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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翩跹一舞, 只是为了他一人

 千冰室 2021-07-12

喜欢兰花的人很多,而我独爱湘兰,馥郁脱俗。遍植兰花的庭院,通幽回廊,一位雅致女子如春柳早莺款款走来,似画似幻。浅笑般凝视着盛开的兰花,洁白五指轻轻握着花梗,如同知己般诉说着心事。她的痴情谁人能解,她的等待是否换来相守,无可知。细雨清风的午后,她独自漫步在深深寒院,思念着远在京城的王稚登。曾经煮酒言欢的美好,曾经相携赏兰的惬意,一幕幕的旧事就像滴落的雨水氤氲了心扉。她念,她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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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幼沦为风尘,在命运的颠簸里饱尝冷暖,在送张迎李之际,多少无奈的迎合。曾经试想自己也是画舫里的一位卖艺女子,没有倾国倾城之貌,在才情众多的秦淮河畔,自己能否有马湘兰般豁达知性。答案不可知,但我害怕这样的人生。没有大家女子的欢笑和轻松,没有嘘寒问暖的亲人,在爱情面前不能洒脱自由。只能依窗寂寥,读着一首又一首诗词,慰藉孤单的身子。更何况生在乱世,只能浮萍般沉浮,像幽兰般傲放在悬崖峭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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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王稚登在一起的日子,兴许是她最值得回忆的旧事。那个落魄的江南才子,点燃了她对他的依恋,似知己,却又两情相悦。他不敢许诺,因为他觉得自己给不了她幸福。她懂,所以她收敛起情意,和他风轻云淡般你来我往,做最简单又没有情感负担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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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很多种无奈,明明咫尺,却不能彼此拥抱;明明天涯,却挂念不已。王稚登登舟北上之后,满庭寂寞剥蚀着她的心魂,借酒消愁愁更愁,连带着思念更浓:闻道玉门千万里,秋深何处寄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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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挂念着他,恨不能飞到他身边,为他添衣煮酒。可,这种场景,只有梦里才能易举。他和她隔着太多,不是万水千山的跋涉,不是不爱的借口,而是找不到在一起的心安理得。他们在感情里都是纯洁体谅的,希望给彼此安稳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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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城里,他们相对浅笑,不谈风月,不问情归。像对老朋友互相慰问关怀,在静水岁月里,他们弹着曲,画着幽兰,淡淡的相交。他不是觊觎美色,她不是贪慕钱财,简简单单的做一对红尘中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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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年代,在破碎的景色里,她一次次前往姑苏,因为那里住着一个人,是她此生红颜老去依旧挂念的人,是她倾尽一生想要爱的人。四座填满,歌舞达旦。残脂剩粉,香溢锦帆。这是她留给他最后的眷恋和舍得,她的翩跹一舞,只是为了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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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这一生,她的痴从不曾更改;她如幽兰般,暗自吐芳。她等待了一世的爱情,却给世人留下柏拉图式的爱恋。不染尘埃,无怨无悔的付出。那座幽兰阁,在她身后开了一地的兰花,在风雨里招摇,芬芳淡雅。他亦写下悲伤的挽歌:歌舞当年第一流,姓名赢得满青楼,多情未了身先死,化作芙蓉也并头。为她,亦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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