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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老了
我在上大学时，我上铺的一个女孩子，生的美,学习好，在大学语文结业课上，老师让每位同学朗诵一首喜爱的诗歌作品，几乎所有同学都朗诵什么大江东去、金戈铁马、落霞与孤鹜。唯独她立在讲台，伴着背景音乐，深情款款张口一句“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昏沉……”那日黄昏的夕阳正好打在她的白裙子上，好似罩了光晕一般纯美。也是因了这一节，多年后的今天，当路边小店飘散出这首由叶芝的诗谱的歌曲《当你老了》时，亲切的想起了她。
她是孝义一个小康之家的女孩子，父母经营水果批发生意，只有兄妹两人。从小家庭不错的经济条件，使她身上散发出一种自信独特的气质，尤其当她坐在钢琴旁流畅地弹曲子时，人们总是羡慕不已。因此在她上大学以来，有许多男同学想让她作女朋友，但都没成。那年她二十二岁吧，是春天的傍晚，她去图书馆的路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风衣。体育系的一个男生，她见过面的，可是从来没有打过招呼，迎面走了过来，离的不远，站定了，轻轻地说了一声：“哦，你也去这里吗？”她没有说什么，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站了一会儿，走开了。如此往复，半年有余，他们牵手在校园的林荫路上。毕业后，我和她留在了就读的城市，她和他在同一个单位就职。有一天晚上十一点多时，我接到了她的电话，她近乎惊恐地求救：“晚上借你那儿住一宿，拿上一件厚外套，我在真武路11号等你。”北方的冬天，滴水成冰的时节，当出租车停在她面前时，月白色的单衣紧紧地裹在她身上，脚上只有一双白袜子。我没有多问，她也没有多说。回到住所，她惨白的脸上，一双什么样的眼睛挂在了上面，我无法形容。我想起了她朗诵“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意昏沉……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时那纯美的模样……”几年后，听同宿舍的友人说起，当年那个体育系的年轻人，剪碎了她的毕业证书、身份证、照片，身藏匕首，在孝义市的大大小小的水果摊位寻她。她南下，落脚到一个亲戚家好几年。近期有一日，登陆许久未上线的QQ号时，有人申请加好友，是她，图像是她身着月白单衫的照片，我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只是不知，她是否也会如我这般，当熟悉的歌响起时，想起过往。她一定觅得了一良人，爱她那朝圣者的灵魂，爱她日渐衰老了的脸上的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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