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今天下午带孩子在麦当劳门口排队买冰淇淋的时候，刷到了消息：吴孟达先生去世了，享年68岁。 我对他不熟悉，但可能因为和自己的青春有关，我对五六十年代出生的那几代香港电影人总是充满了“莫名其妙”的好感。 八十年代是他们星光开始闪耀的时候。 那时候，内陆风气渐开，来自香江彼岸的录像带随风入夜。谁家要是有一个录像机，那都是轰动全村的大事。 等到我在九十年代上中学，县城里的录像厅，一道卷帘门落下，一两块钱就可以呆到午夜。如果去的次数多，老板眼熟了，甚至不收钱。 也就是在那些烟雾缭绕、浑浊破烂的沙发录像厅沙发上，包括我在内的很多八十年代出生的小朋友，第一次知道了四大天王、周润发、梅艳芳、关之琳、王晶，还有舒淇、李丽珍、叶玉卿。 当然还有和周星驰，以及和他如影随形的吴孟达。那时他们还不是星爷，也不是达叔。 在我的观影记忆里，吴孟达出道应该很早。有一段时间我非常沉迷七八十年代的港片，曾经刷到过不少次他的镜头。 那时他已经出道不少年了，但是实话说，大多数都是垃圾片，他演的是小角色，演技也没看出来多好。 一直到了和周星驰合作之后，他才算是在演艺圈占稳了一席之地。周星驰是个天才，天才的光芒太甚，常常会有意无意地盖住他的身边人。 吴孟达却是那个极少数能够在天才光芒之下，还能让观众注意到他有自己的璀璨，自己的吸引力，偶尔甚至还会盖过星爷的艺人。 回想一下，在他们合作过的十来部作品里，我们为周星星、星仔、阿灿、尹天仇、食神开怀大笑。我们好像也忘不掉那个站在星爷边上，那个唯唯诺诺，畏畏缩缩，窝囊透顶，胆小怕事的达叔。 从这个意义上说，星爷能够成就无厘头，能够在我们70后、80后、90后三代人心中烙下“我们都欠他一张电影票”，是绝对少不了他的一份功劳的。 所以后来，在我这样粗陋的影迷看来，星爷的电影里没有了达叔，就是那朵最漂亮的红花没有了那片最鲜翠的绿叶。 即使有无数的替代者，各有各的精彩，但又似乎永远有一种淡淡的遗憾，弥补不平。 2 在星爷之外，达叔留给我的印象寥寥，最深的是三个。一个是他在《天若有情》里的“太保”。 在那部电影里，他是黑道上最底层的小人物，没人把他当回事，谁都可以在他头上拉屎拉尿。 最后他拿刀和“喇叭”互捅，捂着肚子，又癫又笑，又痛又哭，嘴里还不停喊着“我终于杀了他，我成功了”。 他靠这个角色拿了香港电影金像奖的最佳男配角。我今天看了报道才知道，他自己也似乎很珍视这部作品，传闻是唯一收藏在家里的片子。 第二个印象深刻的角色，似乎有点难登大雅之堂，是他和许冠杰、毛舜筠合作的《水浒笑传》。 这部电影完全改编了水浒原著，将原来的血腥暴力，改成了很雷人、无厘头、恶搞、坑蒙拐骗的偷情诈骗故事。 其实这部片子里达叔出演的武大郎，也谈不上演技多好，就是一种纯粹的恶搞吧，我当做一个消遣下饭的片子刷过两次。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记住了，忘不掉他跪着双腿假装矮个子的模样。 第三个是他和释小龙、郝邵文演的几部“乌龙院”“笑林小子”吧。实事求是的说，这一个我也是因为郝邵文才记住了他。 他仿佛是一个可以打磨出翡翠的原石。洗练越久，光彩愈显。但又总让我感觉，这块原石里有一些打磨不掉的杂质，耽误他从金牌配角走到钻石配角，甚至走到金牌主角。 可能在香港的那个圈子里，受限制于个人的经历志趣，许多时候也只能救急着拍一些东西，考虑最多的还是实打实的利益，顾不上去追求艺术境界、影视留名这些“虚”的东西吧。 所以这些年看到他代演各种网游广告、四处接活，多少是有些失望的。失望于他没有尽全力进一步去打磨演技，发挥自己的天赋。当然，这并非是不可理解的事情。 每一个人都要养家，每一个人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在他的环境里，没必要，也不应该去苛责他的选择。 3 我对五六十年代生的那一批香港电影人总有莫名其妙的好感。 想起来，无非是因为在他们星光璀璨的时候，正值我这一代青春懵懂。我们对江湖、义气、兄弟、大都市、繁华、情色、暴力、恩怨、警匪的许多想象，其实就来自于他们。 我无法忘记，穿着婚纱跑在黑夜公路上的吴倩莲，点着钞票抽烟的小马哥，自弹自唱“李香兰”的周星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搂腰的紫霞仙子，回眸一笑的赵郡主。当然，还有少林足球里吴孟达被踢断的腿。 那里都是我们的青春。现在我们早就长大了，绝大多数人都在平淡中成熟。这一批香港电影人，他们也在老去，淡出。连那个我以为会永远年轻的刘德华都60岁了，你敢相信吗？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人生一世，开始，是陌生的他们离开；然后，是我们认识的人陆续离开；最后，是我们自己离开。 今天，达叔离开了。祝他一路走好，在天堂里也可以演电影，而且没有病痛。 今日互动 你对香港演艺圈，哪个配角，哪部电影印象最深？欢迎留言聊一聊。当年我还非常喜欢另一个香港配角，那个唱《友谊之光》的大傻，“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多少友谊能长存……今天且有暂别，他朝定能聚首”。这个叫大傻的人，早在十二年前，就因鼻咽癌去世了，享年才54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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