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我们结婚吧。” 顾浚杰握着梁招娣的手,期待她的答复。 “我…..” “难道要等你弟考上大学,供他毕业找到工作,甚至娶上老婆,你才肯结婚吗?” 浚杰每次提,她都婉拒。 “我自有打算,你若信我,再等等又何妨?” 浚杰双手握着她的双肩,道:“我不愿看你这么辛苦,这对你不公平,懂吗?” “我知道,很快就能熬出头了。” 忽然招娣的手机响起,是弟弟超群打来的。 她忙说:“好,我马上回家!” 揩了泪,没等浚杰问出了什么事,招娣就道:“我妈病了,我得赶回去!” “我送你!” 两个人急忙出公园。 刚到门口,浚杰的电话也响了。工作上的事,浚杰向来不敢马虎,更不敢失业。他计划今年结婚,在老家已经托父母到处看房子。于他而言,万事具备,只欠新娘。 刚好来了一辆公交车,招娣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一起走。浚杰低头讲电话,没看见,只好自己上车。 司机不等人,启动机车便上路了。 招娣没想到,这一别,这份情,再也回不去了。再次相逢时,已是人间沧桑,道不尽多少悲凉。 梁母躺在床上,呻吟着。 “妈,你怎么样了?” “妈快不行了,有句话你得听妈的。” “您说。” “妈死后,弟弟就交给你了。” “妈,别说丧气话,我马上叫120。” 人已到医院,进了抢救室。 医生说,梁母得了一种什么淋巴系统的癌症,要花几十万做化疗。 招娣脑子一阵嗡嗡响,父亲去世后,她不得不高中辍学,进公司当文员。她的工资都用在养家和弟弟的学费上,没有多少存款。 招娣坐在走廊椅子上,拿着手机,犹豫要不要给浚杰打电话,若是开口跟他借,会不会给他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学历低的缘故,顾母对她态度本就有些轻慢。若真借了,嫁到顾家,这辈子恐怕再抬不起头了。 想到这些,招娣长叹一口气。 电话响起,招娣一惊。 浚杰问梁母的情况,招娣只说有点严重。 浚杰又说明天要出远差,领导下了命令,要是弄丢这个客户,他就得卷包袱滚蛋,等解决了再回来看望。 准备挂电话,招娣“哎”了一声打断。 浚杰问:“还有事吗,明早赶飞机。” 招娣还是开不了口借钱,道:“没事,早点休息吧。” 周一,超群请假来看护。 招娣坐立不安,壮了胆敲开领导的办公室门。 王总是个中年离异男,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胸口。 “预支工资?公司没这样的先例。不过,我倒有办法,马上能给你钱。” 王总将上半身靠近办公桌,距离招娣非常近,小声道:“今晚八点,黑天鹅酒店808房,我等你。” 第二天,招娣掏出银行卡,交了费,看着医生准备给母亲做化疗,泪水在眼眶打转。 又过几日,微信上弹出消息:“又给你转了10万,今晚来我家,等你。” 招娣知道,这一去,便没有回头路了。 一段时间后,梁母出院,招娣搬了家换了号码,没告诉浚杰。 招娣有天回来,超群见她嘴角淤青一块,问她怎么了。招娣说不小心摔的,叫他别多心,好好准备高考。 洗手间里,脱去外衣,镜子里的躯体满身伤痕,招娣掩面痛哭。 四年后,浚杰远远地瞧见手里捧花的女子,像是招娣。 招娣察觉到,赶紧将花递给超群,扔下一句“我有事,先走”。 浚杰追过去。 “你知道我找你多辛苦吗?” 池塘边上,停下脚步。 浚杰走上前,习惯用双手去握她的双肩,碰到她的伤口,她只觉一阵疼痛,下意识地后撤。 “别碰!” 顿了顿,招娣问他怎么会在这。浚杰犹豫了会,道:“小舅子今天毕业。” 招娣有些黯然:“原来,你已经结婚了。” 浚杰当初出差回来,找不到她。家里又安排了相亲,女人在银行上班,顾母非常满意,催着结婚。他没得选择,只好答应了。 浚杰:“你还好吗?” 招娣违心道:“我,很好。” “你欠我的!敢逃走,弄死你全家!”男人狰狞的面孔又浮现在她脑海里。 “浚杰,原来你在这,走吧!” 校园大道上,停着辆豪华轿车,车上一位贵妇人朝这边喊,打断了招娣的记忆,那是浚杰的太太。 招娣望着远走的车子,知道与他有关的一切,都画上了句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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