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五舅 ——仅以此诗悼念仙逝的五舅 五舅:都称呼他凯子。(1958—2017)一生爱好文学。喜欢买书和阅读。乡镇司机。生前写过仅有的五首诗歌。 世上最亲的人离我而去了:悼五舅 外甥:赵鹏飞 1 世上最亲的人离我而去了 他的声音还在,他最后的呼吸还在 弯腰的春天啊,折断的江水 任何过往的船只都是为你而打旋的 任何一朵花都谢绝在春天开放 任何一滴泪,只要忍不住地流下来 就会奔泻成汪洋…… 2 你走后,从此世上无五舅 我的哽咽呼唤不回来迟到的春风,犹如我呼唤不回来诀别的你 我的五舅,我的化作了云彩的五舅 从此只要天空降雨,我必用瓦罐接纳这神谕般的泪水 这泪水里包裹着你怎样的苦难和辛酸的一生 3 你五岁就失去了父母 很难想象,那是一个怎样沦陷的天空 你的童年里缺少了爱,缺少了抚摸,缺少了亲吻 以至于整个世界欠你一个拥抱 那时的天空是暗淡的,很难想象花飞花谢里 一年年疯长的时光里忽略了多少你忍痛的思念与忧伤 4 我的姥爷—你的父亲打过日本人 他中弹而弯曲的手臂只停留在我的母亲——你的大姐的叙述里 我的姥娘—你的母亲是革命妇救会的一员 她在日本人的枪声中转移过逃难的乡亲....... 五舅,你的骨子里秉承了父母怎样的刚毅和血性 从此,你也握起了钢枪 你把自己的身体站成了一株雪松 尘世的风雪再大,你不曾向世俗弯过腰 5 五舅,世界亏欠你太多了 在乡镇当了大半辈子的司机,到你入土为安还是临时工的待遇 五舅,你微薄的薪水支撑不起一个家啊 你走后,世界拿怎么补偿你欠下的巨额医药费 你该拿什么来补偿我五妗子的余生和尚未成家立业的孩子? 五舅,请你原谅我此刻的思念和内心的诘责...... 6 往事如飞花,依然散发着凋谢时的芳香: 中考时给我煮过方便面的五舅 学校的宿舍漏雨淋湿了被子,给我借宿过的五舅 从乡下专门给上师范的我送过纸张的五舅 和我一起聊着诗歌喝酒的五舅 崇拜徐志摩、鲁迅、北岛......喜欢奥巴马并把他的头像 替换成自己微信头像的五舅 一生只写过五首诗歌却没有发表过一首的五舅 一生阅读了无数的文学书籍却不谙世故的五舅 握了大半辈子的方向盘没有出过一次事故的五舅 如今,却终结在眼疾的事故中了 7 搞不清楚发病的病原体,临床经验的缺失、无法治疗的方案....... 无奈的化疗...痛苦的恶心...干呕...难忍的失眠...疼痛.... 直到你急促的呼吸...上气不接下气的揪心...眼角的泪水... 输液器...导尿管...麻醉针... 直到这世上的痛苦都给了你...... 直到2017年2月5日下午4:58分 这一刻的时针才戛然而止 你以最后一口吐不上来的气,谢绝了亲人的挽留 这一刻的风吹叶落 低矮的小村庄的上空......降下了半旗...... 把你埋进了尘土... 等于尘归尘....土归土.... 向死而生的五舅啊 六十一甲子 这循环往复的宿命....在向神靠近...... 2017年2月16日 (五舅,让我以军礼和你道别吧!) 附:五舅遗作 凯子的诗(四首) 四月的哀思 天灰了 云走了 儿时的星星不见了 山没了 水黑了 我爱的鸟儿飞走了 山谷里的野果哪儿去了 蝈蝈的笼子丢了 瓜的花儿有什么用呢 儿时的 闰土哪儿去了 背驼了腰弯了 眼屎逗你玩去儿了 嘴边的米粒上岗了 玩泥巴 斗蛐蛐 马尾巴套蝉 怎么了 我的萤火虫呢 母亲走了 父亲追去了 童年的天空沦陷了 这 年年柳色啊 呼来冥纸遮日月 少许三万六千杯 2016年4月4日11:25分 一会儿 坐在秋末落叶的椅子上 垂涎着粉嘟嘟的春天 做着老不死的梦 无论谁走在前面 始终都挣不脱 欲望的魔掌 2016年4月2日 20点49分 也许 也许,半个世纪之余的相守 耳鬓厮磨 你不愿意跟我走了 那么 生死离别 就选择在 徐志摩的康桥 作别吧…… 我 有的是贫困 低贱 但是没有眼泪 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无论如何 我是多么的疲惫 纵然是伤痕累累 万箭穿心 义务 使命的枪口始终对着我 我 尽力辨明方向 拖着它们栖息 爬行 前行 你就要远去了 脱离我的视线 是的 太阳照常升起 上帝在 继续繁衍着苦痛······ 2016年3月26日 21:39分 无题 对菠菜粉丝已经厌倦 暂时留下对土豆的怀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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