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那朵飘过的白云
 夏日，那朵飘过的白云 文|黄晓鹏 “黄老师，您现在在学校吗？”六月的一天下午，你在微信上问我。 “我在学校，你在哪儿？”我说。 “我回老家办点事情，准备去看看您，正在车上，可能半小时后就到了。” 放下手机，我平静的心里，犹如大海上突然刮起的飓风，掀起了一阵阵巨浪！ 第一次见到你，是在4年前的春天里。 月考后，你是插班生，由邻乡转过来。 你中等个子，身体有些消瘦，大大的眼睛里隐藏着一丝忧郁，纯净的脸上挂着羞怯的微笑，一副瘦瘦弱弱的模样儿。 我放心了。刚听介绍老师说你要插班时，我还暗暗担心你调皮难管哩！我简要说了班级的情况，鼓励你要好好学习。你微笑着，连连点头。 第一次见到你，你如蓝天上的白云，给我的印象是文静而美好的。 课堂上，你认真听讲，认真做笔记，脸上常常挂着微笑；三饭后，你早早到班，努力学习，让我又对你增添了几分好感。 我惊喜地发现，你的语文成绩特别优秀！每次的周周清成绩，你都名列前茅。 你的字、画也不错。在学校举行的手抄报比赛中，你榜上有名，为班级争取了荣誉。 在很短的时间里，你让咱班的全体师生刮目相看。 期中考试成绩揭晓，咱班取得了8科第一名的优异成绩！年级学习新星10人，咱班有6人，包括你。 在期中考试总结的班会上，你上台作经验介绍。出乎我意料的是，你大大方方，毫不扭捏，面带微笑，并不害羞。 你的精彩发言，赢得了同学们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台下，我也不由地为你暗暗喝彩。 期中考试后，照例要调整班干部队伍。经与班长商议，我任命你为值日班长兼副语文课代表。 那时，你有一些犹豫，担心干不好，但经过我热情的鼓励，你最终欣然接受了。 你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工作积极扎实，认真负责，公平公正。 和其他班干部正颜厉色的工作风格不同，你工作时仍是微笑着的，但同时也是执着的。 你的工作方式，获得了同学们的认可。之后，在班级评选“感动八（2）十大同学”的投票活动中，你名列第七名！你仅仅才插班二个多月啊，你可以说是非常非常出色的！ 你知道吗？你有一件事给我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 我在讲李清照的《渔家傲（天接云涛连晓雾）》这首词时，建议同学们买一本她的诗词读背。一周后的一天上午，上课时，我发现只有你一人有《李清照集》。你说，你是网购的，新华书店里没有。 课外，你常常轻声背诵，表情沉醉，如一幅清新靓丽的画，定格在我的记忆之中。 时光之河静静地流逝，转眼到了毕业季。 放暑假那天上午，同学们领完通知书后，就纷纷回家去了。 我默默地坐在办公室里喝茶，怅然若失。窗外，鸟儿啁啾，蝴蝶飞舞，绿叶簌簌。 “报告！”这时，你在门口轻轻地喊了一声，然后走进来，既稍显羞涩又有些急促地说:“黄老师……谢谢您……对我的……培养！” 你的目光真诚纯洁，光滑白净的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映着灼热的阳光闪闪发亮，散发出七彩的光芒。 我赶紧让你坐在椅子上，把吊扇的调速器拧到最大档。我的内心泛起了波澜。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我搜索词句，开始谈你的学习情况，假期里的注意事项，并提出了几点建议……你专注地听着，微笑着，不时地点点头。 “老师，快中午了，我爷还在学校大门外等着我哩，我要走啦！”你轻轻地站起来，面向我立正，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近乎90度的躬，真挚地说：“老师，谢谢您！您辛苦了！” 刹那间，感动充溢心海！我手足无措，不觉呆呆地愣在那里。没等我缓过神来，你已经走了，似原野上的一缕清风。 你上九年级后，你我很少见面了。九年级是十分紧张忙碌的。 偶尔课间遇见，你总微笑着和我打招呼，然后匆匆走过。 你的月考成绩不错，但仍偏科，和八年级时一样。 但不久，就有同学告诉我说你辍学了！ 似晴天里的一个霹雳，我很震惊！惋惜，叹息，难以接受又无可奈何。毕竟，我已不是你的班主任了…… 你的闺蜜对我说，你走时也很舍不得，想见我一面告别，但又不好意思。 一个多月后，在QQ上，你联系我说，你已到二千余里外的C市打工了，要我保重身体。你还小，还不满18周岁啊！我劝你重返校园，你沉默不语；我很为你担心，一再叮嘱你要注意安全。 八 “黄老师，我到学校大门口了，门卫爷爷不让进。”你打来电话。 “好，我去接你。”我快步走向大门口。 4年不见，你完全像一个大人了，亭亭玉立，长发披肩，戴着口罩，脖子上挂着银项链；穿一件黑色职业裙，外套褐色的夹克，白袜白运动鞋；肩上挎一个白色的皮包。 蓝天白云，树木田野，周围的一切，似乎是你的背景。 见到我，你摘下口罩，露出了我熟悉的微笑。 你快步走到我身边，神态激动、亲昵，如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刹那间，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你关心地询问我的身体，询问我是否担任班主任。你的话，使我想起了一些已毕业的同学经常对我说过的:“黄老师，您岁数大了，不要再当班主任了！你平时上上课，喝喝茶，写写文章，再种些花草就行了，当班主任太累、太操心了……” 你长高了，言谈举止成熟多了。你笑着说:“黄老师，您看着仍然年轻。” “你真会说话。”我苦笑。这几年，学生越来越不好管理，我已是早生华发、额有皱纹、一脸沧桑了。 “真的，我说的是真话，不骗您！”你看着我，俏皮地笑了。 办公室里，你我并排坐在沙发上。 恍惚间，时光逆流，又回到了4年前的课堂上。我在上课，你在认真听课，认真做笔记，你的嘴角微微上扬，挂着浅笑…… 你轻言细语，谈了当年突然辍学的原因；如今在广东省S市工作，已入户；父母在那里做生意，能照应；以后一般不回来了…… 原来悬着的心放下了，我曾一直认为你孤身一人在外地闯荡，吃了不少苦呢。考虑到你马上面临的是恋爱、婚姻问题，我谈了一些看法供你参考，又推荐毕淑敏的书，让你工作之余阅读，有益身心…… 不知不觉，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你微笑着起身告辞，说还有事情要去办理，清澈如水的目光里流露出依依惜别之情。 我送你到办公室外的柿子树下。你挥挥手微笑着告别，转身离去，炽热耀眼的阳光刷地倾泻下来，洒在你的披肩发上、裙子上…… 4年之后，与你重逢，使我感受到了纯真、美好和久违的激动，也使我重新思考教育的本质、意义。 无数教育名言在我的脑海中一一清晰浮现，我最认同的是: 黎巴嫩诗人纪伯伦说，老师传授的不是他的智慧，而是他的信念和爱。 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说，教育意味着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 除此之外，我觉得还应该加上二个字:温暖。 师生之间，不论在一起或是分别后，想起对方时，心里都充满春天般的温暖，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有美好，还有月光一样的纯洁，水晶一样的纯真…… 现在的教育状况，使人疲惫；如今的师生关系，令人担忧。 师生之间，不应是冷漠，不应是紧张，不应是敌对；也不应有打骂，不应有抑郁，不应有自杀。 师生之间，应该充满和谐、温情、温馨，是“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诗的境界。 理想中的师生关系，是孔子与弟子三千，是程颐与杨时，是周同与岳飞，是徐特立与毛泽东…… 理想中的教育，“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是爱，是暖，是希望，是人间的四月天！” 你，赞同我的说法吗？ 4年之后，与你重逢，使我感受到了纯真、美好和久违的激动！ （ 图片为网络图片，如有侵权，联系删除 ） 【作者简介】黄晓鹏，70后，河南新野人，南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文章散见于《河南日报》《教育时报》《作文指导报》《躬耕》《南阳日报》《南阳晚报》《教与学研究》《今日新野》等报刊及各网络微信文学平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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