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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中的我们 ③ ▏这一仗打胜之后,我以湖北人为荣

 风舟微纪录 2021-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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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张桢 李汉超   编辑 | 倪志平   编审 | 梅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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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伊始,始料未及的疫情影响了我们每一个人。在相互隔离的日子里,我们邀请各地的朋友来聊一聊:  在命运骤然按下暂停键之后,我们的生活和思想发生了哪些变化。

01

张桢:这一仗打胜之后

我以湖北人为荣

元旦假期后,我和家人商量,今年去哪儿过年。孩子爸爸提议去趟东南亚,我联系我妈赶紧办好护照。至于是从北京出发去,还是从武汉去,我们正在讨论,那几日就看到新华社的官微报道武汉发生了不明原因的肺炎。心里嘀咕着,要不让我妈先来北京,我们一起从北京出发。没想到再过几天,孩子爸爸在打篮球的时候脚崴了,我们就取消了出国去玩的计划。

那时我们从北京得到武汉的消息并不多,仅仅只是看新闻偶尔提到,好像不是很严重。再想到我娘家在团风,也不在武汉。于是我们决定过年回团风,其中很大一方面的原因是要把鄂J牌照的车送回娘家,因为从2020年开始北京对外地车管控得更严格了。

1月18号,我们夫妻都放假了。19号一切准备妥当,就自驾从北京回团风。1000公里的路程,我们一般都是分两天开,考虑到孩子还小,我们决定在开封住一晚上。没想到大广高速上极其堵车,我们途经好几个服务区,服务区里人潮汹涌,几乎看不到任何人戴口罩,我们在服务区吃中饭,晚餐。第一天下来,才开了400公里,我们在河北一个叫威县的县城住下来了。

20号,我们一大早就出发了,路上还算顺畅。我婆婆给我们发了好几条关于武汉不明原因肺炎的新闻,她的研究生转发给她的,我看了还觉得是耸人听闻,传播谣言。我老公有点不淡定了,他问我要不要掉头回北京,我也拿不定主意,但是已经快到湖北了,现在又回北京?我想“既来之,则安之”吧。

20号回团风,街上一片其乐融融欢天喜地的过年景象。没有任何人想到3天之后就封城了。21号,我舅舅全家来家里做客。22号,我小姑姑全家来家里做客。我们都聊到了新冠肺炎,家里没有亲戚最近去过武汉,都还算放心。互相都提醒,少出门,别去人多的地方,更别去武汉了。

23号黄冈在武汉宣布封城后也宣布封城了。我们都弄不清楚状况了。我老公年前已经和上海的公司谈妥了跳槽,为了不影响之后的工作,23号夜里他连夜开车冒着一路风雨去上海的舅舅家了。我婆婆也在22号从北京去了上海的弟弟家。他们母子正好在上海过年。

我和孩子,我爸妈在团风“静观其变”。形势越来越严峻了,刚开始还能自由出门去超市购物。很快,新的政令下达了,每家每户只能2天出门一次,由一个人采购,于是超市购物要排大队了。不过一周时间,一切私人采购也禁止了,所有采买由社区代购。

我们天天趴在阳台上,看来来往往的救护车,警车,救灾运送物资的车,看着得胜公园的桃花渐渐开了。看着手机里各种段子和视频,调侃湖北人吃蝙蝠,看路上没有通行证的人被送去强制学习……在揶揄和笑声中,做馒头,做扯面,炸土豆片……

亲戚朋友们时不时微信视频,问候一圈。所幸亲戚六眷,没有人确诊得病,没有人疑似。这就是2020年最好的事情了。

2020年是湖北人的难年,作为湖北人肯定永生难忘。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有湖北人的归属感,身份感。从前,我不骄傲自己是个湖北人;往后,我不自卑自己是个湖北人。这一仗打胜之后,我以湖北为荣。

张桢和儿子

张桢,湖北团风人,现居北京。《国际出版周报》副主任。

02

李汉超:春天就在窗外

每天一家人还没起床,我就坐在卧室的飘窗前看手机上的最新疫情信息,昨天全国确诊到了多少,湖北多少,孝感多少,应城多少,还有疑似、死亡多少,当然还有一些防疫的新闻、知识及不明真假的消息……这是必须的。

闭门一个多月来,心情一直十分压抑,新冠病毒就像一股冷气如影随形,莫名其妙地在我周围吹动。目前形势虽然好转,但湖北依然严峻,每天还在增加几百例,孝感排在武汉之后,全国、全世界第二,我们小小应城,每天都有几例新增,我住这个单元八楼就确诊了一例,我们住的北美小区已确诊八例。现在,封城、封路、封小区越搞越严,我除了前期一次到单位、一次买燃气两次戴口罩出门以外,总是压住自己呆在家里,浏览手机,偶尔也在亲人朋友圈回复信息,转发一些自己认为有用的东西,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

“家爹在干什么呀?”果果醒来,看到我坐在窗前,总要这么问一句。果果是我外孙女,三岁三个月了,大年初一过来,就困在我们这里了。女婿当天接到指示,要下到长江埠的一个村搞防控,初二一大早就下去了。女儿是初中英语老师,今年因为开学延迟要上网课,一边发点牢骚,一边又在精心准备。果果年前已报幼儿园小小班,预计正月十七入园的。现在一切都打破原有的计划和秩序,一切都在等待之中。

我告诉果果:“家爹在看病毒。”

“怎么还有病毒呀?”

“病毒还没有走呀。”

“它为什么还没走呀?”

“因为它是小妖怪呀。”

果果很喜欢问为什么,有时我一下子还答不上来。女儿用手机教她一首刚出来的儿歌:“小宝贝,要听好,冠状病毒很糟糕。潜伏久,传播快,人人叫它小妖怪。多在家,少出门,不凑热闹不串门……”她学了几遍就会背了,边背边跳,做着小鬼脸。

“我们一起打妖怪,好不好?”

“好呀。那你起床吧,我们弄得吃了,就去打妖怪。”

吃了以后,果果拿着顶杈,缠着我去打妖怪。这里敲敲,那里打打,“妖怪在哪里呀?”

“妖怪在窗外,妖怪被我们赶到窗子外面去了。”

她放下顶杈,跑到飘窗跟前,双手抓着护栏往外看。我和她一起往外看,看着看着,她说:“家爹,春天来了。”

我非常惊讶,也十分高兴,但我故意问她:“嗯。春天在哪里呀?”

她望着窗外,说:“春天在那里,你看,那树叶,还有鸟……鸟为什么叫呀?”

我将她抱过来,望着她的小眼睛说:“因为春天来了呀,你不是说春天来了吗?”我打开窗户,将双手伸向窗外,想感受一下暖暖的阳光。她问:“你在干什么呀?”

“我在摸春天。”

“我也要摸!”她将一双小手伸向窗外,学着我的样子,翻来覆去地摸着春天。

我放下手机,跟着她从卧室跑到客厅,又从客厅跑到卧室。她穿着拖鞋,时而会摔倒,却连忙说“没事,没事”,边说边爬起来继续跑。

妻子看到她跑累了,关切地说:“别跑了,休息一下,我们来看《贝乐虎儿歌》好不好?”这时,我就去飘窗前看哈书,看哈杂志。

前些天,下了一场不小的雪,雪花飘飘扬扬,她跑过来,望着窗外的雪:“怎么又下雪了呀?那妖怪会不会冻死呀?”

我摸了一下她冻得通红的小脸蛋,说:“那妖怪被冻死该多好呀。你喜欢雪花吗?”

“我喜欢。堆雪人,堆个雪人抓妖怪,好不好?”

“现在不能出去,外面有病毒呀?”

有一天,女儿叫了一份外卖,要下去取。果果知道了,说:“要戴口罩,外面有病毒的。”俨然像个大人叮嘱孩子一样。

女婿下乡以后,果果每天要跟她爸爸视频聊天,看到爸爸戴着口罩的样子,就问:“爸爸为什么不回来看果果呀?为什么要戴口罩呀?”

“因为有病毒呀,爸爸在乡里捉妖怪呀。”她爸爸说。

“捉住妖怪了吗?我来帮你捉,好不好?”

“捉住了一个。还有很多,等你长大了来帮我捉。”

“好呀,好呀。家爹,我要快快长大,我要吃萝卜白菜,一下子就长大了。”

一天中午,我正翻阅一本诗歌刊物,果果跑过来:“家爹,你在干什么?”我说我在读诗呀,她说她也要读诗。我将杂志给她,她拿着,翻开,一本正经的样子,口里念念有词:“月亮依呀是兔子,兔子别乱跑……”她自己随口编的,说了半天,我不知她说的什么,就望着她笑。她转而望着我笑,并将杂志卷成望远镜,用一只小眼睛望我。我问:“你在干什么呀?”

“我在望星星。”

“白天没有星星呀。”到了晚上,她拿着那本杂志,一卷,拉着我去望星星。“你望见了星星没有呀?”

“望见了,好多好多呀。”然后拿下杂志,小眼睛一闪,好奇地问:“星星是不是病毒呀?”

我突然一惊,俯下身来告诉她:“星星不是病毒,它怎么会是病毒呢?”

她坚决地说:“是病毒,就是病毒!它是黑夜的病毒。”我心领神会地连忙说:“是,是,星星是黑夜的病毒。等太阳出来了,星星就没有了。”

我们亲人群和亲戚群里,经常要交流一些有用的信息,或转发,或问候,或叮嘱。目前,我的亲人和所有的亲戚无一人感染新冠病毒,全都安然无恙,万幸万幸!亲戚中,我有三个下辈,都在抗疫一线,都被统一安排在酒店歇息,我十分牵挂他们的安全,不时问一问情况。

在家里关了一个多月,大人们感到一种压抑,小孩子也不好受。昨天,果果在客厅里自我转圈,怏怏的,并自言自语:“果果不高兴,果果不高兴。”

“果果为什么不高兴呀?”她家家放下拖把,拉住她问。

“因为有病毒,因为有妖怪。”

妻子看了我一眼,我说:“果果,我来跟你玩。我们到窗子那里看春天,好不好?”

“好呀,好呀。春天在哪里呀?”

我牵着她,一起来到飘窗前,我说:“你看,春天就在窗外。我们一起找一找,看谁先能找到,好不好?”

“我来找。叶子绿了,春天来了。”她说。

“你看,那里的花儿开了,”我用手指着前面一栋楼房旁边的花坛,“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春天的确是要来了,叶在绿,花在开,太阳一出,人也感到格外温暖。春天就在窗外,与我们真的就是一步之遥,但因为这场旷世的疫情,大家还暂时不能走进春天。

“我们把手伸到窗外,摸一摸春天,好不好?”

我又一次打开窗户,我们将手伸到窗外,一起反复摸着春天。“等你爸爸他们把妖怪捉完了,我们一起到春天里去放风筝。”   

李汉超和外孙女

李汉超,湖北应城人,生于1963年夏天。1984年发表处女作以来,已在《诗刊》《词刊》《散文诗》《长江文艺》《绿风》《诗神》《诗潮》《湖北日报》《郑州晚报》等全国100多家报刊发表诗文1500余篇(首),曾获全国首届“海东诗歌奖”、《辽河》“青年文学奖”和首届“孝感文学奖”等多项文学奖励。已出版诗集《恋语无悔》《岁月无尘》《守望家园》《大地之灯》《当代诗坛七人集》(与人合著)和散文集《朴素人生》、诗评集《诗海逐浪——中国当代精美诗歌赏析》等九部。系湖北省特级教师,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孝感市作家协会副主席。

未完待续



肆虐在地上的病毒不可怕

肆虐在心里的病毒才可怕

心的力量可以战胜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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