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上，公交站台等车。 一老太太抱着个小胖孩在站台，旁边有个婴儿车。小胖孩看见我，盯着我的包看，还伸手够。我就逗那孩子玩，也就跟老太太聊起来，以下是我们的对话： “这小胖孩是个小丫头吧？” “是啊。”老太太说。她把小胖丫放了地上，小胖丫就张开双臂让我抱的样子。老太太说：“去找阿姨吧。” 我说：“来吧，正好我缺个闺女。大姨，这个丫头二胎吗？” “头胎，不是二胎。” “哇，那还得生二胎啊。” “千万也别生了，再生累死我了。” “您是她奶奶还是姥姥？” “姥姥。” 老太太是给闺女看孩子。我说现在流行丈母娘看外甥，老太太苦笑着说没办法啊。 大胖丫快一周岁了，蹒跚学步的年龄，不想在车里待着，老太太弯腰扶着她到处走，一边走一边跟我唠嗑，说天天累死了。早上五点就得起床，刷洗所有的婴儿用品，然后做饭。等闺女女婿吃完饭上班以后，她一个人在家照顾孩子。趁孩子睡觉了，抽空洗衣服，晚上孩子十点多睡觉以后她才能休息。 我听着她说的这些，都替她累慌。这还不算，说闺女一回家，看一会孩子就喊累死了，一点也不愿意动弹。孩子奶奶中午过来帮会忙，就俩小时，还得回去伺候儿子吃饭（小胖丫的爸爸，中午因工作需要回娘家吃饭。） 我问孩子姥爷呢，俩人一起照顾还好点啊。老太太说，早死了，闺女上高中的时候，老伴就去世了，她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到上大学，到现在，还得给看孩子洗衣做饭。 老太太说，她已经动过两次大手术了，现在脑子里长了个瘤子，还得动手术。 老太太命真苦。现在不光是我在怜惜她了，站台上的妈妈们都唏嘘不已。 “为啥没再找个？” “闺女上大学开支大，怕掰扯不清，麻烦。” “那你动手术谁伺候你啊？闺女的孩子这么小。” “我还有姐妹，能帮着照顾我一下。” 幸亏姊妹多。问她为什么不让闺女找个保姆帮着她干活，她说孩子奶奶不让找保姆。旁边一个妈妈说，谁不让找就让她来看孩子，试试这滋味。老太太说，她准备把孩子看到会走，然后再让她奶奶看，那时候闺女就省点力了。 归根到底，老太太疼闺女，疼钱，闺女家也疼钱，所以老太太成了带着工资的保姆了。 大胖丫蹲了地上不动了，我说是不是要拉粑粑，老太太说是小便，裤子里面穿着纸尿裤，回家换下来就行了。果然，孩子蹲了一小会就站起来了，老太太抱起她来说回家去。看着她佝偻着身子，吃力地把孩子往车子上抱，让人泛起一股股的心酸。 上车了，刚走到大学城一个身上满是泥巴的老太太上了车。司机一看她上来车门也不关了，车也不开了。问老太太去哪？老太太打着手势说：俺上城里啊。一连说了好几遍，听说话的感觉，是有些老年痴呆的症状。司机车也不开了，从驾驶座出来，走到老太太跟前，大声跟她说：“我开完这趟就下班啦，你快下车吧，想清楚去哪再坐车。”老太太一边费劲地往前面高台的座位上挪，一边打着手势说：“俺上城里啊，有个小学，有个......"就是不下车。 这时车上乘客七嘴八舌地分成了两派，一派劝说老太太下车，一派让司机先开车，到了终点再帮老太太找家人。车里乱成了一锅粥，有乘客大声喊：“迟到了迟到了，单位还得罚款，不能让你一个人耽误一车人。”“司机你快开，你下班了再打110，把她送到派出所不就行了。”...... 乱了一阵，老太太就是不下车，后来司机还是开了车，一车人等着他送。在行进的路上，老太太周围的乘客还在问她到底去哪，她就是一个劲地说：有个小学，有个小卖部...... 最近因为坐公交的缘故，接触了不少老人。这两天写了不少老年人的事情，老李同志看了我昨晚的文章，说我消极渲染。我还真没这个意思，只是把这些真实存在的事情写出来，然后让大家看过后能对照一下自己和身边的人，进而认真思索一下，到底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才最适合自己，到底应如何教育子女，才能让子女能够担起自己的责任，让自己能有个相对轻松和舒适的晚年。 昨晚胡子同学回家后一直滔滔不绝，跟我分享他当天写的作文。说写了自己的生活理念，要首先承担起自己的责任，然后在不影响别人的情况下，过一种比较平淡安逸的生活。问我这生活理念怎么样？我说，稍微有些自我，还要再扩展一下，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基础上，争取为社会多做点贡献。我是那么想的，但是这么写出来，觉得有些假大空。那就先做好自己，自己做好了，势必对家人，对社会，就是一种贡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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