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新冠下的诗歌（二）

新冠下的诗歌（二）

                                  ◎红  铁

无   题

病毒肆虐

自由的还是小鸟

自由的还是蝙蝠

它们在空中聚集

俯瞰空空的街道

2020年2月8日 15:43分

算个球

病毒是球

地球是球

皮球是球

算个球也是球

它们远近高低各不同

2020年2月14日  14:09分

方   方

汪芳

笔名方方

她把墙头草的草去掉了

去的真好，去的痛快，去的官家不喜，奴家不爱

她为什么不肯圆呢？

圆不好吗？八面玲珑，左右逢源，滑不溜球

一个方不够，还要两个方。要

方方正正

要，堂堂正正。

2020年2月14日  17:20分

杀人者

一堆无人认领的手机

无声无息

它们的主人被杀死了

杀人者是谁？

病毒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隐瞒者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恶意传播病毒者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守土者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2020年2月14日 20:54分

春风不度

举世伐毒

都不知道病毒在哪

怎么来的

怎么去的

变异几何

只能默默祈祷，春风莫度鬼门关。

2020年2月15日  10:32分

回   答

山河无恙乎？

山河有恙。

生民无恙乎？

生民有恙。

你是谁

谁让你回答了

我只是象征性地问一问

谁让你自作主张、不经许可

就回答的？

2020年2月15日 10:50分

危   城

困守一城二十六日，我哪也没去过。

忐忑度日

忐忑吃饭

忐忑睡不着

今天，群里弹了个图文出来

“没有临时通行证上街

一律抓起来集中隔离。”

2020年2月16日 21:18分

在父母身边

在家

在父母身边

拌嘴在所难免

但在一起的每一刻

过往的每一刻

在怀抱的每一刻

都值得记住

而不仅仅是恩养

2020年2月18日  13:07分

點么解

不要等到出栏

才知道生死

那，谁都救不了你

但像王小波那样

做一只特立独行的猪

恐怕也不行

出栏会死

王小波也会死

點么解？

2020年2月19日 16:07分

无   题

那么多研究他的人

多半在浪费祖国的粮食

对他的终极理解

是他自己

他写道:

“两间余一卒，荷戟独彷徨。”

2020年2月20日 19:10分

官   帽

戴上它就是不一样

威风凛凛

“抚须自夸说，无人若我慧。”

戴它的好处在于

对下说什么是什么

哪怕指骡子为马

也会有人附和

对上唯唯诺诺、谨遵圣命

然后就可以阿弥陀佛了

戴它没有坏处

盛世之际

甚至还会有一番所谓大作为

但戴它

不容回避一个恶处

危亡之际

在大家最需要真相的时候

没有一个站出来发声

没有一个站出来

认错。

2020年2月20日  22:15分

我突然不会说话了

我突然不会说话了

就像我八个月大的时候

只会呆呆看着世界

它惊人的变化，我理解不了

它惊人的举动，我理解不了

它惊人的思想，我更是理解不了

现在的我

脑子迟钝，口齿不清，语无伦次，麻木不仁

还不如我八个月大的时候

至少那时还有点呆萌

眼睛里有泪

也有点光。

2020年2月25日 14:45分

打哼哼

其实

人与人之间的一切争论

终将无意义

好比

猪脑子

猴脑子

狗脑子

虎脑子

非要拧巴在一块

一块吃。一块睡。一块打哼哼。

2020年2月29日 凌晨2:16分

对  话

我跟方方身后的神秘女人有过两次对话: 

一次对我说: 好诗！

一次对我说: 谢谢！

简简单单。

2020年2月29日 22:13分

枣树、枣树

好好一个个独立的人

就一个个被组织组织了

生而非时

死亦非时

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的时代

没到来

喊着在石屋子里破个窗子的疯子

也没有

一旦有

就会死

被与自己一样身份的人唾沫淹死

2020年2月29日  22:58分

狂人日记

身而为奴

不自知

是真奴

兴许是被虫子咬了

满脑子忠君爱国

满口仁义道德

就他妈不爱国土上的人民。

2020年2月29日  23:32分

子   夜

子夜已来，我须就着灯光写下一首诗。

因为怕黑

我拒绝和我的影子交谈

拒绝和灯的影子交谈

拒绝和死亡交谈。

死亡去岁就已兵临城下

兵祸滔天

在子夜，在最黑的黑夜，让孤独者孤独

让背叛者可耻。

2020年3月2日  凌晨0:20分

隔   离

一个不是单身狗的单身轨迹——

一个人的天，

一个人的地，

一个人的床。

2020年3月3日 20:18分

我突然不会说话了，就像我八个月大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