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在没有路的地方行走

在没有路的地方行走

很早有人便告诉我，山那边有海。我也相信那边的确有海。越过了许多的老人与小孩，我看到太阳从山那边升起又落下。海是我从小的梦想。我坚信，一个人有了梦想，心灵上便布满了希望的阳光。越过许许多多的人的手和脚，我看到心灵之路最为漫长，不易到达。所有的努力都远在心灵之外，有一把钥匙最为神秘，因为我们不能轻易地找到。每天，这个城市里的人来来往往，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但除了那些沉默不语的树立在路旁，很难看到一个人被钉在时间的路上等待着那些并不确切的消息。

我是从山那边走来的。我也曾相信山那边有海。为此，我穿越了那么多的心灵之路，想找到通往海的方向。可心灵的阻隔，又打断了我世俗的脚步。在这种世俗的生活中，我失去了来时的路标，面对面目全非的生活，忏悔早已不再是每天早晨的光亮，它已像黑夜一样无声无息，摸不着边际。为此我曾迷惘过好一阵，不知道未来我会置身于什么地方。山就是山，它只拥有了花草树木和沉默。

终于有一天，我到达了海边。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海。当我在水上航行的时候，海水就是脚下大声地喧哗着。与山的有形不同，海是无形的，大得无涯；与山的沉默不同，海是热闹的，有一点风也会吹起折皱，有一点外力也会掀起浪花。与山上草木成群花鸟聚集不同，海上看不见任何东西，它一马平川，无边无际。但翻开历史，我们知道它的底下有惊涛骇浪，暗礁暗堡，凶险无边。山有山道，海有海路，看上去迥然不同。但也有相同之处，即山上本来是没有路的，海上本来也是没有路的。无论是山是海，我们这样一些人都在无路的地方行走。从不依靠什么也从不奢求什么，从不低估什么也从不高攀什么。有时我们轻装上路，有时我们满载归来，有时我们一无所有，有时我们先有后失。我于是想，无论是山，无论是海，我们的坐标是一定的，我们的结果是一样的，我们的命运挂在天上，我们的脑袋系在腰里，谁也不知道，心中的上帝到底流落何方。

从此，不再薄山；从此，不再贬海。从此在落寞的人生中行走，就懂得了为什么一切要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