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视角下的城市居民精神景观 ——-评崔玉霞的《养狗者档案》

图/崔玉霞  文/安光系

女摄影师崔玉霞，把镜头聚焦于江西省南昌市街头的养狗人。她以大规模肖像摄影的方式，记录了近200个养狗者的影像档案，给我们展现了中国一座城市里中产阶级家庭的一种生活休闲方式。此外，她还揭示了我们在当下社会里与动物相处的关系，也揭示了当代社会里我们缓解压力的另类方式。这是另一种城市居民精神图景的呈现方式。

首先，这是一个关于女性主义视角切入城市居民生活的摄影选题。摄影师以女性的委婉，以摄影的方式给我们幽静地推开了一扇窗，让我们看到了当下城市居民的生活画面。与此同时，她还给我们展现了她周边的生活，如小品般地宁静。她的镜头里，这些普通百姓，安于生活现状，似乎记忆人类的本份，不再对伟大与壮丽抱有幻想，而是心甘情愿地做一个平凡的自己。崔玉霞给我们展现了城市市民文化的温馨，展现了一道城市生活的日常图景。此外，这个选题还给了我们一个不同方向的美学思考：人们活着，到底是该轰轰烈烈去干一番大事儿，还是应该安于现状，安静而从容地生活？摄影师以摄影作品作了回答，她显然选择了后者。也只有拥有强烈的女性主义的视角，才能发现并呈现这份安宁。

其次，这是一个关于肖像的选题。肖像摄影中，无非要强调这五个信息：面部表情、服装、身体姿势、所处位置与背景和道具。任何肖像，都离不开这五个方面。崔玉霞的照片里，除了传统的肖像摄影之外，她多给我们强调了一样信息：道具。每个人手里都牵着一只或多只小狗，来展现了他们与众不同的生活方式。作品给我们展现了不同阶、不同身份、不同性别的城市居民，所拥有的一种另类生活方式。这是关于某一类普通百姓的生活方式调查报告。她以类型学肖像档案的方式，给我们展现了当下中国城市居民的另一种生活方式。

第三，这是一道中国城市居民的精神景观，揭示了普通百姓缓解压力与疗伤的一种有效方式。当下中国，经济飞速发展，物质生活稳步提高，交通越来越便利，城市的规模也越来越大。在这种大背景下，人与人之间的分离次数越来越多，分离的时间也越来越久。此外，城市为解决百姓的居住需要，修建的高楼也越来越多。城市里，人们生活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而人与人之的关系也越来越淡漠甚至冷漠。如果不采取某种舒缓压力的行为，城市的孤独症或抑郁症患者也可能会增多。而拥有一只小狗之类的动物，可以给焦虑中的人们以精神抚慰，缓解他们的工作压力，驱散冷漠的人际关系中带来的孤独，同时，也可以增加生活中的乐趣。这是经济高速增长的状态下，城市居民面对生存压力的一种自我释放。这不是一个不加思考的拍摄，而是以巧妙的视角，在中国当下城市大发展的大背景下，对中国城市居民生存现状的观察与记录。

第四，从拍摄技巧角度讲，画面的表达值得肯定。任何一张照片，都可以让我们看出一个人的美学与视觉结构，以及我们安排世界的方式。崔玉霞的影像呈现，当值得我们肯定。首先，摄影师以环境肖像的方式，能够对协调处理好人、狗及背景的关系。其次，照片风格相对一致。她画面里的人物主体大小，人物主体身上的光线、主体和背景关系的明暗处理，都有着比较好的把控。一组好的摄影作品，既需要有好的摄影思想，更需要有将思想转化为作品的能力。摄影师以外拍灯加环境肖像的拍摄方式，给我们拿出了一组人物清晰、影调风格一致的优秀作品。

第五，视觉档案的表达方式值得肯定。除了拍摄之外，她还以调查问卷的方式，收集每一个养狗者的姓名、年龄、养狗的原因等信息，为读者提供了一份社会学档案。这对于一些学者研究当下的中国社会、城市居民生存等方面，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档案信息。图片和文字并不矛盾，两者结合，可以让摄影作品的份量更重，能在未来产生更重要的意义，因而能让作品走的更远。

任何媒介，都有表现超越事物表面的能力。崔玉霞的摄影作品，并不是简单地在“拷贝社会”，而是通过相机，在一种显露的社会里去探视世界。她的洞察，高于我们看到的视觉表面。这是以女性主义的视角切入中国城市居民生活的一种观看方式，是对中国普通百姓生存现状的社会学调查报告。她给我们展现了中国经济快速发展的大环境下，城市居民所面临的压力与缓解方式。她的照片，简单、简洁、直接但却有力量，使这一张张肖像如雕塑一般，留在了我们的脑海里。

所有的摄影都是一种考古。她的摄影作品，为未来人们观看当下的普通百姓提供了影像样本，为未来的读者提供了一种安静地凝视对象。与此同时，她还为那些对当下中国感兴趣的学者，提供了一份厚实的考古学档案，对了解当下的社会、文化及摄影的技术语境提供了视觉样本。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崔玉霞的摄影作品《养狗者档案》，当值得肯定。

附一：摄影师作品：《养狗者档案》

附二：摄影师陈述与简介

本组照片拍摄于2020年3月至2020年11月之间，中国南昌。

2020年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我不时听到有人因为怕被传染而抛弃宠物的事，我想了解我周边的养狗人，他们的做法和心态，于是我走近离家最近的一个养狗人的圈子，拍他们和狗狗在一起的情景。在该项目的创作过程中，我接触了上百个养狗人，他们与狗之间有各种感人的故事，我在他们身上感受到爱和温暖。

崔玉霞，女，大学教师，摄影爱好者；2017年开始学习摄影；作品《痕迹》参加天津摄影周中国素人摄影艺术展。

附三：文字作者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