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晚，西山密林中，狼群老幼聚集在一起，为了被打死的狼王哀嚎着。 唯独缺了一只哺乳期的母狼，它的狼崽刚出生不久就病死了。 那晚狼群撤离时，母性未泯的它在离西山脚不远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婴儿，当成自己的幼崽衔了回去。 那婴儿身上沾满了黑黢黢的泥土和杂乱枯萎的草叶。母狼带他回到了后山的狼窝后，又是喂奶又是舔舐，沾满了母狼气味的小婴儿并没有被狼群其他成员察觉出异常。 光狼城李二家的王寡妇的神志也恢复了正常，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的她托自己老娘找那日来作法的神婆米奶奶，把儿子的八字给了她，求帮忙卜卦被狼叼走的孩子的生死。 王寡妇的老娘刚出门没一会儿，贾老三便登门来看她。 王寡妇见到他一进门，就起身激动的跪在贾老三面前：“三哥，当妹妹的求求你能不能再进山找一趟我那苦命的孩子，我们母子连心我一直觉得我儿子他一定还活着！哪怕是带回来尸骨我也认了，好让孩子入土为安不至于成了孤魂野鬼呀。” 贾老三连忙扶起了王寡妇坐回床上：“我的好妹妹，你不得劲儿这两天，我又派人进西山寻了两天，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狼也都跑到狼儿掌老窝那边了，这几天正是狼堆里母狼下崽儿的时候，狼正凶悍，防着人不让靠近呢，这时候去狼儿掌不是让我和我的手下们去送死吗？” 王氏听此话，也噎住了。不知再如何开口求他。 贾老三借势继续安慰道：“怕是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了，他李老二也下葬了，你以后还是多为自己打算打算吧！”随后，转身帮她把熬的药端来，就要喂她。 王寡妇不太好意思被他照顾，慌乱地接过药碗来自己喝。 半个时辰后，王寡妇的老娘哭丧个脸进了堂屋，身后引来了神婆米奶奶。 “娘，你回来了，米奶奶怎么亲自来了？米奶奶，你帮我算的我那苦命孩子还有救吗？”王寡妇看到米奶奶进门神情激动地问道。 米奶奶愣了一下开口道：“孩子呀，你这孩子的八字你娘给我拿过来的时候我一瞅就不对，是个短命的可怜孩儿啊。我这不怕你知道了承受不住，来跟你娘一起劝劝你。这个孩子你还是忘了吧！你还这么年轻以后再嫁人还会有的！我都给你算过了！” 王寡妇的心一下子凉透了。 随机大哭起来：“他们老李家的都悄悄地在后面骂我克夫克子！是我害死了他父子俩呀！我这后面该怎么办啊？这活得还有什么意思？” 米奶奶搂住王寡妇，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可不敢这么想啊，孩子，咱们这你又不是不知道，早两年被狼叼跑的孩子还少的了？李老二那是他无福命短怪不得你，换谁嫁他都一样！”说完，目光斜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贾老三。 在一旁抹泪的王寡妇的老娘看到，紧接着米奶奶的话对自己的女儿说道：“是啊，要不是我娘家老贾家一家子能打狼，你四五岁那会也差点让狼叼跑了，还是刚会打枪的老三打死了那老狼才把你救回来，你忘了？” 王寡妇噤声抽泣回道：“娘，三哥的救命之恩我还记着呢，可我那孩子我想起来就难过心疼得不行，哎——”她轻叹一声，眼底尽是寒凉。 贾老三见状，起身和王寡妇称队里还有事，告别了王寡妇便起身出了屋，屋里的王寡妇的老娘也跟着出门去。 “老姑，照顾好妹，她还是伤心的不行要缓缓呢，吃什么药在杨郎中那都挂我的帐，有什么事尽管来叫我帮忙就好了！” 这时，谁也没注意到蹲在李家院后廊的小凤仙早就停下了手中把玩木玩具的动作。转头从后门跑回了家，把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了正在厨房做饭的老大媳妇。 “小孩子家的，还偷听呢？”老大媳妇哭笑不得。 小凤仙眨着机灵的大眼睛天真的又追问道：“娘，那打狼队的贾叔以前我从来没在咱们上街见过他。他来我叔叔家干什么呢？我还看见米祖祖也来了，是二婶婶身上又不好了吗？娘你肯定知道告诉我吧！” 老大媳妇停下了手中的擀面仗，找了个鬼怪理由吓唬她，并嘱咐她悄悄地，对谁也不要说这件事。 午饭后，老大媳妇只身一人来到了王寡妇家的堂屋。看到了王氏的老娘和自己的婆婆也在，她那婆婆见老大媳妇进来，找了个借口说菜地里的围栏塌了要去找人修修就出了堂屋。 老大媳妇坐到王寡妇床前，开始也是些安慰的话，说着说着提到了她那前几年刚生小凤仙时，跟着贾老三进山打狼走丢的十来岁的大儿子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当时人们也都说是被狼吃了，老大媳妇对王寡妇的遭遇是深有共情也一同抹起了泪。 她停了下又继续说道：“弟妹呀，我现在是不能生了，他们李家的匠活向来也是从小教，传男不传女，李家这家业也快没法传下去了。我怕可怜凤仙了，以后她爹和我都不在了，没了这碗饭只能靠去他们申家当个使唤丫头混个饱了！” 王寡妇也是个善良的人，见不得从小看大的凤仙不好，劝道：“嫂嫂，不会的，你家凤仙多聪明呢，现在是民国了，女孩家也能念书了，就算招不回一个女婿来，去城里头的学堂识识字读读书做个文化人，找个城里人嫁了也好啊！” 老大媳妇本来话里有话被王寡妇这么一劝，似乎觉得有点道理，本来那个想法也难以开口就憋了回去。回到了自己家里。 婆婆早就坐在院子里等她了，见脸色不好的老大媳妇回来，赶紧迎上来就问：“怎么样？她答应了吗？” “没有，我没说，说不出口……” “你这孩子！为甚不说，老二和孩子都不在了，她还年轻呀，还能生，让她给老大再生一胎，还是咱们自家人，也给过王家不少彩礼了，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看你是真不中用！快让老大休了你，再娶一个吧！” 李老大的老娘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老大媳妇的鼻子就快跳起来骂道。 一听这话，李老大媳妇也急了，连忙回到：“娘！老二媳妇她刚没了孩子，月子还没出呢，现在说急什么？” “我不急，我怕有人比我还急呢！晌午吃饭那会儿说那死了老婆的贾老三一直来老二家，他什么意思你能不知道？”那气的满脸通红的老婆子又反呛道。说完摔门出去了。 留下老大媳妇呆站在院子里，心里五味杂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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