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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上） 作者：初蕊千叠 一味逃避，不去正视，伤口不会自愈。唯有直面伤口，剔骨疗毒，才能真正拯救自己。 ——题记 1. “丽芸，我要回清市一趟。你陪我一起回去吗？”君帆伫立窗前，没有回头，声音低沉的说。 丽芸放下手机，轻轻走过去从背后抱着君帆轻声问：“又想妈妈了啊！你在哪儿，我就跟你到哪儿。” 丽芸的话触动了君帆心底的伤痛…… 丽芸明显感受到君帆身体的颤抖。她不再说话，只是搂着君帆的手紧了紧。 2. 君帆没有回答，目光望向远方，背挺得直直地。然而泪水不自觉的溢出了眼眶，继而模糊了视线。 思念如洪水冲开了记忆的闸门，把君帆的思绪拉回到十年前的7.20日。那天，小姨一家三口来做客。 小姨和小姨父都是省城里一所大学的教授，家庭条件优渥。十五岁的表妹雪玲漂亮，时尚前卫，就是不喜欢读书。他们从省城开车回老家，经过清市顺便来看君帆和他妈妈。 小姨父的老家在距离清市200公里外的大山里。那时小姨父成绩优异，以县里高考第一名考入省城的985大学，才得以走出大山。他大学毕业留校任教，结婚生子定居省城，回老家的时间就少了。但他每月都会寄钱回家。 前不久小姨父的大哥打电话给他：“爸爸今年70大寿，你回家来看看吧。这些年你虽然寄了不少的钱回家，但在他们心里，我和三弟都无法代替你。爸妈说有钱没钱不重要，只要他们能时常看到你就好。”也因为这样，小姨父一家经过清市时，才有机会来君帆家玩。 君帆很崇拜小姨父，当小姨父是偶像。借这次机会，他想听听小姨父的奋斗史。 小姨父沉思了一会儿道：“大山里的娃想要走出农村，除了读书，别无他法。读书之路，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了。你和雪玲记住一句话：年轻时吃的苦，就是你今后人生的财富。”小姨父没有继续说，君帆也没有再问。 一阵沉默后，君帆突然问：“小姨父，明天我和妈妈可以跟你们一起去玩吗？” “好啊，车刚好坐得下。”小姨父爽快地答应了。 妈妈：“小帆，爷爷的生日，我们不好去打扰的。” “没事的，人多热闹。姐姐，你就当出去换换空气嘛。”小姨也盛情邀请。 君帆和表妹雪玲高兴得击掌以示开心。 3. 第二天，也就是7月21日早晨，吃完早餐不到8点，一行五人坐上小姨父的奥迪直奔小姨父老家。清市到花水镇是省道，大货车特别多，路面也是坑坑洼洼的，即便小姨父开的是奥迪也无法提速。花水镇到小姨父老家就全是乡村的盘山公路，山村人烟稀少，购买私家车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大山里雨水充沛，弯弯绕绕的水泥路面长了不少青苔。小姨父第一次开车回老家，为了家人的安全，他把车开得慢而稳。遇上弯道或者上坡时，就提醒大家一定要坐稳抓牢…… 奥迪在乡村公路上慢慢爬行，粗略估计时速不会超过四十码。到达小姨父老家时，已是下午两点了。有几个亲戚已经在小姨父的家里帮忙准备第二天爷爷的生日宴席，鸡鸭鱼肉，蔬菜水果摆满了厨房。小姨父跟几个帮忙的亲戚说：“我们还没吃饭，先弄点吃的给我们吧。” 吃饭时，小姨父跟他们几人讲：“吃了饭都去休息一会儿吧，坐了六七个小时的车也累了。” 饭后妈妈，小姨，小姨父都准备去休息。君帆和雪玲看什么都稀奇，就跟小姨父说他们想出去走走。 “去吧。不要走太远，山里杂草丛生，蛇虫鼠蚁不少，你们两个要注意安全。”小姨父叮嘱道。 4. 小姨父家周围竹树葳蕤，庄稼茂盛。一阵清风拂过，竹树、庄稼发出哗哗，沙沙的声响像是一曲天籁。 庄稼地里除了玉米，还有豆角，南瓜，丝瓜，苦瓜等蔬菜。豆角架上紫、绿两色的豆角交叉着挂满藤蔓。丝瓜，苦瓜，南瓜的藤蔓上是形状不同的绿色叶片，却同样盛开着颜（黄）色的花朵。 走过蔬菜地，前面有一块玉米地。玉米地里绿意盎然，玉米叶随风摆舞，间隔几株玉米，就有一根黄瓜藤蔓顺着玉米杆攀爬。雪玲偶见玉米苗旁的黄瓜藤蔓上结了两根绿油油的嫩黄瓜。她伸手去摘，黄瓜上的刺像针一样扎了她一下。她笑着跟君帆说：“哥，这黄瓜还长刺呢。咦，哥，你快看，那是什么树？上面那么多果子，能不能吃啊？” 雪玲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边说边向那棵树走去。君帆抬头也看见了那棵树说：“是黑桃树，哇，结了不少黑桃呢！” 君帆落后雪玲大概两三米远，雪玲进了玉米林，他不得不跟上去。玉米叶从他手臂上划过，瞬间就是一条红红的划痕，火辣辣的疼…… 雪玲在黑桃树下拿了一根搭豆角架剩下的竹竿捅黑桃。不知道是竹竿打痛了、还是惊扰到了正在黑桃树上捕鸟的竹叶青蛇，就那样从高处落下横着搭在雪玲的脖子上。雪玲突然感觉到脖子上冰凉，手臂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她低头一看是蛇，慌忙的丢掉竹竿伸手去抓脖子上的蛇，一边跳，口里一边大叫：“哥，哥，你快来，有蛇！”君帆听见雪玲的惊叫声，忙着跑着上前，就看见一条竹叶青蛇正搭在雪玲肩头。他抓起雪玲扔点的竹竿朝蛇头挑去，那蛇顺势滑下地面很快就钻进了玉米林……雪玲吓得脸色发白语不成声：“哥，哥，我，我，我被蛇咬了。” 君帆对于自救有一些常识，他来不及埋怨，就弯腰解下自己脚上的运动鞋带，勒住雪玲被蛇咬的那条手臂，拉着她就往家里跑。远远地他就大声道“雪玲被蛇咬了，怎么办？”帮忙的亲戚中有一位年龄偏大的婶婶听见忙放下手里的活，跑过去一起搀扶雪玲，她又跟其他人说：“赶快拿肥皂来，我给她清洗伤口。又抬头看向她们，是什么蛇？”君帆说：“绿色的，跟竹子颜色一样。”那婶婶说：“快去叫她爸爸送到镇上医院打血清，迟了就来不及了”。 君帆三步并着两步冲上楼喊：“妈妈，小姨，雪玲被蛇咬了，是有毒的竹叶青。婶婶说要赶紧去最近的镇上医院打血清。” 君帆刚说完，其中一间房门就打开了，小姨父手里拿着行李正准备下楼。同时他大哥和父亲则刚进家门，彼此打了个招呼。小姨父从包里拿出一万块钱给父亲：“爸，您生日，我们是特意赶回来的。雪玲被竹叶青蛇咬了，有生命危险，我们得马上走，这一万块钱您拿着，祝您老生日快乐，健康长寿！”老人家有些迷糊的看着二儿子一家，还没等他说话，二儿子已打开车门坐上去发动了汽车，儿媳拉着孙女，和君帆母子匆匆地离开了。谁知这次老父亲与二儿子一家一别，竟是天人永隔！（这是后话！） 5. 车内，妈妈和小姨坐在左右两侧，雪玲坐在中间，身体偏右靠在她妈妈怀里。君帆则坐在副驾上。奥迪行驶在长满青苔的山村公路上，轮胎异常打滑，小姨父只能小心又小心慢慢滑行……靠在小姨怀里的雪玲说：“妈妈，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雪玲，不会的。有爸爸妈妈在，你不会有事的。”小姨哽咽着说。 汽车又行驶了大概一小时，总算看见花水镇了。此时此刻的每一分钟对车里的几人来说都是煎熬。医院越来越近，雪玲却越来越难受。为了抢时间，小姨父加大油门提速向前…… 他一边开车一边安慰女儿：“雪玲，过了前面那个十字路口（乡村公路没有红绿灯）我们就到医院了，雪玲你要挺住，别睡啊！”说话间就到了十字路口。眼看就要过去了，这时从左边的公路上过来一辆拉满沙石的大货车，双方车速都太快，紧急刹车已避让不及，大货车的车头不偏不倚地撞上了奥迪。奥迪被撞，翻滚出了马路…… 大货车驾驶员是个年轻小伙子，见发生了车祸，惊吓过度的他浑身发抖不敢下车，只能用抖得厉害的手摸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等交警，120救护车和事故大队的车到达现场的时候，小姨父，妈妈和雪玲已当场身亡。小姨尚有一丝气息，君帆算最幸运的，车祸发生时他系着安全带。在奥迪朝公路外翻滚时，安全气囊弹开救了他。君帆被送到花水镇医院救治。 据他后来回忆：当时他已昏迷。并不知道他右侧手臂及身体上扎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碎玻璃，右腿也已骨折。还有多处软组损伤。 小姨当时就被120送往清市医院……妈妈，雪玲，小姨父则被直接拉到清市医院的停尸房。（待续） 作者简介：初蕊千叠，70后，我希望用最直接的线条，勾勒着自己最简单的人生；也希望用最平浅的感知，感动着所有的感动! 关于我们 特邀顾问：程云海（诗人推荐|程云海）、钱财宝（诗人推荐|钱财宝）、牛合群、谷雷（作家专栏|谷雷）、潘相成、赵文杰、徐传洪（诗人推荐|徐传洪）、谢国民（诗歌欣赏：秋天的思念（外一首）——谢国民） 主编：沈德炳（诗人专栏|沈德炳） 编委会：沈德炳、杨永超（小说|秦淮河畔与东莞小城——杨永超）、王峥（诗人推荐|王峥）、姜道财（诗人专栏|姜道财）、心开、岳小宏、弟弟、 姬贵新、徐鹏飞、谢金亮、马嘉泽、心在江南（旷世情歌（组诗）——心在江南）、刘文峰（作家专栏|刘文峰）、谢国民（诗歌欣赏：秋天的思念（外一首）——谢国民）、苏泽东（诗歌推荐：生活原该如此快乐——苏泽东）、吕世申（编委自述：庚子年我的十条新闻——吕世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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