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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徒（三十） 我是第七个被点名发言的人，当时具体都谈了些什么已经记不清了，现在只能回忆出主要的内容，大概是：“我不知道我考的怎么样，但我是做了充分准备后才参加的考试。考得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上大学后，我们要学习大学的课程。你的基础知识不行，怎么继续深造。考试是衡量你的数、理、化基础知识，是否能达到继续深造的标准。我不同意张铁生考卷声明中：《由于平时光顾干革命，而没有学好数、理、化课程。希望学校能多看一看我在平时工作中的优秀表现，批准我上大学，在大学里重新补习没学好的基础知识》的意见！我认为应该以每个人的考试成绩做为衡量入学的标准。” 说实在的，“革命”工作我们也都干了，恐怕干的一点也不比张铁生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剩下的就是考试成绩了，这也是同等条件下最后的衡量标准，凭什么你发表一段所谓的“0分声明”就可以凌驾别人之上，优先进入大学。这就是我当时的真实想法，也是我发言前打好的腹稿。 晚上在宿舍里，和同宿舍的大学毕业生巩师傅谈起了今天的发言；巩师傅觉得我谈的看法虽然很对，但是没有迎合当前国家的形势，恐怕难入东电领导的法耳，我无言以对！ 两天后，劳资科把我叫到厂办公室，说有厂领导要找我谈话。找我谈话是在副厂长王振东（已故）办公室进行的。 王厂长谈话的内容大概是：“赵雨祥，我原来不认识你。这次考试你考了第二名，第一名是王刚（开原县第一高中，1966年高三毕业生）。现在经厂部和东电局领导研究决定，你是这次上大学三人中的一名。但是你报名广州医学院的志愿要改一下，改成太原工学院工民建专业。你如果没意见就去人事科改志愿，如果不想改志愿，那就不用去上学，名额留给下一个候选者。” 明年我就二十五周岁了，上学年龄当时规定的上限是二十四周岁，就是说明年我连报名的年龄都已超过。这次如果放弃，那我这一生也不会再有上大学的机会。专业是第二，上学才是第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我毫不犹豫的告诉王振东厂长：“我同意修改志愿，去太原工学院土木系工民建专业上学。” 听我说完，王振东拿起电话讲道：“赵雨祥同意修改志愿，现在下去办理手续。”从我进王振东厂长办公室，到我出王振东厂长办公室的门，一共不超过5分钟。我人生的命运，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发生了彻底改变！ 劳资科周晓接待了我，拿出我的报考志愿书，把“广州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划掉，改成“太原工学院土木系 工民建 ”专业。 志愿改完后，周晓又讲道：“东电局文件规定，从你上大学的那一天开始，你就不再是清河发电厂的职工了。你上学就是退职，以后，你和清河发电厂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将来大学毕业后，由国家统一分配工作。你如果没有意见，就把上学的手续办完，如果不想退厂，那就不能上学。希望你考虑好，再做决定。” 办退职，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犹豫了，虽然当时我每个月17元钱的学徒工资，但那是我生存唯一的经济来源那！没有这微薄的17元人民币，到了大学我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因为，根据我家当时的经济状况，是拿不出钱供我上大学的。没有工资，那我只能放弃上大学。但是上大学的诱惑是那样的强烈，我又不想放弃这最后的机会，真是左右为难！ 怎么办，我想了十几分钟。这时周晓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了：“能不能定下来，你如果不想去，就换下一个人。”我一看当时的架势，只要我一摇头说不去，下一个候选人就会立刻顶上来。 先上学，一切到学校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老天爷饿不死瞎麻雀。我一咬牙说道：“我同意办退职手续！去上学。” 到了大学后，一打听，全校所有在职的学生，全部都带工资上学，只有我一个人办理了退职手续！ 这时不得不让我对劳资科周晓这个人的人品产生了怀疑疑！我个人想法是：“周晓一定把上大学的名额答应给某个人，然后用退职的办法逼迫我，好让我退出上大学的机会，这样周晓的阴谋就达到了”！ 1976年大学毕业后我得知，清河电厂当年和我一起，在1973年上大学的另外两个人，全都带工资读完的大学！到最后，除了周晓外，所有的人，括厂领导，到最后也不知道我是退职上的大学！ 一切都显得那么简单，签完字劳资科周晓说：“一周后来取录取通知书，九月二十日到太原工学院报道。我现在就通知修配分场，不要再安排你的工作了。” 我就要进入梦寐以求的大学学府，继续我从1966年5月开始中断了七年的学习之梦！（完） 清风细雨（赵雨祥） 2012年11月11日 于 铁岭银州 清河发电厂修配分场铸工班欢送赵雨祥上大学留影 1、这张照片是1973年8月26日，清河发电厂修配分场铸工班全体人员欢送赵雨祥上大学留影 前排左起：赵雨祥（铸工）、高师傅（木型）、李烈堂（班长，已故）、木型师傅。 二排左起：周玉权（木型、已故）、炉工师傅、王亚昌（铸工）。 后排左起：田成佳（铸工，已故）、汪振宏（铣工、金工车间）、韩洪喜（木型、已故）、张兆孚（铸工）。 2、这张照片是1988年我参加太原理工大学建校88年校庆时在学校大门外留影。这时太原工学院已经改名为太原理工大学！这一年我已经大学毕业12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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