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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光阴不负卿 田春雨
一
九月份，新华高中正式新生报道，高中教师刘阳坐在办公室登记新生花名。一上午陆陆续续不断，快十二点了，可能没有报名的学生了。他起身看着门口，他看到一双黑幽幽的眼睛正对着他，她的眸子里好似有一种渴望……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微黄的脸色，五官特别精致，一头乌黑的头发，梳着两个麻花大辫子，红色的头绳扎着发梢。上身穿一件花格格衬衫，有点皱皱褶褶的。下穿一条绿色裤子，黑色方口布鞋。显然是乡下来的。刘阳开口问道：“你报名吗？”她小口张了张正要说话，后面传来了粗重的五十多岁男人唠叨声：“小美，回家，回家，不要念书了，女孩子念什么书，识得里外上下出门找到厕所就可以了，回去！”这样的声音，似乎对她很惊恐，她身子打了一个颤，没有回答刘阳的话，回头看着来人，胆怯地低低地诺了一句：“爸爸，我要读书！”男人走过来拉住她的小手，拽得紧紧的。 刘阳看到男人胡子拉碴的，不修边幅，就是一个农村人。男人一双发红的眼睛好像筋疲力尽的样子，手的力度却很大，拉的女孩几乎站不稳。女孩极力反抗，拽得抢前几步，就抗争着向后退身子。上衣被男人扯的腰部都裸露在外面。刘阳看到了她瘦弱的身子肋骨都数得清。一个营养不良的孩子。 她回过头看着刘阳，大大的眼睛注视着刘阳，眼睛里一缕哀怜的求助投射过来，没有滴落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女孩让那个男人拉走了，那个男人就是她的爸爸。 刘阳今天还是坐在办公室昨天的位子上，想着那个女孩今天会不会来报名？不知不觉天气阴沉沉的，风摆动着窗子，他起身走到窗口，雨点已经打在窗棂上。抬起头远望，灰色的天空一片迷茫。他伸手关窗，凉风随着吹来，吹起他珍藏心头的一份感激与惆怅…… 刘阳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农村，爸爸死得早，妈妈为了生活，他八岁的时候，后嫁了一个五十多岁的满脸麻子的男人。男人不喜欢拖油瓶的他，常常挨打受气。他从小立志要好好读书走出大山。可是初中毕业后，养父就不让他读书，让他到山上采药，帮家里赚钱过日子。正好在他失望无助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一个扶贫助学的老总，他列入了贫困生花名。老总找到他温和地对他说：“我助你读高中，你走出山沟沟，你要努力！”就这样，老总带着他到了县城读书。三年高中成绩一直遥遥领先，他考取了一所知名大学。大学里，他享受着助学贷款完成了学业。 毕业后，他拼命工作还清了贷款。他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逢年过节，都要去看他的恩人李明。一次他提着礼物又去了李明家，李明二十岁的女儿李珍挡在门上，侧着脑袋惊呀地说：“呀，这不是大学生刘阳嘛，越来越帅气了，有对象没有？”她的直白让他一个大男孩羞得面红耳赤，挠了一下头：“没有，刚刚参加工作，房无一间地无一垄谁嫁我？”他们的对话，李明听到了，走出来说道：“珍儿，让刘阳进门说话，挡门口多不礼貌。” 李珍让进了刘阳，心里回味着刘阳的“房无一间地无一垄谁嫁我？”的话。她喜欢他，喜欢他高大的身材，喜欢他渊博的知识，更喜欢他善良的本性。她提出让爸爸提亲，父亲李明也特别喜欢刘阳，不知道刘阳愿意不愿意娶自己只有大专文化的女儿。 “刘阳，你是一个好青年，有前途。” “叔叔，我的一切都是您给的，谢谢您对我的栽培之恩！我不知道怎么报答您？” “刘阳，不要这样说，是你努力的成果，我只是一点微薄的爱心……”李明从头到脚打量着刘阳，刘阳发现李明从来没有这样打量他，他心里“怦怦”跳，起身笑了一下说：“叔叔，我走了。”说完就走。李珍看着刘阳的背影，着急地对李明叫道：“爸爸，爸爸！”李明明白女儿的意思。叫住了刘阳：“刘阳，吃饭，叔叔有事和你商量。” 刘阳留下了，恩师提出要求，让他同意与爱女结婚，招他上门女婿。说真的，他不喜欢李珍，她不但长相一般，还脾气不好。恩师一个独生女儿，想让她有一个好归宿，将来让自己的财富留给一个可靠的上门女婿。选择了刘阳，刘阳委曲求全答应了。 就这样，他们结婚了，富裕的老丈人，打下了富裕日子的基础，他到新华高中做教师已经五年，妻子李珍聪明勤俭，承包了一家超市，生意红红火火。美中不足，就是一直没有孩子。 他想到自己的身世与昨天的小女孩多么相似，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怎么都坐不住了。他要帮她，要找她，可怎么帮怎么找，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听到她的父亲喊她“小美”，对，叫小美。他到教育局各个中小学花名里查找一个叫小美的女孩，根本没有找到这个没有姓氏的“小美”。有一个叫肖梅的，他考虑了一下，摇了摇头，农村人一般孩子都喊乳名，从来不喊关名，他失望了。 过了十几天的时间，妻子李珍回家高兴地说：“老公，我们超市来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干活很卖力气，就是不与人说话，看上去傻傻的，土里土气的农村孩子。” 他听到妻子对农村人的评价心里就不高兴，因为他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他反驳道：“农村人就是老实厚道，怎么就是傻傻的，土里土气的，城里人是什么气？牛气？” “呵，呵，怎么了，吃枪药了？”李珍放下包白了丈夫一眼。“咋？又捎带你了，那个女孩确实是农村来的，叫肖梅。” “什么，叫什么？”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追问妻子。 妻子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讥讽的口气：“着急什么，叫肖梅，难道是你七大姑八大姨的女儿？真是的。” “哪个肖？”他刨根问底。 “杨家将里肖太后、肖天左、肖天右的肖，明白了吗？”妻子故意大声，嘴唇几乎摩擦到他耳边。 哦！就是她，就是她，不能让她打工，他要找到她。他想过后，对妻子不满地说：“法律规定不准雇佣童工，你这是违法！” “呵，老公，法律规定得多了，我这是做了好事收留了她，要不然一个小女孩出来逛世面，让坏人拐骗走还有好日子过？”李珍说得很有劲，好像她办了一件大好事似的。 第二天，刘阳去了妻子的超市。他打量着二十多个女人都是穿着一样的工作服，都在忙着工作，摆放东西。一时找不到肖梅这个女孩。他叫了一声：“肖梅！”声音刚刚落下，一个消瘦的女孩，敏感地直立腰看着他：“叫我吗？”他直径走过去温和地望着女孩，她的眼睛里立即射出一缕光泽，声音激动：“您...您是新华高中的老师，我那天见过您！”激动过后，眼睛里的光泽随着话音暗淡下来消失了，弯下腰又干起了活。“肖梅，跟我回去上学，我赞助你读书！”他盯着她说。她似乎不相信他说的话，望着他惊喜地问道：“老师，真的，真的？”声音迫切。 “真的，回去读书，我赞助！”他又重复了一遍。 一股感激的泪浪，猛地冲击了她的眼眶，她的眼睛泪光闪闪。瘦弱的微黄的脸庞，涌上了两瓣激动的红晕，她低下头手里摆弄衣角。好一会才抬起头低低诺了一句：“要和老板娘说一说，她是一个好人。”她的眉毛向上扬了杨，那对黑色的水晶般的眼珠在闪烁。他拉起她瘦如鸡爪似的手，像一个大哥哥拉住迷途小妹妹的手，温和地说：“走！不要说了，我说了算！” 李珍第二天点名，才发现少了一个叫肖梅的员工，她在其他员工面前唠叨：“不声不响走了，没有地方落脚我好心收留了她，没礼貌。”一个员工插嘴了：“老板娘，肖梅昨天被一个男人带走了，说是要赞助她读书。李珍听糊涂了，皱了一下眉头追问：“有这事，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是一个三十一二岁的男人，文质彬彬很有风度的男人，个子高高的，大眼睛高鼻梁，架一副眼镜。穿一身灰色套服。仪表好像一个老师。” 李珍呆滞了几秒钟，一言不发。 中午回到家里，李珍恼怒地摔下手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托着额头。在厨房做饭的刘阳，探出头看了看妻子，扯起毛巾擦了擦手走出来笑容满面：“怎么不顺心了，遇到麻烦了？”他的话刚刚落下，李珍“腾”一下子站起身，眉毛拧在一起，吐沫横飞：“你可真行啊，故意拆我的台，现在雇佣一个踏踏实实干活的员工很难，你倒好，你赞助她读书，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啊！”她由于动怒，胸脯起伏着。 “原来为了这事，我没有拆你的台，我只是施舍一点点爱心。她正是读书的年龄，是一颗幼苗，让她茁壮成长就要走进学校，不能早早地失去读书的机会。”他为自己的做法辩解。 “你是不是把你的爱心都施舍出去了，我就不需要了。” “什么话，无聊！”他收起了刚刚的笑容。 “刘阳做的对，珍儿不要怪怨，社会需要爱心。”一旁的老丈人解了围。
二
夏天，读高三的她，刚满十七岁，完全脱去了那个瘦弱蜡黄的毛丫头坯子，长发飘逸，裙装束腰，苗条有致，明眸皓齿。迎着做梦的年龄，大学梦！她沿着校园漫不经心地走着，手里的书抵在下巴上，若有所思的样子。 忽然一个男性的声音传来：“肖梅！”这个特别的声音，她已经深深记在脑子里，一激灵回过头：“老师！”刘阳迎着她的目光，走过来问道：“你打算报考什么学校？”她抿了一下嘴唇：“我打算报考师范大学，要做教师，像您一样的人民教师！” “哦，好，好，我支持你，努力！”他赞许地点了点头。 “哎呀！”她突然一下台阶绊了脚，险些抢到，他伸出手扶起她：“小心点！”他的手握住她的手，她顿时心里冲击了羞涩，脸颊两朵红云飞过。一种奇特的感觉在心里升腾。他捡起掉在地上的书递给她： “肖梅，我最近工作忙，对你关心不够……” “不，不！老师谢谢您，我走了。”她打断他的话，心里紧张地离开了。 晚上，她躺在上铺怎么都睡不着，不住地翻身，下铺的同学探出头喊道：“肖梅，你消停消停，这样让不让人睡觉了？” 又一个同学“嘻嘻”笑了笑：“快毕业了，肖梅舍不下刘老师。” 同学玩笑的话，她陡然泪流满面，一下子揪起被子蒙住了头。是刘老师的爱心，使酷爱读书的她重反校园。尽管天天与他见面什么话都未曾说，尽管在他的心里，她还是一个没有走出校园的学生，哪知她初萌的暗恋之梅，在心底兀自盛开了枝叶？！ 不！不可以有这样的想法，他是自己的恩师，自己只有尊重的份，不允许有其他的想法。哪怕是想都不能想，只有学习学习再学习！努力努力再努力！方可报答他的栽培之恩！ 她的努力奋发，从毛毛虫脱变成一只漂亮的花蝴蝶，飞进了大学的校园，飞进了美丽的心灵理想之园，考取了刘阳当年的母校！ 他送她踏上了大学的路途，他如同家长叮咛孩子一样叮咛她：“肖梅，大学学习同样不能松懈，不能过早地找对象，要把心收在学习上。人生的路很长很长，但读书的岁月很短很短，你要珍惜！” 她用心听他的话，笼着秀眉，抿着小嘴听他的话，甚至每个细胞都在集中听他的话。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答谢的话，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甩过头眼泪砸在地面上。 “再见，老师！”她轻描淡写地一句走了。 他挥起手：“再见！”心里一股说不清的落寞。 刘阳文笔很好，常常写论文，散文，在教育报发表，偶尔去省城参加一次学术会。今天又接到了省城邀请函，明天去开笔会，他想顺便看看肖梅，离开两年多了没有见面，真的有点想看看她了。 肖梅是一个勤奋努力的好女孩，大学里，她一直在勤工俭学，学习之余打两份零工。她拒绝异性炽热的目光，她的心中不知道是只有他，还是铭记了他踏上大学路的叮咛！两年不见了，她泪眼蒙蒙，铺开纸墨叠了一只纸鹤，纸鹤上写了这样一首小诗： 没有珍贵的礼物 只能把想念 悄悄挂在纸鹤的胸口 这是我真诚的创意
没有言语的潮水 悄悄泛起幸福的涟漪 却不会溅起波澜 更不求轰轰烈烈 只求默默珍惜 …… 下午六点，肖梅一个人走在学校操场。她双手捧着纸鹤，抬起头，微风携着一朵朵洁白的云在空中飘荡，她对着有他的方向放飞了纸鹤：“飞吧！飞吧！”纸鹤有灵性地展开了翅膀，向着明净的天空飞去，好似一个忠实的使者向着远方飞去！ 刘阳明天就要回去了，他抽空下午去看看她。他到了学校打听她的住宿，她没有在宿舍。同学告诉他可能在操场。他直径向操场的方向走去，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 她坐在了操场的篮球架下，脑子里一直想着她的恩师两年没有联系，他也许早已忘了她。她站起身漫无目标地走着，突然一个久违了的声音好似从天而降：“肖梅！” 她听到这个温和的声音，停止了脚步，抬起头搜索声音传来的方向。哦！看到了，看到了，是老师站在不远处对着她招手。她的眼睛霎时闪亮起来，眉头展开了笑颜，手相互握在胸口。闭了一下眼睛，心里暗暗念叨：“纸鹤啊纸鹤，这么快就捎到了我的心意…… “肖梅！”他又叫了一声，走到了她的面前。 “肖梅，我一直工作忙，没有来看你。”他说着扶了一下眼镜。 哦！这不是来看我了嘛，这不是就在我眼前嘛！她伸起细纤的手指头含在口里轻轻咬了一下；哦！不是梦，是真的，老师真的就在面前！ “学习怎么样，压力大吗？不要过分的强求自己，累了要休息，注意身体！” “……”她笨拙地望着他。搓了搓手将自己一缕秀发缠在手指头…… 静！静！好静！二人走在操场上，刘阳突然说：“我要回去了，一定要好好学习！”他说完就走。 她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一股莫名的感觉，袭击了她少女的柔情，她扑过去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声音极其低微：“老师，我不想让你走，不想……”她的脸贴在他的背上，感觉热热的气息。他的手按在她的手臂上，试着要拿开她的手，却握得紧紧的。他心里呼喊：傻丫头，傻丫头，你这是干什么，放手! “老师，谢谢！你是第一个来学校看我的人，我要好好抱着你！” “不要这样说，丫头，你在我眼睛里永远是那个可爱的小丫头，放开我，等你毕业典礼我会来参加！”他“狠”了一下心，搬开她的手，头也没有回大步离开了。 “老师，我等你，等你！”她克制着要飞出眼眶的泪花。 他好想再拍一拍她的肩头，再看看她如水的眼睛。但他不敢，不能！她已经不是那个可怜兮兮的毛丫头了，是一个诱人的水葱般的大姑娘了，他怕看到那双让人怜悯的心碎，爱惜的心碎的眼睛，怕守不住师生最佳的底线。 回到家里，他特别思念她，可以是师生，可以是学妹。他几乎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如潮思念，在心中泛起涟漪，没有预期的到来，到来的这样突然，这样猛烈！他走进书房，打开尘封已久的钢琴。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上去，他要用琴声，抚慰自己瞬息即临的无奈的思情。他从来没有像这样的心里煎熬过，聆听抑扬顿挫的琴声，想让思绪空漠！还心灵一片宁静！他低首扬眉拨弄琴弦，悠扬地弹奏了一曲《二泉映月》 随之即兴书写了一篇散文： 留一份宁静 听清新淡雅的音乐，和着轻柔淡淡的思绪，拥有平和淡然的心情竟然是这样美丽，美丽的那样无法控制。回望过去，生活就是在这无声无息中淡淡的飘过，悄然回首间，记忆中留下的点滴片段，或模糊或清晰，沉思在不尽的感叹中放逐情怀释然心情。感激人生经历中的那些美丽的过往…… 轻拨心灵的琴弦，远处，有谁在轻轻和奏？爱是感动，爱是相守，爱是牵挂。我知道，有一片天空，始终无法逾越，那是属于你的方向。只是，我答应自己，只要你快乐，只要你幸福，我将决口不提相思泪。把一切托付给远方，把故事深藏在星光深处。那些苦涩的回忆不是忧伤，是我淡然而去的芳华，有暗香淡淡。也许心痛，也许难舍，也许凄婉，但我绝不后悔。 也许只需淡淡的一笑，就会让所有的浮华烦躁随之了然。心情，在此刻有着无法说出的平和，静静的思绪里，不掺杂一丝烦恼和欢乐。那一刻，在记忆的深处，留恋着的是一种淡淡的情怀，当时光无情飞逝后，也会随之带走种种不舍和无奈。仰望淡蓝的天空，那轻飘慢舞的流云，竟然也那样的轻松，随意飘动。随兴所至，慢摇飘过时，俯看人世间的过往…… 在这个浅夏，放弃虚假的场景，做一个胸怀大爱的男子，在时光中慢慢变老。在这个季节，放下所有的束缚，做一个轻松的男人，学会坚强克制，只因，在这个转角，我已闻到了芬芳。不敢问，谁在谁的风景里铸就了永恒？不再想，谁的双眸触动了谁的心弦。青涩的年华，已成过往，多少痴心与挚爱，至此搁置、隐去。 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颗透明的纯净的心灵，把所有的人情和琐事都淡然的明白于心。风轻云淡，云舒云卷，花开花谢。一切顺其自然，而淡定中始料未及拥有着别样的柔美风情，潸然感动。 记忆中有多少值得留恋和回味的事情，虽已经被岁月尘封，但一经掀开，都会有来自心灵深处的种种感动。细细品味着，昔日的美好时光，流淌成一条长长的心河，飘荡着流向远方。曾经的过往，有着年少的轻狂，痴心的妄想，痛苦也好，忧伤也罢，都已随着时光悄悄流转。 正因为有了这些经历，才对人生有了更深的感悟和珍惜。岁月的长河中，人不过只是微小一滴水而已，尽管得到的很少而失去的很多，但只要拥有了淡然的心境，得失间又何必那么在意呢？疲倦的人生旅途中，静静地品一杯香茶，或一杯咖啡。懒散地听一段音乐，让自己在陶醉的音乐中放纵着自己，也可以随乐曲轻抛出略带青涩的轻狂，稍释的放纵…… 留一份淡然给自己，让思绪宁静，生命自然会致远。静静回忆，淡淡品味.放飞大爱，收获安然。其实，就是对一份平淡生活的执着与坚守！ 趁阳光真好，趁微风不燥，趁时光未老，开启一场，属于自己的人生规划。轻松一点，留一个笑脸给自己；休闲一点，留一个空间给自己；宽容一点，留份温暖给家庭；厚重一点，留份大爱给人间。让流年岁月来见证不老的誓言。 作罢散文，他舒了一口气，伸了伸脖子。心里宁静了吗？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拍的好重。
三
李珍回到家里，看到丈夫还在书房弹琴，她马上拉长了脸；“我累了一天，你倒悠闲弹琴，就知道自己开心。”他听到妻子的唠叨，最后按了一下琴键，甩了一下头站起了身。走出了书房，附和着妻子：“我做饭，你休想去。”他走进了厨房。李珍追了进来，口里唠唠叨叨：“累死了，累死了。”手里拿起水瓢往电饭煲里勺水。 “累了就休息，超市可以转让，我们现在没有负担，我养活了你。”这一句话，让李珍暴跳如雷“咣”的一声，水瓢与水缸发出的相撞声。他猛然回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妻子，咕噜了一句：“又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 妻子手中的水瓢晃动着对着他，声音忽而粗重忽而沙哑：“我没有负担有压力，你知道不知道，和我同岁的女人孩子都上小学了。我都快急死了，你到轻松自由一点都不急。你看看，你看看……” 她扔下手里的水瓢指着自己的脸，“你看看我脸上都起雀斑了，身体都变形了，都是那些药吃成了这个样子，你看看，你看看……”她揪起自己的上衣，“肥膘”裸露在外面。 “能不能到北京不孕不育医院我们双方都做个全面检查，说不定还是你的毛病。”他听到妻子的话，脸腾地红到脖子根。男人最怕被别人误认为没有生育能力，何况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年年体检都没有出现一点问题，妻子突然强加自己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罪名”。他不服气了：“我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是你自己的毛病。” “是我自己的毛病，我是谁，我是你老婆，你陪我去看病总可以吧，就这样没有孩子要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啊！”她对着他的鼻子尖，唾沫溅到他的脸上，他调转头摸了一下脸：“好，好，我陪你去看，我没有说不去，你怎么动不动就搞得空气紧张兮兮的。” 他走出了厨房。老丈人说话了：“刘阳，还是都去检查的好，你们是要孩子的时候了。” “好，好，我去，爸爸放心。” 他很想推脱，打算过几天再去陪妻子去检查，已经几年没有孩子了，急不急不在这几天。可是后天就是肖梅毕业典礼的日子，他答应了要去，如果不去就是一辈子错过了，因为她一生只有一次大学毕业。何况他亲口许诺要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假如这一次失信了，她一定很伤心的。 刘阳没有实现自己预期的诺言，肖梅心里难过极了，她晚上一个人坐在月光下，瞪着满天的星星。她极力不再想刘阳为什么失信，她暗示自己不再想！可偏偏越是暗示自己不再想，越是专注地去想，傻傻的去想：他不再关心她了，忘了她了，自己是他什么人，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黑夜里一股凄凉与冷漠，折磨着她孤寂的心，无数颗泪珠儿，如同串串珍珠挂在腮边，闪烁着星星点点亮光，起伏着，波动着一个少女的真挚情怀…… 毕业后，她留在了省城一边打工一边寻找自己对口专业，她在一家干部家里做家教。晚上，她坐在雇主家的沙发上想看一会电视。她最喜欢新闻频道，她的学生喜欢看韩剧。她看到遥控拿在学生手里，她站起身要离开，学生突然喊住了她：“老师，您看吧，我去写一会作业。”说完将遥控递给她。她拿起遥控对着电视调出了新闻频道。她舒适地靠后了背，准备好好看看新闻，好几天不看了。突然电视出现了雪花，她着急地按遥控，于事无补。家长过来在电视下端拧了一下管用了，清晰的图像出来了，播音员端庄的面容、洪润的嗓音、音流利的口齿，解说了新闻内容：今天，一辆往返A城的大巴在离县一拐弯处与迎面驶来的一辆货车相撞，大巴坠入山崖。车上四十名乘客二十多人受伤，三人死亡，受伤人员被送往省城医院治疗。她看着看着瞪大了眼睛，A城，是自己的家乡，一定有自己的老乡，明天去看看，去看看，人不亲土也亲。 第二天，她到了医院。打听到车祸急救室，向一个护士打听伤者的严重性。护士惋惜地说：“除了三人死亡最受伤严重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性教师。下肢骨折，头脑髅骨严重损伤导致昏迷不醒，有可能永远成植物人，其余的都是不同程度轻伤。”她听到一个三十多岁的教师最严重，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不会，不会，不会是他，三十多岁的教师多得很，难道有这么巧。肖梅啊肖梅，你就是一个胡思乱想的女孩，怪不得将老师对自己的爱心错估为丝丝柔情，一边去吧！你就是一个幻想家。她这样责怪自己，心里还是不踏实地后退着离开医院。 刚刚走下医院门诊台阶，迎面来了两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一边焦急地走路，一边唉声叹气议论。 “唉，刘阳这孩子怎么这样命苦，从小没有父亲，妈妈又身体不好，听到他出了车祸病倒了。没有人照顾他，只有我这个做姨妈的来照顾他了，我也家里虽没有什么大用处，可离开多日还走不开。” 是老女人的声音，她站住了脚步。又听到老男人的声音。“唉，我女婿这样了，没有办法了，幸亏我女儿没那么严重，只是胳膊擦伤，打几天点滴就没事了。老姐姐，我们相互照顾刘阳，谁让我们摊上这祸事……” 她听得有点头大了，追上去揪着男老人的胳膊，急迫地问道：“老爷爷，您说的刘阳是不是A县新华高中教师刘阳？”老人毫无防范的情况下，被她揪的险些踉跄跌倒。笨重的粗胖脖子，从白衬衫领口扭过头来，一副藏在老花镜下凹下去的眼睛鼓鼓的：“你这女孩，冒冒失失的揪倒我老头子有个差错，一家人都躺医院了，你丫头来伺候，真是的。” “对不起，对不起老爷爷，对不起！”她连连道歉。 “姑娘，你认识刘阳？”老女人问道。 “认识，认识，老奶奶，他，他，他……”她声音有点轻颤。不敢再问下去了，好怕得到她预料的结果。 “昨天刘阳遇车祸了，现在都昏迷不醒，我是他姨妈，你这样着急是他什么人？” 天啊！怕什么来什么了，她再也听不进老女人说什么了，脑子里一片混乱。眼睛定格在一个方向。 猛然间，她回过神奔进了医院的长廊。眼睛环视了一下两个老人去的方向，她追随在后面进了重症病房门外。踮起脚尖，小窗口一眼扫视在一张白色床上一具白色躯体上。不是吗？两只腿两只胳膊石膏“雕塑”，脑袋上缠满了绷带，唯一辨别是一个人的标志；就是露在外面两只闭着的眼睛，一张抿合的嘴。插满管子的躯体带着死亡的气息，只有心电图发出“嘀嘀嘀……”的喘气声。让她恐惧加痛惜，周身一股冷嗖嗖的阴风袭击，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的脑子里异常逼真地浮想起他高大的影子；宽宽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俊气，浓而黑的眉毛下，一双乌黑深邃的大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泽；高挺的鼻梁，架着度数不深的白色眼镜，绝美的儒雅君子态。开心时，稍微向上扬起的嘴角，张扬着他男性豁达之气魄。 ……眼前是一具活着的死尸，她的胸口好似让锋利的尖刀刺痛，心在颤抖，在绞痛！不管周围的人怎样看待她，她顾不了自己大学生的形象，推开门一下子扑过去，半跪在床前摇晃着他的身子：“老师，刘阳，刘阳，老师，你醒来，醒来！”她摇晃他的头：“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不要闭上眼睛不理人，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她摇晃着他周身，吊瓶在不停地摆动。一位医生看到她失控的举动，不高兴了：“不要冲动，摆开针头还的重新扎，你老公虽然没有感觉，我们做医生的麻烦了。”医生扳了一下刘阳的眼睛，摇了摇头，离开了。她猛然想起了什么追上去：“医生，医生，刘阳什么时候能醒来？”医生回过头：“说不好，不一定一星期醒来，不一定一年都醒不来，永远成了植物人。不过，要有人在耳边常常说话刺激他的脑神经，因为他的大脑有接收波音的能力。”医生补充几句走了。 李珍的爸爸伺候女儿一直没有去重症病房看刘阳。只有刘阳的姨妈一个人看刘阳，病房里死气沉沉。 肖梅辞退了家教，辞退了工作照顾刘阳。她为他擦身子，洗手洗脚，按摩。刘阳的姨妈有空就去外面逛街，有时候一天都没有影踪。肖梅一个人伺候一个植物人，几乎不能合眼，实在累了，就伏在床沿打个盹。眼看六天时间过去了，刘阳还没有一点点进展，她抚摸着他的手，那双平日里握着她肩头的手，手指修长美观，不瘦不腻。今天握住的是又瘦又长如柴如爪的手，她贴在她的脸上，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凄凄切切的呼唤，如同呼唤迷途在黑洞里的幽灵：“老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你一向坚强，怎么就这样不堪一击，你起来，起来！”她欲扶他僵硬的身子，可是，纹丝不动，“你就这样讨厌我，就这样闭着眼不理我。我需要你，你知道毕业典礼没有你，我哭了几次，怨了几次，恨了几次，我知道你是属于别人的丈夫。不过，你是别人的丈夫也好，女婿也好，老师也罢，反正我在这里一直守你，一直喊你，我心里一直有你，我尊重你，爱你！如果你心里有我就睁开眼睛看看我，动动手指摸摸我。你听到了吗？”她又抓住他的肩头摇晃着，泪滴掉在他的额头上。他依然“不理”。 “你醒来啊，再不醒来我咬你！” 她张开薄薄的口唇，轻轻地将他的手指含在口里，洁白细密的牙齿，慢慢挤合，慢慢轻搓…… 在一旁的刘阳姨妈，心里一直嘀咕纳闷：这个女孩到底是刘阳什么人，这样上心照顾还很伤心着急？ 一秒种，两秒钟……手指勾动了她的舌头，她稍微的感觉舌头被指甲划动了一下。她心里惊喜，手指端在眼前，口里一叠连连呼喊：“你听到我的话了，听到了，刘阳，刘阳！”她的心里如同多日阴霾一瞬间照到了阳光，对着刘阳的姨妈说：“奶奶，快去叫医生，快！”
四
刘阳眼角两道泪水流下两鬓；他游走在黑暗无边的海滩，拼命、挣扎、呼喊，但无人理会，一双小巧柔软、但力大无比的手，拽着他将要沉入海底的躯体浮出水面。他透了一口气，一只百灵鸟，在耳边不住地“叽叽喳喳”，唤醒了他！ 李珍完全康复，她到了丈夫病房，看到丈夫掉了几滴泪。又看看忙着给丈夫洗手的肖梅说：“辛苦你了，好好照顾我丈夫，我给你加工资，比一般护工多一倍，满意了吧？”她说着看着丈夫的脸。刘阳听到她错把肖梅以为是护工，张了张嘴要解释。李珍阻拦到：“老公，不要说话，好好养病。” “师娘，您不认识我了？我认识您。”肖梅对着李珍红着脸说。 李珍挑了一下眉毛，思索了一下：“哦，长成大姑娘了，这么漂亮，没有了从前的模样，还真不认识了。”她手捏着自己受伤刚刚好转的胳膊。若有所思地说：“你老师刘阳对你付出了希望，付出了真心，培养你，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我身体不好……” “师娘，不要说了，我知道怎么做，您刚刚受到惊吓身体欠佳，回家休息吧，老师我陪着。”她明白李珍的意思，打断她的话豪不思索地答应伺候刘阳。 李珍走到丈夫床前，从上到下看着僵尸一般的丈夫，叹了一口气，“唉，怎么会这样。”在一边的姨妈插嘴了：“外甥媳妇，这还是好着了，好多了，前几天就是出气的尸体，是这个姑娘整天爬在耳边哭一阵说一阵……” “奶奶，奶奶！”肖梅阻止老女人的话。瞟起眼睛，看了看李珍，心里一阵慌乱。肖梅脸上一抹难侧的神色，对姨妈说：“姨妈，辛苦您照顾刘阳一段时间，我会给你每天五十元工资。”李珍呆了不大一会，随着父亲回了家。 肖梅明白师娘吃醋了，反悔了刚刚的话。也好，自己可以继续工作。不过在走之前，要陪老师再做一次全面检查，她可以放心离开。 李珍，肖梅一同陪刘阳做了检查，专家全面为刘阳做了细致检查，检查结果又是雪上加霜。刘阳下肢瘫痪，永远无法站起，这样的不幸结果，让刘阳的世界崩溃。妻子悄悄离开再没有来看他。肖梅反而不走了，她细心地为老师刘阳泡了脚，为他修理脚指甲。 刘阳目光呆滞，对着白色的墙面，出出进进白色的护士，医生，自己被包围在白色的恐怖世界里！他觉得自己已经在白色的世界里“囚禁”了几个世纪，已经不记得窗外是什么风景，太阳是什么颜色。他摸着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腿；就这样永远瘫痪下去，永远坐在轮椅上没有白昼黑夜，没有春夏秋冬。刘阳，你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这样活着生不如死啊！他的思绪，如同黑云压心头，狂乱无比！ 她的手指细致地拨弄着他的脚指甲，他没有感觉，但有眼睛。他看到她平静柔美的带着雅气的脸，平静了他的狂乱。她那么稳重，那么自然！手指夹着他的脚指头好像端详一件工艺品。他斜靠在床栏上，看到她对他如此细心照顾，不由自主地周身一震，心里暗暗打了一个疑问：“丫头这样细心照顾自己心里什么打算？是报答对她当年施与的爱心赞助，还是爱上了他？”如果是前者她可以走了，她已经陪了他一段时间了。如果是后者她更应该走了，他已经这样的命运了，不能拖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跟着受罪！他明白自己的妻子都好多天不来看他了，肯定会离开他。因为没有人愿意天天守着一个废物。 她修好了他的指甲，将他的双腿摆放并齐，双手从上到下按摩。抬起眼睛望着他，他触到她清秀的眸子，马上避开。她发现他躲避的目光，脸上顿时飞上一夺羞涩的红晕。她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水，坐到床前。姨妈此时进了门，刘阳皱起了眉头，对姨妈说：“姨妈，您天天去街上有什么要买的好东西？再不要去了，肖梅要回去了，您不能这样了。” “老师，我没有要回去，我不回去，我要伺候您……” “你要回去，我不要你伺候！”他突然打断她的话变了脸。 她瞪大了眼：“老师，我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有错，但我不想看到你，你放明白一点，我就是讨厌你！”他迅速背过了脸，他呼吸急促，肌肉僵硬，周身都笼罩在一个突发的激动里。 她的睫毛拧在了一起，她珠泪汪汪地对着他的背，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她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一个凄楚的笑容，浮上漂亮的脸庞。她闪动着眼帘，泪珠儿终于“唰”地流下来，半晌才说出一句：“老师，您不喜欢我，讨厌我？” “是，我不喜欢你，讨，讨厌你！”他说得有点结巴。 那你当初为什么赞助我，又为什么到大学里看我，为什么？” “我当你一个小可怜，当你一个小流浪，明白了吗。你可以离开了！”他的泪同样滚下面颊，流到嘴角。 “好，我走，我走，我是小可怜，小流浪，我再不会看到你！” “姑娘，不要走，不要走。”刘阳姨妈挽留肖梅。“刘阳，姨妈说你了，你身体有病，心里也有了病？亏你还是读五经四书的文人，一点好都不记了。人家姑娘对你有功劳，你昏迷不醒时，人家姑娘天天哭哭啼啼喊你，别人还以为是你老婆……” “姨妈，我不要听这些，我就是不想看到她，让她走！” “好，好，我走！”她一甩头跑出了病房，“呯”一声，重重带上了门。 刘阳听到重重的关门声，如同锤器击在他的心上，他本来半死不活的身子更加支离破碎！双手按在脸上，泪水顺着指缝流下来。他压抑窜上喉咙的哭声，心里强烈地呼喊：我不是真心话，不是真心话，肖梅…… “姨妈，姨妈。你看看肖梅走远没有，去看看，去看看！”他突然支撑自己要倒下的身子坐起来，手指着门外。 姨妈摇着头，走向了门口。他像个孩子似地眼巴巴地看着门口，他幻想着：她笑容甜静，眼睛如潮露；老师，我回来了，我知道你喜欢我，我没有走。我要天天陪着你，和你作诗，和你唱歌，你会站起来的！忽然间她变了脸，眉端紧皱；老师，你原来这样无情无义，我不要再理你…… 门“吱”一声开了，姨妈回来了，打断了他的幻想。他看到姨妈的脸上愁容满面，知道她没有回来。他无法释怀自己，赋诗一首： 当你 当你从我的心上走过 就像一道美丽的彩虹 从此落在心上
当你从我的心上走过 就像一束明媚的阳光 从此心底明亮 当你从我的心上走过 更像一杯经藏醇香的玫瑰 沉醉的感觉真的成了我永恒的惦念 …… 一个师长般的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对她只有珍藏又能怎样。她那般美丽、清纯、可人，说真的，他早就喜欢了她，可现在他已经一辈子成了废人；不能拖她守一个废人。她正值一朵含苞欲放的鲜花，让她有一个幸福美好的归宿，他这样安慰自己破落的心。 妻子突然提出离婚，他怎么都无法接受，人情冷淡，是这样悲痛的现实，平日里恩恩爱爱的夫妻，转瞬间一张离婚证横在眼前，为什么？为什么？现实啊！现实啊！他已经是一具出气的尸体。可这样无情的妻子少见，没有了往昔情意，如果他健健康康说不定婚姻不一定走向死亡！为什么世界这么的悲伤？有时会让人喘不气来。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明天的太阳，他怀疑自己的命运，也许还没等出生的时候，就决定了生不如死的人生了吧。 姨妈给再多的钱都不想侍侯他了，吃饭有一顿没一顿。脸和脚半月不洗一次，身子更是臭哄哄的。他更加想肖梅，她的名字已经刻在他的心里，他闭上眼睛从那个懦弱的瘦小女孩，一直想到那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忽闪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叫一声：老师！他想到此，身子激灵了一下，肖梅！他的脑子里一遍一遍回忆，泪水从脸庞不停地滚下。他手按在脸上，一个声音，在心底辗转反复呼喊：肖梅！肖梅！肖梅！你早已在我心里，你是我的学生，更是我心中一支鲜艳的红梅！告诉你，我不该将当初爱心占为私心，但每每看到你那双美丽的眸子，欲罢不能！
五
晚上，他提出要洗身子，要求姨妈去水房打水。姨妈不愿意，推说自己怕走夜路，因为到水房要经过太平房，担小的人就是觉得头皮都发怵。姨妈说什么电灯明晃晃的，走廊里“噔噔噔、咔咔咔”的女人高跟鞋撞击地面声音，加之路过太平房就有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姨妈不知道怕鬼拽住，还是懒得去。 没有办法，他只好拿起床头柜上的水壶，倒在水盆里浸湿了毛巾，自己擦胳膊，肚子。擦完后眼睛看着地上一米远的卫生盆，想倒盆子里的水，再喝一杯开水睡觉。他对着卫生盆甩开胳膊“通”一声，一下子跌到了地上，死重死重的声响。又是他紧接着“哎哟”一声叹息。他觉得自己胳膊扭子生疼，他一只手按了上去，血水渗出。屁股下一滩水湿透了裤子，反正没有知觉。但他心里的“知觉”让他痛不欲生，他好似喉咙里压着一块石子，憋得无法呼吸，他像个孩子一样压抑着哭声，可是不争气的泪水还是爬了满脸；为什么？活着生不如死，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肖梅，肖梅！你这个小没良心，你就这样狠心不看我一眼了。他以为他只是心里想，哪知他声音沙哑凄楚地喊出来，头伏在地下。 他的喊声，惊动了睡的正香的姨妈，她揉了揉松弛的眼睛，如核桃皮一样皱巴巴的眼睛：“这孩子，怎么睡地上了，好好的床不睡。”叽里咕噜几句，扶起他上了床。 肖梅被刘阳赶走后，心里有着莫大的伤感，如同夏日里失去了明亮天空；温暖的阳光，又阴暗又孤寂又冷漠。漫无边际的伤感，延伸至周身每一个细胞。失落的心，仿佛看到七月是一个凋零颓废的季节，心底都是思念的伤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心口压得紧紧的，却又无法诉说。或许这样伤感的事需要被放逐，被放逐在自己能遗忘的天地里。 她走在大街上，无精打采地走着。突然一阵阵风呼呼地刮来，紧接着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她加快了步子回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她回过头看到是一个拄着拐杖的中年男人摔倒在马路上。她跑过去扶起来将拐杖递在他手里，中年人感激地连连道谢。她注视着离去的残疾人，忍不住想起了她的恩师刘阳；他现在怎么样了，还是整天躺在床上不能动吗？刘阳！刘阳！我恨你，不会去看你，不会。她心里这样想着，两只腿不由自己地向着医院的方向走去。她要去看看他，哪怕什么情分都没有，如同陌路，她就是想看看他，偷偷看看他就离开。 她到了医院门诊，径直走到了他的病房门口。耳朵贴在门口什么动静都没有。以为他睡着了，她慢慢地轻轻地“吱吱吱……”打开一小缝缝门，眼睛往里看；哦！她看到他闭着眼睛仰面躺在床上。眉头皱得紧紧的，胡子拉碴的，头发遮住了耳朵，脸上污垢涂了一层。她的心里好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揪住了，揪痛了每一根神经，她捂上嘴，喉咙里咽下了涌上的泪水…… 刘阳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意识如同一个幽灵，似梦非梦。突然耳朵里听到门好像有人推门，声音很轻，好似一个老人拿捏着沉重的步子，慢悠悠地“吱呀”了几声。再仔细听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好似一个压抑的抽泣，他脑子里完全清醒了，耳朵竖起集中听力，听到了，听到了，就是一个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似有似无。 病床上躺着一个乞丐模样的人，垃圾一样的人。她心里在问，你是谁？还是那个潇洒分度、满腹才华的刘阳老师吗？她终于克制不住哭出了声…… “肖梅，肖梅……是你吗？你快进来，进来，我不让你离开我，肖梅……”他激动地呼喊。 她走进了病房，他看到她向他走来，他的眼睛都发亮了。望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走来；走来！一身红色连衣裙，束着成熟的酮体，小嘴巴欲张还抿如朵似花，洁白的牙齿整齐有致，乌溜溜的黑眼珠，黑珍珠似地闪烁出无法抗拒的魅力。哦！她是天使！他离不开的天使，注定这辈子遇上这样的天使，是他命中的吉星！他满怀深情叫了一声：“肖梅！”她伸开双臂扑在他怀里：“刘阳！刘阳！你为什么要赶我，为什么？”她双手捶打他的胸脯。他握住她的小手：“丫头，要礼貌，我是你老师！” “刘阳！刘阳！刘阳！”她故意一叠连声叫了三个刘阳。白皙的脸上，挂着两颗亮晶晶的泪珠。他情不自禁了，嘴唇按在那颗泪珠儿上：“傻瓜！”他灿烂地笑着！体内一股热流慢慢舒缓，没有知觉的下肢渐渐有了温度。她的灵魂，洁净如白雪，纯洁如涓涓流水；他只要现在拥有她在身边，哪怕明天死去！ 她愿意在他面前做傻瓜，她满怀激情吟了这样一首诗：
有个傻瓜恋你 请你再不要拒绝这份深情与厚谊 生命中总有意外的惊喜
有个傻瓜恋你 相遇的心跳忽远忽近的亲昵 善良的灵魂不由分说聚在一起
有个傻瓜恋你 万千的思绪无法理出离头 一个爱字为一场生师恋找到了理由
有个傻瓜恋你 不曾害怕流言蜚语 牵手一世掩埋了世俗的偏见
刘阳提笔回赠一首：遇见你才知道 遇见你，才知道 什么是期盼的煎熬 一场相思在沧桑的岁月中不老
遇见你，才知道 什么是爱情的味道 一份久远的想念梦牵魂绕
遇见你，才知道 什么是幸福的港口 一股小溪逆流中日夜奔跑
遇见你，才知道 前世的五百次回眸 才换来我们今生的一次邂逅 …… 爱——是一剂疗伤的药！ 肖梅常常陪他做小诗，每每朗读她的诗，他周身毛细孔里都激情澎湃。这股激情，在他血液里翻滚，从上到下升腾，打通下肢封闭通道。爱的诗篇，是传递心声的“话筒”，是光，是热，是力量！是他站起来的勇气！是幸福的招唤！ 两个月过后，他可以拄着拐杖行走了。她“收拾”得他干干净净，笑容舒展了岁月的痕迹。他忘记自己是一个病人，他为爱祈祷，为爱膜拜！爱！太伟大神奇，而被太多人轻视；甚至嘲弄鄙视，而爱——具有如此大的魔力！ 二年后，刘阳终于扔了拐杖，稳健的步子，迈开了幸福的路途。他与肖梅结婚后育有一子，他们幸福甜蜜的生活达到了顶峰。 一天，刘阳在学校讲完课刚刚进了办公室，一位老人找上了门。他惊异地瞪大了眼睛，“爸爸！”他叫了一声。面前佝偻着身子的老人，浑浊的眼睛看着他：“刘阳，对不起，爸爸不该丢下你跟了李珍……” 原来，李珍看到刘阳没有希望，绝情地甩下病床上的丈夫离了婚。没想到自己嫁了一个有孩子的老男人。她自己又没有生育能力，还不喜欢人家孩子，嫌弃人家孩子，人家嫌弃她的老父亲，二人常常打闹。老人“吃不消”，偷偷来找刘阳。刘阳一时拿不定主意，收养从前的老丈人加恩人，将他安排在学校宿舍，回去和妻子肖梅商量。 商量的结果，让他喜不胜收，肖梅这样说：“老公，接回老人我们养着，我们的世界没有抱怨，只有感恩。因为拥有爱的人拥有宽容，老公，你说是不是！” 他什么都不说，他感觉一切语言都是多余的，他伸展自己宽广的胸膛，将爱妻紧紧搂在胸口……
 作者简介： 田春雨，女，山西省五寨县人。山西作家协会会员，网络签约作家。出版长篇小说《桃花依旧待春风》以及刊物发表短篇小说多部。  全国首届“爱情杯”文学作品大奖赛面向海内外华语作家、诗人征稿启事
2021年8月14日（农历七月初七），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七夕节”。早在15年前，“七夕节”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七夕节，又名乞巧节、七巧节或七姐诞，始于汉朝，是流行于中国及汉字文化圈诸国的传统文化节日，相传农历七月七日夜或七月六日夜妇女在庭院向织女星乞求智巧，故称为“乞巧”。其起源于对自然的崇拜及妇女穿针乞巧，后被赋予“牛郎织女”的传说使其成为极具浪漫色彩的节日之一。节日产生了妇女穿针乞巧、祈祷福禄寿等活动，礼拜七姐、陈列花果、女红等习俗，并远传日本、韩国、朝鲜、越南等汉字文化圈国家。可以毫无疑问地说，“七夕节”已经成为“中国情人节”，乃至成为世界“华人情人节”的代名词，其爱情层次的意义源远流长、深入人心。 亘古以来，爱情便是人类长盛不衰的话题，爱情类文学艺术作品更是在浩渺博大的文化艺术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为了弘扬爱情的真善美好、心心相印、光明无私、曲折坎坷、甜酸苦辣、经典传奇。 值此七夕节即将来临之际，现经《世界诗人》《中外华语作家》《世纪诗典》《文学与艺术》《新时代诗典》五大微刊（微信公众平台）、《都市头条·新时代中国文艺》《都市头条·中国文学》《华人头条·新时代中国》《今日头条·文学艺术现场》《金榜头条·当代文坛》五大头条和《世界作家图书馆》《中国文学档案馆》《中华汉语文史馆》三大馆编辑部研究，决定联合举办全国首届“爱情杯”文学作品大奖赛，自即日起面向海内外华语作家、诗人征稿，内容如下：
一、征稿时间： 2021年6月28日— 8月15日
二、征稿内容： 来稿体裁不限，内容必须健康向上，以爱情为主题。小说、散文、诗歌、散文诗、微电影电视剧本、辞赋均可。 文章类作品5000字以内，诗歌类作品3—10首（200行以内）。 来稿请务必附作者照片一张、简介、手机号码、详细通讯地址、电子邮箱、个人微信号。 请勿重复、反复、变换名字投稿，一旦发觉，立即取消参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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