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记数首(5)---记古都北京 透过火车上打开的窗户,看了很多次魂牵梦绕的北京。行程匆匆,不能驻足,遗憾久矣。这一次,我来了,带着对故宫、对天安门、对鸟巢、对长城……最炽热的期待。 第一次行走在北京的街头,黄昏时,灯初明,人潮拥挤,车水马龙,精致的王府井,厚重的故宫,巍峨的钟鼓楼,鲜活在我的眼睛里。还有老胡同,四合院,带着明清的味道,在现代化的都市里繁衍生息。匆匆数日,容我用漫不经心的笔记下走过的地方,容我用拙劣如初的诗表达热爱与感慨与思念。
这是到北京后的第一首诗,无定河边骨,萧萧易水寒;燕王朱棣来,成祖永乐去。北京是一本很厚很重的书,天子守国门在此,永乐的豪迈与雄壮,崇祯的自负与自尊,一抹白绫带着皇明276年历史惶然落幕。
难忘的是哪个?非典时的小汤山,亦或一个人孤独时的无奈,亦或明清鼎革那段历史。特意许我半日,走访心中的疑惑,到紫禁城,到钟鼓楼。
最喜欢春秋战国,最灼心五胡乱华,最感慨宋朝明朝。长长五千年中华史,得江山最正的是明朝,驱逐鞑虏,恢复中华。靖难一役,明成祖迁都北京,六征蒙古,何其雄壮。明与其说是亡于民变、亡于清,毋宁说是亡于天,亡于气候,亡于小冰河时期的寒冷。杭州落雪,冰封万里,北国赤旱经年,颗粒无收,公卿饱食终日,黎民饥肠辘辘,民不反待何!君不见所有乱民,一入江南便消弥不见,有口吃的,没有几个人愿意扛着脑袋争食。 初夏的下午,坐在这永乐十八年(1420年)建成的紫禁城,金碧辉煌,璀璨夺目,人声鼎沸。正大光明牌匾高高悬着,而今日春秋士大夫精神几个人还有。孔子周游列国,昂首而行,不媚国君;孟子养浩然之气,“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海瑞抬棺谏帝王,明军援朝抗倭血洒疆场扬我赫赫国威。明亡后,朝鲜仍用崇祯年号200余年,周边列国纷纷以“小中华”自居,自认为是华夏正统,打起“攘夷主义”的大旗。甲午战争,日本便有一口号:还复神州,驱逐蛮夷,不过是浸润了中华文化的和族侵吞已经汉化了的满族罢了,伤的是中国元气。日本太强,中国太大,泰国太巧,以至于才成为了世界近现代史上偌大亚洲硕果仅存的三个独立国家。 想当年,神州陆沉,朱舜水东渡日本求兵,郑成功海上抗清,剃发垂辫,多少仁人志士宁死不屈,刘宗周、陈子龙、夏完醇……往时堪垂泪,当为今日师。 紫禁城,五百多年皇家旧事,24个皇帝的居所。是贵人的牢笼,是凡夫俗子的向往。传说顺治皇帝因喜欢的人先他而去,剃发为僧,避世山西五台山。那个妃子是董鄂妃,那个皇子是康熙帝,那个宫殿是承乾宫。 很大很大的一棵梨树,在承乾宫,宫殿后面还有一个遮盖着的深井。
国家兴亡系在皇室兴亡上面,焉有长盛不衰!国的意义何在?家的意义何在?明末的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傅山、张潮、朱柏庐是最好的诠释。在文化,在汉字,在发黄的史册。
夜深的未见月。拿起许倬云先生的《说中国--一个不断变化的复杂共同体》,听他说王朝更替,讲政治传统,绘文化图腾,论中华得失,语言能沁入人心,在灵魂层面再次给人以震撼,这是《我者与他者》(许倬云著)文明中国系列的延续。不仅拿白天去过的紫禁城与书本对照,看征服王朝的手段,看专制王朝孕育的奴性,最终一无所得。寄情山水身无碍,且论风花与雪月,最能明哲保身。这何尝不是元明清742年(1271-1912)极端专制统治的遗祸,何尝不是满清文字狱的流毒。
生命有长度,历史有温度,文字与文化乃是一个民族生生不息的根本。此刻,我在北京,在已经走出近代炼狱、复兴了的新中国。大美河山何其壮阔,大美北京何其厚重。却总有一些不能言明的东西在作祟。
是因为风吗?西风吹得热烈,吹来了消费主义,吹淡了生产主义,“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不再是我们孜孜以求的理念;带来了阶层分化,却未带来阶层合理流动的制度保障,寒民永之为寒民,贵人永之为贵人,科举制不再,说她是封建余孽,却不说她是考试内容错了。一个人生下来就能看到自己的头顶,还有什么需要奋斗的。而一旦奋斗,那就是要“造反”啊。县令七品官,寒族得拼上三五代,而封建时代,一个进士就可以解决。孙中山先生的五院制度设计(行政院、立法院、司法院、监察院及考试院)考试院是其中之一,和行政院并列。而近日设置的监察委何尝不是监察院的回归。
莫谈国事,但看美人。后海、什刹海游人如织,沉醉在微醺的风里,想象着临安城里的歌舞美人。且高贵我的灵魂,随黄昏沉默,不发一言。
还是那天去过的地方,用三万步丈量过的北京。唠叨的话、颓废的话聒噪了陪伴的人一路。后海、什刹海很美,胡同很僻静,四合院错乱中透着雅致,老北京的尊严全在这里。坐上地铁,踏上归途,第二天走在略显荒芜的昌平,不能忘历历在目、心潮澎湃的昨天,对于存身之地的小汤山镇显得不公了。
眼前的美好,容易被忽略是人的通病。如相伴朝夕的家人,宁愿为陌生人堆满笑容,却不能在家人面前保持耐心。清晨,我静静地看芍药、看风拂过的柳,雀、鸽子飞舞,咕咕、咕咕叫声催醒我的梦。藤椅、爬满绿叶的墙、摇摇欲坠的杏、戏水的鸭,带我在初夏的小汤山,深深着迷万物萌发的生动。我特意去了2公里外的中国航空博物馆。
愿邦国江山固,愿英雄且安息,愿中华再无靖康耻、崖山痛。就要离开了,带着对北京的眷恋和对爱人的思念,坐上了高铁。
时间最易虚度过,不若读诗与读史。打开手机,打开这随身携带的大型图书馆,品览沿途风景,静待岁月花开。遇到了最才的女、最贤的妻,为杨绛先生辞世两周年书了一副对联:
人生当有那么一两次,无问西东,寻梦,寻自由。不要被琐事精疲力尽,不要被无所谓的人、无所谓的事耗尽一生。就像杨绛先生说的:“生与死,和谁我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我爱大自然,其次就是艺术,我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火萎,我也准备走了。” 某日中午于办公室 备注:图片和音乐来自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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