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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一代人又不懒，依靠双手劳动，为什么总是过不上幸福的生活呢？ ——张小平 张小平 供图 | 文 你把春天开满我的山岗 小平是我二哥，我俩是嫡亲的姑舅老表。小时候我跟着他喊自己的父亲为舅舅，以至于后来憋了好几年才改口——足见小时候他对我的影响力之大。 二哥是典型的文艺青年，爱看书，毛笔字也写得特别好。但他十六岁初中一毕业就匆匆踏入社会，过早地承受起生活的重担。 二哥勤奋，卖冰棍、做小工、工厂勤杂工都干。往往这些活最苦最累也受人歧视，即便如此，一个工作能干多久都没有保障，可能今天在东家干，明天就得去找西家了。二哥就像蜜蜂一样在城市的角落里勤劳地挥洒着汗水。 然而，二哥年轻时候处处不顺，经常干完活要不到钱，农民工讨薪的事他都经历过。1989年夏天，他在黄州一个工地干活，右手中指被掉下的水泥板砸断了一截，因为没钱，在地区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就被转到乡镇医院。打了一个月的消炎针，后来拿着总共不到二百元的医药费去找水工队报销时被种种理由推诿，扯了几天的皮才勉强给报了。  闲不住的二哥伤还没养好又跟着同村的人去武汉青山做小工，结果干到年底一分钱没要到。憋屈的二哥痛恨发誓，再也不做建筑小工了。 我婆（二哥的外婆）给他出主意，荒年饿不死手艺人，不如学门手艺吧。这样二哥便开始跟着诨号“狗屠夫”的表叔学习油漆工。 有了一门手艺的二哥生活似乎安定了许多：娶妻生子，他开始跟着各式各样的工程队走南闯北。因为人憨厚干活肯卖力，又善于学习，他的技艺水平提升很快，老板带着他出国干活，泰国、阿联酋、柬埔寨……将近十年的时间，他一直在国外漂泊。 家里的日子渐渐好过了，零几年的时候在村里盖了二层小楼。 哪曾想到世事变化如此之快，人到中年的二哥刚缓过劲来，子女教育、进城买房两座大山马上又压到了肩膀上。不买？不买房将来儿子就娶不到媳妇，二哥悲愤地说道，农村早已不是原来的农村，见过世面的人谁还会再回去呢？ 饱受病痛困扰的二哥已经不能像早几年那样出国务工了——虽然出国工资高点，但是无亲无故，生病都没个人照顾。为了让两个孩子顺利完成学业，如今他带着嫂子在离家不算太远的扬州一家古琴厂做斫琴师。 包括我在内的亲友都劝他自己开个小装修公司算了，二哥都摇头，我只有这么个能力，习惯了别人把活安排好我去做就行，自己干我真干不了。 夫妻俩就在这样低矮、昏暗的民房中工作。 古琴制作分打木胚、靠木漆、裹布、灰胎、面漆和装配上弦等六个步骤。现在是流水线生产，木工师完成木胚以后交给他们做漆。 由于用的是生漆，一般人很容易过敏，二哥也不例外。起初为古琴上漆里，二哥全身红肿，现在双手还有一些小红点没消。 老板为他们租了民房，可以自己做饭，这样可以省下一点生活开支。二哥说，艰苦是艰苦了点，比起以前到处漂的日子，这已经算很不错了。 我祈祷这个社会不要辜负像二哥夫妻这样勤劳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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