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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玩音响听音乐的人，到哪儿都少不了要淘CD。以前在日本淘CD，留下难忘的回忆，曾写过一篇文章，收在《平常心看日本》一书里。2008年到台中逢甲大学任教，先已怀着急切的期待。因为几年前读到老友吕正惠教授的《CD放浪记》，他淘CD的经历让我羡慕不已，早就跃跃欲试了。以前几次到台湾都是开会，行色匆匆，难得有机会逛唱片行。只有1995年第一次到台北开会，晚间上街转了转，将会议论文发表和专题报告的稿费，全都换了蔡琴和韦伯音乐剧。那时《蔡琴老歌》和《民歌蔡琴》大陆要150元人民币，台湾的价格好像合120元左右，觉得很便宜，从此留下台湾唱片公道的印象。 
大学周围一般都有唱片店。抵校次日，在周围转悠一圈，便找到两家唱片店，“大众唱片”和“葛莱美”。“大众”面临热闹大街福兴路，铺面比较堂皇，品类齐全。发烧碟有专柜，除了港台制作的发烧录音，还有老虎鱼、KKV、DYNAMIC、FONE、LINN等公司的唱片，我立刻买了FONE的《名琴复活录》、《错过的一出戏》，老虎鱼的阿兰·泰勒《旅店与梦想》、斯蒂文森《这些日子》，老虎鱼都要580台币一张。还有LINN的卡萝姬精选两张和巴伯·容格尔《诗人香颂》、克莱尔·玛婷《等爱的女人》，比老虎鱼略便宜，也要468台币一张。以后又陆续买过一些蓝调女声，还收了一套日本演歌皇后美空云雀五碟特选集，198台币一张，金企鹅公司的引进版，价格虽不贵，却没收她最出名的那首《如川之逝》。“葛莱美”就在校门口，一层台湾歌曲，二层外国流行音乐与古典，还有发烧片。古典主要是福茂引进版DECCA，流行音乐和爵士倒不少。发烧碟这里比较齐全，CHESKY货色最多，另外就是“运筹娱乐”进口的各国发烧名盘。我挑了理查德·戴维斯的低音大提琴、艾迪·希金斯三重奏的名盘《美梦成真》、DELOS公司的霍华涅斯《圣海伦火山》、肯德拉·珊卡的《余韵》、珍娜·赛德的《谜中谜》等，都是发烧友耳熟能详的烧碟。米尔斯坦在BBC录制的贝多芬小提琴协奏曲，则是以前没见过的。此外就挑了几张响韵公司进口的法国坎城唱片大展上榜片中的特色女声碟和低价版的爵士，如“乐艺唱片”进口的爵士巨匠系列美国原盘，只要149台币一张。
在“大众”斜对面的胡同里，还有一家“山海唱片”，除出售该公司引进品外，还有一些翻录的廉价版台湾、日本老歌，分45和98台币两种价格。我在这里买了一套飞歌公司的日本演歌系列“音乐的诗情”六张。还有一张石川さゆり的精选，这位女歌手多年前在日本朋友家听过，印象很深，却一直没买到她的唱片。这张虽是廉价版，聊胜于无。 来台中日久，慢慢就发现，台湾音响店非常之多，仅台中市大大小小的音响店就有几十家。逢甲大学周围也有四五家，密度远过于日本。但台湾唱片店不如日本多，市场也远不如日本大。不过有个好处是，台湾喜欢发烧录音的烧友多，代理发烧片的公司也多。普通唱片店，如设在大百货公司“新光三越”里的“法雅客”、中友百货里的“山海唱片”，都有发烧碟专柜，找发烧碟很容易。而且台湾CD价格之便宜，是哪儿也无法比的。一开始我在学校附近的两家店里买唱片，已经觉得价格不贵，没想到走进一中街上的“大众唱片”一看，几家大公司的古典音乐唱片更是便宜。DG米尔斯坦的巴赫小提琴奏鸣曲和帕蒂塔双张，只要468台币，合人民币90元，而大陆一般要130元以上。我虽已有国内引进版，还是买了一套。这是最伟大的小提琴录音啊！我总是用它来试器材的小提琴音色。有一家我不知道的意大利公司BRILLIANT，价格也极便宜，奥依斯特拉赫室内乐与独奏作品10CD套装，只要1548台币，我还挑了它一些意大利音乐，都是较冷门的，包括萨利埃里的木管合奏室内乐、杰米尼亚尼的大提琴奏鸣曲、纳第尼的弦乐奏鸣曲及巴拉圭作曲家巴里奥斯的吉他曲等。最让我兴奋的是找到一套西盖蒂的莫扎特小提琴奏鸣曲全集，先锋公司出品，968台币。我一直在搜集西盖蒂的唱片，大陆难得见到。货架上还摆着那套早见介绍的古尔德80CD套装，标价5300台币，真便宜得难以想象啊！但古尔德的唱片我已有不少，再便宜也不打算买了。
离“大众”不远的FIVE MUSIC，中文名叫“五大国际”，有免下车服务，因闹市区泊车不方便，你只要打个电话，店员就可以在你车经过时将你要的唱片交给你。这里的货品与“大众”各有千秋，古典品种更多，但厂牌似乎集中于几家大公司。这家店的发烧碟也很多，KKV的唱片580台币，本来也不算贵，但相比古典就显得很贵了。看了看没什么可买，又不甘心白进来一趟，便挑了两张NAXOS的弗莱斯科巴迪管风琴和大键琴作品、索勒的大键琴奏鸣曲之九。索勒的奏鸣曲以前买到之二，原来一套有10张，只好慢慢凑了。后来又去过一次，细扫一遍，仍没什么可买，拣了一张华纳廉价版的海顿吉他二重奏第一集，不多见的录音。在试听机上听了所有响韵公司进口的坎城唱片大展上榜片，挑了一张萨莉·哈蒙首张专辑《BRAVA》。这位女钢琴家擅长改编作品，这张CD选音乐剧《歌剧魅影》、《悲惨世界》的歌曲，编曲和演奏都非常出色，原装进口只要128台币。
后来因到青海路寻访“宏扬”音响店，无意间发现有家“古典爵士专门店”大大的白色灯箱，在夜色中很醒目。走进去一看，店面虽不大，但厂牌和品种很丰富。浏览排放得密密麻麻的货架，尤以小公司货品居多。我喜欢的古乐厂牌都有，更有许多从未听说过的厂牌。老板名叫张建隆，对唱片很熟悉，自称他的店在中部地区货品最齐全。定价略低于“大众”，KKV 的唱片稍多，玫瑰仙子的唱片这里都有，标价550台币，觉得相比古典还是稍贵，终于强忍未买，而挑了奥德特演奏的卡普斯伯格琉特琴作品。后来我常散步到这里，先后买了弗兰西斯卡蒂和西盖蒂各四张，谢霖两张，喇叭花唱片六张，2007年再版的阿曼达合集，将两张唱片合为一张，美国售价为19.99美元，这里标价650台币，在台湾算高价唱片了。因为听说这家公司已很少发片，便挑了几张，是我在台湾买的最高价的唱片。在这里还买了尼古拉耶娃的巴赫十二平均律全集，这是寻觅了很久的唱片。DYNAMIC的帕格尼尼小提琴与吉他9CD套装、室内乐作品10CD套装，都是1600台币，再没有比这更实惠的价格。我曾在网上看到瑞宝音响公司老板使用的10张试音碟，只买到3张，在这里又找到两张。PHILIPS的海丁克指挥马勒歌曲小双张和KKV的《ENGLESKYTS》，都是很优秀的人声录音。
久闻东海大学邻近的艺术街之名，有一次在附近吃饭，顺便过去一逛，让我跌足懊悔，恨不早来这里。街上的“东海之音”和“双盛唱片”，价格难以想象的便宜。“东海”货色丰富，标价低于市内唱片行，古尔德套装只要四千多。有一套RCA的贝多芬60CD套装，只要1800台币，合人民币360元！法国专做古乐的HARMONIA MUNDI公司五十周年纪念50CD套装，3800台币，看得我心动。因不知道行李好不好带，暂且未取。只挑了一张RADKA TONEFF的《FAIRYTALES》,这是我久寻不获的女声名碟，不意在此邂逅。580台币的定价在台湾绝对是高价唱片了，但合人民币不到130元，在内陆是难以想象的。快出店时，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不知名公司MEMBRAN出的巴比罗利和比彻姆历史录音10CD套装，售价仅598台币，目录都不看，毫不犹豫地拿下。巴比罗利是我最喜欢的指挥之一，从来是见到就收。回来仔细一看，这套CD虽都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历史录音，但演奏家包括克莱斯勒、海菲茨、米尔斯坦、鲁宾斯坦、费舍尔、卡萨德斯、巴克豪斯，我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相比店堂齐整的“东海之音”来，“双盛”简陋得像个临时性的库房，没有任何装潢，只有几排货架，赫然树个牌子“全台最低价”！它显然是走超市经营的路子。货品只有几家大厂牌，标价确实最低，部分商品还有折扣。EMI盲人管风琴大师瓦尔哈弹的大键琴版巴赫十二平均律等5CD套装，标价仅380台币，还打个九折；SONY兰道芙斯卡用大键琴弹的巴赫作品7CD，1200台币，也比其他地方便宜不少，自然不能放过。只有MRMBRAN历史录音套装比“东海之音”要贵，660台币一套，不过品种比较多，我选了瓦尔哈和民歌各一套。民歌里除了贝拉方特、保尔·罗伯逊和金斯顿三重唱外，珮特·西格尔、波尔·伊夫斯、伍迪·古斯利、THE ALMANAC SINGERS、THE WEAVERS、格伦·坎贝尔以及彼得、保尔与玛丽我都不熟悉，但事实证明这绝对是英明的选择。 “双盛”的价格便宜得让我不敢相信，特地打电话去咨询吕正惠先生。吕先生收藏CD两万多枚，对各地的唱片行和价格了如指掌。他告诉我套装碟就是这个价格，绝对是原装进口，毫无问题，可以放心买。并约我去台北时，他领我去逛唱片店。 周末我去台北，他带我和另两位朋友逛唱片行。先去敦化南路“诚品书店”下面的唱片店，这里的货品显然比较齐全，但价格也贵出不少。贝多芬那套大全集标价2100台币，HARMONIA MUNDI的五十周年纪念套装似乎是4500台币。吕先生说来这里看看即可，有什么想买的，可到别处去买。随后跟他到中山南路的国家音乐厅，底层有一家“小闵的古典音乐世界”，这里专营古典，厂牌众多，还有一些俄罗斯公司的系列唱片。我又找到巴比罗利指挥的德沃夏克交响曲三张套装，另挑了巴赫琉特琴组曲耶佩斯琉特琴吉他版和威廉姆斯吉他版，巴赫无伴奏小提琴、大提琴组曲5张套装，玛尔茨和斯塔克演奏。后者价格比“双盛”略贵，是420台币，但也说得过去。付完钱出了店，我随口说到我计划中要买的只剩HARMONIA MUNDI五十周年套装了。吕先生说这里标价好像是3500台币，我不相信，返回去一看，可不是么，二话不说就奔取款机取钱。 台湾唱片店虽不能说少，比起内陆也不算多。但以台湾代理商之多，货源之丰富，玩HIFI的烧友之多，中古唱片店那么少，倒有点奇怪。偌大一个台中市，我只知道两家中古唱片店，一家是“五大国际”和“大众唱片”之间一条巷子里的“元气音乐铺”，另一家是中清路的“人人唱片”，后来看到一篇网文，介绍台中的中古唱片店，提到的竟然也只是这两家。
“元气”店面较小，以流行音乐为主，古典音乐较少，我将货架全部扒梳了一遍，没有什么特别想要东西，又不甘心空手而归，结果取了女高音波特唱的意大利古典声乐作品和库普兰的三首大键琴组曲，两张四百台币。老板很客气，虽只买两张唱片，也给我个袋子拎着，而我在“大众”买十多张也不给袋子的，要花钱买。第二次上街再去，则是我在台湾最快乐的淘碟经历，买到三套很合意的CD，一是OPUS111公司的莫扎特据亨德尔清唱剧《圣塞西莉亚颂》、《阿西斯和加纳迪亚》改编的器乐曲双张，一是捷克SUPRAPHON出品的德沃夏克《水仙女》双张，都是我喜欢的作品和公司；还有一张是我喜欢的日本女子组合KIRORO精选，刘若英的《后来》就是翻唱她们的《走向未来》。其他店都只有专辑，这张精选我找了许久，不意在此获得! 中清路72-9号的“人人唱片”是台中有名的店铺，当地烧友大概都知道。我是从“上峰音响”的翁老板那儿听说的，他要我一定去看看，说老板人很好，对唱片也很精通，他那里货品较多，可找到一些古早唱片。第一次搭朋友的车路过中清路，却没看到他的店。后来搭乘统联客运去台北，发现“人人唱片”就在水湳站不远处，于是从台北回来就过去看了看。原来这里兼营发烧唱片和中古唱片，果然货色不少，主要是古典、爵士与民乐，还有少量LP。老板名叫林仁，据说店已开了二十多年。销售之外，还兼修理碟片，包括CD与游戏碟，岛内各地甚至大陆都有人寄碟片来请他修理。因为在烧友圈子有了名，买的卖的都来找他，生意相当不错。我进去的时候，有几位熟客在挑片子，还有一位像是来串门聊天的，他说从林老板手上买过六千多张CD!
这里各公司的发烧片新品，价位都要低于大商店。中古品根据厂牌和原价定价，一般分高中低三档。高价180台币，中价150台币，低价120台币。买回家听过不喜欢，老板可以低于卖价30台币的价格买回，等于花30台币欣赏一张CD，似乎也挺划算。因刚下车有点累，我没有看架上的，只将地上几只纸箱翻了翻，这都是近日刚收的。据说前一天有人送来上百张CD出手。最后我挑了12张，共2250台币，合人民币450元。包括布达佩斯交响乐团演奏的瓦格纳序曲、西蒙诺夫斯基的艺术歌曲集、1648年维也纳的宫廷狂欢节、加鲁皮的经文歌、罗西尼的圣母悼歌和威尔第的颂歌、KLAVIER公司的美国合唱曲集、斯坦·肯顿精选及VERVE JAZZ MASTERS系列中的三张新品、还有TELARC的名盘和DIVOX的卡米诺拉主奏维瓦尔第协奏曲。除了几张爵士唱片外，大都是很冷门的小公司作品。罗西尼的圣母悼歌是朱里尼指挥，领唱为女高音吉丽丝-加拉、次女高音维热特和男高音帕瓦罗蒂，1967年录音，ARKADIA公司出品。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公司，或许是意大利的，片子是法国制作。DIVOX曾出过一张风靡一时的“四季”，录音极发烧，我已在“大众”买到。这张维瓦尔第协奏曲系原班人马演奏，当然也不会错的。 挑完片子，和林老板聊天。我说想找一张OPUS111的大键琴版莫扎特钢琴第14协奏曲，怎么也找不到。老板很热心，马上记下片名，说替我问问有没有人肯出。过了两周，他来电话告诉我，说一个朋友有这张唱片，愿以380台币出让。我喜出望外，连忙过去，一看却不是有第14号的那张。旁边有位客人刚听过这张唱片，喜欢得要命，便让他拿去了。我曾在一个烧友家听过AUDIONET一套西装推金弛“发现”音箱播此片，堪称是理想的声音，最大限度地再现了大键琴音色的美。后来我就着魔似地找这张片子，想在我的器材上重播，看能否得到那种效果。 虽没拿到渴望的唱片，但也没白来。这次我将架上的唱片仔细扫了一遍，几家大公司的唱片以歌剧套装居多，其他就都是一些小公司的作品，数量稍多的是英国ASV、HYPERION、CHANDOS，德国的ORFEO，意大利的NIMBUS，瑞典的BIS等等。还有一些陈年老货，估计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产品了。这里的好处是摆着一套器材，可以试听，看到不熟悉的唱片就放了听听，结果在ASV的唱片里找到一张女歌手CAROLE FARLEY唱的法国歌曲，非常动人。最后我挑了一批100台币的NAXOS唱片，其中三张托斯卡尼尼是新品；维特指挥波兰国家广播交响乐团演奏的马勒第4交响曲以及姜东锡拉的圣桑第3小提琴协奏曲两张，是买下随便听听的。波兰指挥维特近年声名大振，韩国小提琴家姜东锡也久闻其名，想听听到底怎么样。另外还有一些巴洛克音乐和英国的合唱，一张李斯特弟子弗雷德海姆的再现钢琴纸卷录音，都是稀见的小公司作品。我一直很喜欢鲍斯科夫斯基指挥的管弦乐，想找那张广受好评的奥芬巴赫《罗森塔尔》找不到，不料却在这里淘到一张鲍老指挥慕尼黑广播交响乐团演奏的莱哈尔《微笑之国》选萃，EMI“encore”系列新品，也让我很开心。老板还推荐一张CHANTICLEER公司圣诞歌曲合唱，演唱和录音确实都相当棒，据说这张唱片很少见。
专门二手店虽然少，但有些音响器材店偶尔也会有些二手CD放着卖。有一次我按网上地址找到离学校不远的一家音响店，原来是收售旧音响的，都是组合机和廉价品牌。刚准备告退，一看角落里有一架子旧CD，翻了一下，主要是流行歌曲，零星夹着几十张古典。找到一张MCA公司的《弥赛亚》精选，这是企鹅评鉴三星唱片；一张NAXOS的玛丽亚·克丽格尔演奏德沃夏克、埃尔加大提琴协奏曲，一张KOCH公司出的波兰室内乐团演奏的莫扎特大键琴协奏曲和小夜曲，全都是新品。还有一张CBS版瓦尔特指挥海顿第88、100交响曲，虽是二手，但瓦尔特是我至爱，喜而收之。 台湾书很贵，一学期下来，没买什么书，就是买了一堆唱片，点一点数已接近四百张。要是在内陆买这些唱片，肯定会多花四五倍的钱，恐怕我就舍不得了。在台湾买CD，虽不像日本那么齐全，什么都能买到，但价格的实惠是日本难比的。音乐爱好者到台湾旅游，一定别放过淘CD的机会，旅行归去或许你会觉得这是最大的收获。原载《视听技术》2009年第2-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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