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士勇 | 卵妞 ——豫北往事系列之《卵妞》

故事里的事 卓依婷

作者：毛士勇

卵妞不是妞～男性，脑子有点弱智，做事说话些许迟钝，穿一件破脏的灰革夹袄，袖口上油亮亮的，有了鼻涕，用它一揩。

卵妞最大的爱好是下象棋，卵妞的棋艺还是不臭的，常常跟一些“老棋手”一试高低。有许多下棋的聪明人被卵妞杀的惨不忍睹，额头冒汗，趁卵妞不注意，把卵妞的“车”或“马”从棋盘上偷偷“调走”，让自己无处遁逃的“老将”缓一口气。或者把自己已经被吃掉的棋子又偷摆上棋盘，让它重新复活上阵拼杀。卵妞终于输了，卵妞想不通自己是为啥输的，就扭着赢他的人不放，说:再来.再来。但是卵妞还是输，卵妞总是被聪明人耍，既使卵妞看到你偷棋也不急不躁，夺下棋子继续下。

卵妞许多时候是在村里的小卖店门前下棋。劳累了一天的村民晚上就在此闲暇:看下棋，打牌，买烟抽。卵妞有时也买烟。买啥烟。小卖店主问。孬～嘞～呗。卵妞说话的声音拉的有点长，好像一边说一边想。你还拽上了。小卖店的人就揶揄他:你还狗啃麦苗～装洋（羊）嘞。因为豫北人把便宜的低档次的不好的东西说成“悬”。孬字一般没人说。

卵妞虽然吸最便宜的烟，但从不佘帐，有钱就吸，没钱就不买。

卵妞有时爱问一些深奥的问题:也不知天上到底有多少颗星星，国家的望远镜到底数清没有数清。这时人们就又来了劲头戏謔卵妞。那你晚上不睡觉还不数一数，你若数清了，那国家不把你“调走”当个大人物养着你嘞，那你不更狗头上长角更洋（羊）勒。最好的科学家到底能不能把一个刚砍掉脑袋的人趁热马上接活过来。人们又说:卵妞，这些事你还不知道勒，俺咋能知道，把你的头砍掉试一试呗，接活了你照样吃馍喝汤，接不活就只当为科学做做试验，为医学做点贡献。卵妞听这话不笑也不慎。继续聊。

卵妞，一个人黑了睡觉啥意思，镇上“皇上皇”大酒店刚来了几个漂亮的小妞，几十块钱就能搞，卵妞搞过没有。俺还嫌她们有病勒。哈哈，你还嫌她们.....人们一阵哄笑。

卵妞在村里还风光过一回勒。村里老奶庙开光。唱大戏。让卵妞负责给唱戏班送开水。卵妞不知从那里借来一套牛仔服穿在身上，头发也理了，眉眼都收拾干净了。让路.让路.借光.借光.开水来了。卵妞煞有介事的喊着，好像领了公差一般，这时卵妞还真看不出来是一个脑子有点毛病的人，若是这个样子去相媳妇，还真一相一个准勒。

唱完戏以后好久没见到卵妞了，听人说卵妞离家出走了:哥嫂不给饭吃，没办法才去讨生活。又过了一年，有人说卵妞在一个黑砖窑厂，被人管制着出不来。又有人说卵妞已经在野地里冻饿而死了，议论一阵。从此村里再也没有人提起过卵妞。

卵妞彻底消失了。

作者简介：

毛士勇:（真名:毛世永）籍贯:河南滑县，75年生，95年毕业于一所职业农校，在校曾编辑校报。毕业后务农6年中写诗歌，小小说，在报纸电台发表，2000年到重庆工作15年停止写作。2015年又开始写诗在各种网络发表，心中一直放不下文学的梦，我爱诗，就像农人爱惜自己的粮食种子，战士爱惜自己的战马，剑客爱惜自己的剑，将军爱惜自己的荣誉，我愿把自己投入到火里铸一把最锋利的剑佩带给最好的侠士
现为大西北诗人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