴着我不放。 有一天中午课间休息，我戴着母亲刚刚给我买的一顶鸭舌帽，和同学们一起玩耍，那个年代，鸭舌帽是很新潮的，也只见城里年轻人戴，班里并没有几个人戴，我心里觉得特别荣耀，一有时间总免不了在同学们面前炫耀一番，同学们也都围着看，羡慕的不得了，那时我也特别骄傲。 正当我美滋滋地摆弄我的帽子的时候，大头带着几个同学把我的帽子抢去。我追赶着要，大头一伙就满校园跑，还故意气我，像传递篮球一样，总让我不得手，还让每一个人都轮着戴一番。大头对我说：“有什么好的，先让哥几个戴几天。”气焰十分嚣张。 大头是班里最调皮的一个，仗着自己身强力壮，拉拢了几个好玩的同学经常欺负弱小的同学，学校里没人不怕他，我一听他说这话，心里既着急又害怕，本来我是很注意和他交往的，谁知这次掉到他的手里，又打不过他，只好忍气吞声。 其实大头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刘锦鹏，人长得壮实，脑袋的确比一般人大一些，但并不难看，他父亲是做贩卖骡马生意的，家庭条件比较好，但是特别重男轻女，刘锦鹏上面有两个姐姐，为了能有一个男孩，他二姐招弟很小的时候就送给他姨妈养着，直到成人后才回到家里，家里还有一个大姐盼弟。 刘锦鹏出生后，父母特别宠爱他，所以他也养成了不爱学习，好吃懒做的坏毛病，天天就是小错不断大错常犯，班主任老师都被他气疯了，每次批评他时，老师总是抚摸着他的大头说，你这么大个头怎么就不往学习的事上想一想呢……有一次，老师当着全班同学开玩笑说，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那一定是批评大头时累死的。日子久了，同学们在下面也就“大头、大头”叫开了，原来的名字却被大家淡忘了。 大头把我的帽子戴在头上，因为他头大戴不上我的帽子，于是一用力，结果把我的新帽子给撕裂了。我于是抢过帽子，心疼地哭起来，大头一伙却在一边幸灾乐祸地说风凉话。我一气之下跑到办公室向老师告状，并添油加醋地列举了大头的种种“罪行”。班主任老师怒发冲冠，大头自然少不了一顿批评，看着大头在办公室罚站的样子，我心里总算好受了许多。 谁知下午快要放学的时候，大头带着几个同党兴冲冲地把我拉到操场，因为我向老师告了他的状，大头气不过，气愤地说：“敢告我的状，你是吃了豹子胆，看我怎么收拾你，哥几个把这家伙给我绑了，每人赏一根铅笔。”接着几个人就被一根铅笔给收买了，抢着把我牢牢地绑在操场的旗杆上。一个瘦小的同学爬到旗杆顶上把我的帽子挂在上面。 “这回看你还有本事拿回你的破帽子，嘿嘿……”大头一伙揣着胳膊，翘着腿看着我得意地笑着。 这时候，引来很多围观的同学，他们都在笑我傻傻的样子。大头一伙也在人群中起哄，大头趾高气扬地对围观的同学说，这就是告状的下场。我羞愧极了，就感觉自己像个“汉奸特务”被游街示众似的，心里难受死了，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又苦无计策，只知道低着头掉眼泪，心里暗暗骂着大头，我发狠一定要好好报复大头，却又期待老师们来“拯救”我。可是那个时候，老师们都趁着天亮到学生家吃饭了，校园里根本见不到老师的身影。 我有点绝望了，心里默念有个大侠从天而降该多好，除暴安良，杀富济贫，把该死的大头大卸八块才好来。 “修文的媳妇来了啰，快跑呀……”忽然有人高喊着。 我一抬头，便看见雨秋从远处飞一般地跑了过来，一些胆小的学生都躲得远远的，大头的同伙一个个吓得急着要跑。 “跑什么？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能耐……”大头用手抓住将要逃跑的两个同伴的衣服。 看见雨秋，我心里一阵难过，让雨秋看见我的难堪样子，以后还怎么在她面前抬起头来，她一定会拿这事笑话我一辈子不可。 雨秋不管别人怎么说，上来给我解开绳子，接着一眨眼便爬上旗杆顶上，把我的帽子给拿了下来。我一把夺过帽子，头也没敢抬，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也没注意雨秋的表情，一溜烟地往家跑。 这时大头一伙在背后起哄：修文的媳妇……好厉害呀！ 我气得飞快地跑，不想再和雨秋一起回家了。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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