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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禁止出境文物(九)唐永泰公主墓壁画宫女图

 与照耀同行 2021-07-06

美人更不要生在帝王家。

男儿在帝王家里还可以机遇和风险并存,但女孩在帝王家永远都是可怜无助的牺牲。

永泰公主名李仙蕙,是李显的第七女。她的幼年和青春,父亲和家族都处于朝不保夕之中,为了讨好武则天,李显把及笄的小女儿以郡主身份下嫁给武承嗣嫡长子武延基,实现武则天一直期望的李姓与武姓的和睦共处共荣。

值得欣慰的,打杀了几十年的李武两族,此时都已疲倦和厌烦,都希望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因此婚后的李仙蕙和武延基的小日子不错,小武还跟李仙蕙的三哥李重润成了好朋友。

幸福生活中她也许是这个样子。

也许是这个样子。

但他们不知道,一场新的政治风暴正在酝酿。

武则天晚年陷入极权者逃不出的定侓,就是只相信和依靠身边的几个人,通过这几个人遥控庞大的国家,所有的信息只来自这几个人,所有的决策只和这几个人商量,所有的命令也只通过这几个人传达。

武则天还因为特殊的性别需求,表现得更极端,自己的儿子们不信任,连自己的娘家人也都不再信任,只相信身边的男宠张易之、张昌宗兄弟。

正处在指点江山年纪的小武和李重润,难免在喝点小酒后开始关起门来骂街,可怕的是很快就被张易之知道,因为触动到武则天的最痛处,以乱说话的名义被打杀。李仙蕙也死了,新旧唐书都说她也是被杀,后来出土的墓志铭中说她是难产而死,但正好在丈夫和哥哥死后的第二天,其实也可算作被赐死了。

这一年她十七岁。

其实,李仙蕙和她的丈夫还有哥哥,死的真冤,他们其实是新当权派与老当权派斗争的必然牺牲品。张氏兄弟为了实现从闱后走向前台,要树立政治威望,一直想打压李氏和武氏,但老的动不了,就只能拿小的开刀。李家和武家也只能牺牲小一辈,丢卒保车,来日方长。

因此,李显复位后,异常痛惜他这端庄娴雅的女儿,把生前是郡主的李仙蕙追封为公主,陪葬到乾陵,还号墓为陵。这是唐代公主墓中唯一称陵的,实际上是以帝后之礼相待,规格与帝王相等。

1960年,考古人员清理了永泰公主墓,出土了墓志铭,印证了史书上关于这位十七岁公主短暂一生的记载

现在乾陵博物馆的陈列馆就设永泰公主墓区,展览从章怀太子墓、懿德太子墓和永泰公主墓中出土的文物,当然还有墓中出土壁画的复制品。

永泰公主墓历史上也早就被盗,但仍然出土各类文物一千余件,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前墓室墙壁上绘制的六幅壁画《宫女图》,后收藏入陕西历史博物馆,2013年被列入禁止出境文物名录。
现在墓内原址重绘了壁画,再现了公主那段最快乐的日子里,被众宫女们簇拥陪伴的生活场景。其中,前墓室东壁南侧的九人宫女图更是精华。

这是一列前行宫女,她们由头梳高髻、手挽披巾的宫女率领,这大概就是电视剧中经常出现的姑姑吧。

她看上去年纪略长,端庄优雅,气度不俗,但不苟言笑,低眉看路,其实真是一位美女,只是多少岁月铅华都隐藏在没有表情的面容中。

她后面的宫女们可就没这么古板了,个个神色轻松,体态丰润,徐徐微步。
她们有的端盘,有的捧方盒,有的执团扇,有的持如意,有的拿着点燃的蜡烛,还有的端着盛有葡萄美酒的夜光杯,应该是准备去侍奉公主,参加琼楼玉宇中盛大的夏夜晚宴。
在这样一个重要又严肃的气氛里,妙龄的她们依旧忍不住左顾右盼,波光流转。但跟在最后的一个小男生,虽也眉清目秀,但面容凝重,估计已然是位公公了。

永泰公主墓中还出土一个宦官陶俑头,也是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

队伍里还有一位小宫女,被誉为“东方绘画史上的第一美女”。
她双手柔软自然地捧着一只高足杯,站立成微微扭转的“S”形曲线,显出纤细身形。上身穿淡绿色窄袖短襦衫,淡绿色的披巾绕过两肩垂在袒露的胸前,绿色长裙曳地,同心结缕带由腰间下垂,神采照人,呼之欲出。

她头梳高螺髻,蛾眉娉目,朱唇微低,与那些大姐姐们相比,神态含蓄,谦恭谨慎,不敢言笑,但更显得典雅恬美,难怪被称为东方美人。

在她的前面是一个背向外的宫女,内穿白色窄袖短衫,外穿红半臂,披巾和长裙均绛色,双手托方盘,头微微抬起,似在与回首的人交谈,她宛曲的发辫画得非常细腻而有质感,虽是背影而形象极为生动。

唐代绘画存世有限,即使流传有序,也难说是不是唐人真迹,而这幅宫女图是唐代绘画中杰出的作品,也可确证是唐代文物,是中国美术史和艺术史上的奇迹。

近近地看着壁画中的美女,她们将在连宵汉的玉宇琼楼中渡过快乐的夜宴,当时的美人一定是“明眸笑秋水,玉纤点西楼”,但谁能想到有一天还会“玉碎瓦全登西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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