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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风的“爷”和“爹”

 风舟微纪录 2021-07-06


花木兰

是哪儿的人?

大家知道,秦始皇平定六国之后统一了度量衡,还实行了“车同轨书同文”。可是他却没有规定“语同声”,比如对于父母的呼喊,就没有规定全国统一都叫“阿爸、阿妈”。正因为没有这个“语同声”,所以“一方水土一方音”,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有着异彩纷呈的土语方言,孕育了众多的地方戏剧和曲艺,南腔北调,音韵悦耳,这是世界上独有的文化奇观。同时也正因为没有“语同声”这个规定,全国各地对亲人的称呼千差万别,其中最大的差别莫过于喊“爷”和“爹”——南方的“爹”是北方的“爷”,南方的“爷”是北方的“爹”。南北的差异把辈分搞反了,你说这差别大不大!

从“六书”的造字法看,北方的“爹”和“爷”是叫错了的。你看那个爷字,它的繁体是爺,父、耶合成,父形耶声,就是管父亲叫耶(爺)——这是老祖宗造字时明确规定的;爹字,就是父亲加一层,成“多一层的父”,那就是“父亲的父亲”,不就是爹吗;再多一层,就是太爹;还可再加,就是父亲的父亲的父亲的父亲……这不更是“多父”吗?还有,南方把爹爹婆婆并称,北方没有这个说法。一个女人有两个家——娘家和婆家。生养自身的是娘家,长大后的归宿是婆家。这娘家、婆家的叫法有点儿不对称。但是不能说丈夫的娘是自己的娘吧,就以自己将要生养的儿女的口吻,管丈夫的娘叫“婆”,这个家就是婆家。当然也可称“爹家”,只是习惯上没这个叫法。这也说明南方的“爹婆爷娘”叫法是对滴,而北方是搞错了哇。不过北方人在他自己的方言区里是不错的,他们已经约定俗成了。

我们团风地处长江北岸,语音的体系属于南方,自然父亲是爷,祖父是爹。对祖父的弟兄称大爹、二爹、三爹以致细爹;对父亲的兄弟称大伯、二伯或者三爷、四爷、细爷。如此类推,还有姑爷、舅爷、姨爷,都是父亲一辈的;姑爹、舅爹、姨爹,都是祖父一辈的。

随着普通话的普及和城镇化的进程,我们团风的许多方言逐渐走向消亡,其中改变最大的是人物称呼。八零后的新人们,对父母已经一律“爸爸妈妈”化了,再也没有喊爷叫大的;原先喊祖母为“婆”,现在一律是“奶奶”;喊祖父,在农村依然是“爹”,只有城镇里的少数家庭有喊“爷爷”的,并且“家(ga)爹家婆”也改称“姥爷、姥姥”,却又把父母那一辈儿的某人喊作“爷”,实在是有点儿不伦不类。

最近中央台播放电视剧《花木兰传奇》。这个电视剧完全是循着北朝民歌《木兰辞》的架构演绎的,其基本脉络是:军书有爷名——扮男装替父从军——立功还家。剧中的花木兰喊她的父亲是一声亲亲热热的“爹”,这显然是搞错了啊!木兰喊父亲应该是“爷”嘛,怎么变成了“爹”呢?看《木兰辞》中的句子:“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你看,这不反反复复地说木兰的父亲是“爷”吗?木兰是替“爷”从军的,不是替“爹”从军的!

据说全国有多处争“花木兰的故乡”,最主要的有四处:河北完县、陕西延安、安徽亳州、武汉黄陂。各处都摆出了证据,有木兰庙、木兰祠、木兰墓、木兰碑,但是最有力的证据应该是《木兰辞》。这很显然嘛,延安人的父亲是“爷”吗?河南河北人的父亲是“爷”吗?安徽亳州人的父亲是“爷”吗?都不是啊,只有武汉黄陂,它跟我们团风邻近,同属于南方语系,也是叫父亲为“爷”的,而且那儿还有一座闻名遐迩的木兰山呢。还有,花木兰“万里赴戎机”,从黄陂出发,第一天宿于黄河边,第二天宿于黑山头(能听见燕山胡骑的啾啾叫声),从地图上看,两天的路程基本相当。要是从安徽的亳州出发,那第一天的路程就只相当于第二天的一半呢,岂不是“安排不当”乎!所以花木兰肯定是从黄陂出发的,这样,她两天的行程才合乎情理。

老顽童其人
Impression

方永先,男。湖北省诗词学会会员、东坡赤壁诗词学会会员、团风县老年书画研究会暨诗书画联协会秘书长、《茶村》诗刊副主编。


风中散发弄扁舟

 fege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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