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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越久的火山,一旦爆发威力就会越大。甲午战争前,日本对中国的仇恨就像一座休眠的火山,看似沉静的外表下积蓄了几百年的岩浆一直蠢蠢欲动,如果说甲午战争是这座火山的第一次大爆发,那么吞并琉球和入侵台湾就标志着这座火山走向复苏,而长崎血案是这座火山大爆发前的一次前兆式试喷。  甲午中期战争形势图 这条仇恨之河的源头要从丰臣秀吉说起。 1583年,丰臣秀吉统一日本,做起了“天皇坐镇北京,丰臣秀吉坐镇宁波,然后占领印度”的春秋大梦,为此日本两次出兵朝鲜,每次都被赶得狼狈而回,他最后郁郁而终,终其一生都未能跨过鸭绿江。  丰臣秀吉戎装图 丰臣秀吉虽然死了,但是他的“精神”却流传了下来,很多人成为他的追随者,其中最重要的代表人物有10个。 今天先说明治维新前有4个。 第一个名叫并河天民。 此人是幕府时代较有影响的学者。1716年他向幕府提交了《开疆录》,鼓吹“海外雄飞论”,首次提出将“大日本国”扩张为“大大日本国”,具体办法是侵略吞并中国、朝鲜、南洋… 第二个名叫佐藤信渊。  这是幕府末期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就出身和职业而言,下面要说的这些事情根本就轮不到他。他做过医生,当过教师,干过秘书,不是高官,也非要员,但对日本的影响却十分巨大。 佐藤有两个爱好,一是旅游,二是琢磨。49岁那年,旅游爱好者佐藤信渊开始环游日本。别人旅游越走越开心,他却越走越伤心,支离破碎、面积狭小的国土让他极为不满。于是他开始研究对策,一边旅游一边琢磨,经过艰苦的思考,他终于找到一个自命不凡的办法,并写成《宇内混同密策》。 在文中,他提出“宇内混同论”。说得通俗一点就是“侵略扩张论”,具体方案是先侵略吞并中国,然后把西域(此人竟然不知西域是中国领土)、暹罗(今泰国)、印度并入日本版图,所谓的宇内混同,说白了就是强盗逻辑——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 佐藤信渊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他的对策既有整体规划,又有具体方案。在他看来,中国是不堪一击的,完成这个计划只需要5到7年。他还指出,要想侵略中国,必须先吞并朝鲜和满洲(此人竟然不知满洲也是中国领土)。日本后来就是这么干的。顺便提一句,佐藤的海防意识也是相当超前的,他曾经专门写过一本书,叫作《海防策》。 第三个名叫吉田松阴。  在我们要讲的10个日本人中,我以为此人最具传奇色彩。1830年,吉田松阴出生于长州藩一个武士家庭。在他23岁那年(1853),日本发生了著名的“黑船事件”。美国用军舰强迫日本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强行打开日本国门。吉田松阴闻讯,半夜三更乘小舟跑到美国军舰,要求偷渡去美国修炼,寻找强国之策,结果被美国人扔在沙滩上。 “如果死而能不朽,那就随时准备去死;如果生而能成大业,那就要坚强地活下去。” 生也好,死也罢,都要拒绝平庸,这是吉田松阴的人生信条,他对着远去的美国军舰狠狠地说出了这番话,然后跑到幕府自首。那时幕府实行闭关锁国政策,偷渡出国是要判刑坐牢的。 与佐藤信渊一样,吉田松阴也很喜欢琢磨。对于常人来说,被关进大牢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可他却毫不在乎,一点也不沮丧,因为在监狱里他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来琢磨困扰他的那些问题。在狭小、潮湿、充满死亡气息的监狱中,他一边教狱友读书,一边潜心思考,最终写成了一篇影响了无数日本人的奇文一《幽室文库》“凡英雄蒙杰之立事于天下,贻谋于万世,必先大其志,雄其略,察时势,审时机,先后缓急,先定之于内,操所张弛,徐应之于外。” 言田松阴说、我球磨的是日本的万年之计、日本要想强大、要在看清世界大势的前提下,由内而外解决问题。 “为今之计,不若谨疆域,严条约,以霸糜二虏(指英美)。乘间垦虾夷，收琉球，取朝鲜、拉满洲、区支那、临印度,以张进取之分,以固退守之长。逐神功之所来逐,果丰国之所来果也。收满洲逼俄国,并朝鲜窥清园,取南洲袭印度。宣择三者之中易为而免为之。此为天下万世、代代和承之大业矣。” 这话的意思是说,日本暂时不要与西方列强正面冲突,先苦练内功,然后夺取琉球,吞并朝鲜、占领中国东北、压制中国,染指印度,到时候进可攻、退可守,这样就能完成丰臣秀吉未竟的“事业”。他还拟订了3种具体方案:一是否并满洲(中国东北)压制俄国,二是吞并朝鲜侵略中园,三是吞并南洋攻占印度,当务之急是要选一个最容易得手的方案付诸实施,这是日本“千秋万代”的“宏图伟业”。 这是一篇野心勃勃的战略性论文,今天读来仍然可以感觉到一股道人的凌厉剑气,后来成为日本对外侵略扩张的纲领和蓝图,臭名昭著的《清园征讨方略》和“大陆政策”,都能从这篇文章中找到原型。后来的甲午战争、九一八事变、七七事变、太平洋战争,就是沿着这个思路步步推进的。甲午战争就是选择了他的第二种方案。 性命危在旦夕,还在思考国家大事,而且谋的还是万世之业,是不是太奇葩了?您别急,更奇葩的还在后面。 1856年,吉田松阴走出监狱,但是不久他又回来了,而且再也没能活着出去。两次坐牢中间只有3年的自由时光,可是他并没有闲着,他忙着开馆办学,收徒授业,把自己环磨出来的这些东西教给他的学生。幕府最终还是没有放过他。1859年,吉田松阴被押往千住小原刑场新首示众,临终前他留下了最后的遗言,这是一段发自灵魂而且可以震撼灵魂的话: “我年至三十而结果,并与世长辞。我不晓得自己是一颗无实的稻壳,还是一粒成熟的稻米。如果同志们能继承我的微衷,那犹像摇下的种子,年年能结实,到了收款之年将无愧于心。 这话读起来很有点儿“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意思,难怪日本至今仍把他奉若神明,崇拜有加。 第四个要说的日本人名叫福泽谕吉。  1859年,日本江户,福泽命吉在这里开始续写吉田松阴的传奇,完成他未竟的“理想”。吉田松阴点燃了日本思想启蒙的星星之火,福泽命吉把它变成了燎原之势。在某种程度上他改写了日本的历史,而且见证了这段历史。 1835年,福泽愉吉出生于日本大阪一个没落的下级武士家庭。福泽谕吉比吉田松阴小5岁,他的童年是一个悲惨世界,一岁半大的时候,他的父亲离开了人世,家道就此中落,母只好带着6个孩子回到家乡,相依为命,艰难度日。因为交不起学费,直到十四五岁福泽谕古才入学读书,人家在这个时候都初中毕业了,他这个大龄学童才开始小学启蒙,但他展示出惊人的天赋和潜力,那些在学校多待了好几年的同学很快就被他远远地抛在身后。 毕业后,福泽谕吉一边教书,一边写书。从第一本书《西洋纪事》开始,他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畅销神话,终其一生共翻译和创作60多部著作,内容丰富,无所不包。他凭借一己之力,几乎完成了整个日本的近代启蒙运动,他也因此被尊称为“明治维新之父”。他的头像被印在了万元大钞的正面,一介平民享受如此待遇,足见其地位之崇高。 福泽谕吉继承了丰臣秀吉以来的“优良传统”并将其“发扬光大”,他在论著中指出,日本应该与亚洲落后的朝鲜和大清帝国绝交,大步迈入文明世界和大国行列,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西方列强从日本拿走的,日本要从亚洲国家(尤其是中国)拿回来,这就是著名的“脱亚入欧论”。按照他的逻辑,六年级的抢了三年级的书包,三年级的就要从一年级抢回来。此外他还提出“控制朝鲜论”“瓜分中国论”“东亚扩张论”等一系列“理论”,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意思,侵略朝鲜,侵略中国,侵略亚洲。 从丰臣秀吉到福泽谕吉,这是一条延续了300多年的侵略思想链,那些杀气冲天的矛头无一不是对准中国。作为一个小小的岛国,日本不满于自家一室一厅的逼仄,整天梦想拥有四室两厅的套间,偏偏邻居家有一套豪华别墅,于是便起了“老鼠打猫”的心思,没有实力的时候只能胡思乱想,一旦猎枪在手就会强行霸占。摊上这样的邻居,只有提高警惕,自强不息,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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