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羊汤面

 王阔海作品 2021-07-23

    北方冬寒,我常常去那小铺里吃羊肉面。

    那种面经济、简便又可人,主厨者前日将筋肉剔净的羊骨砸成碎块,投进一口盛满水的大锅中,施以小火。厨子便可吆三喝四地去饮酒作乐了。一瓶酒下来,验一验灶中之火,或需添些屑柴;二瓶酒下来,厨子摇晃不稳,取笊篱伸入汤中一捞,碎骨已发着干枯的白光,厨子脸色倦慵,可去美梦了。

    凌晨,厨子带着醉意,往那灶里引大火,须臾汤即翻滚。

    天未亮,下夜班上早班者三二成串,撸着胡须上的冰柱,大声叫面。厨子早将挂面煮就,浸在冷水里。他也不用叉勺,伸五指往水中抓,拎到半空,向碗中一甩,这动作是一气呵成的。再洒些葱末、盐、味精,将大勺向汤里一探、一搅,那汤还未得反应,这边半勺已得,浇入面碗、洒些香菜,即成。

    我吃这种羊肉面,分三个阶段:

    热气蒸腾,我以勺拨其油,以箸挑面,吃得是初入口的热和入腹后内残余之香。长此是不行的,待已感到腻,便注入适量陈醋。我一直怀疑羊汤、陈醋、味精三者掺和,有罂粟的功效:通身爽利、血脉顺畅、浮想联翩,欲歌、欲吟、欲舞、欲体育……终因汤已趋冷,被迫面对现实。那羊油已凝成星星,但弃之不忍,拌入芥茉、辣椒,糊涂几口,抹抹嘴,叼上一支劣质烟,听任肠胃去摆布那碗半成品。

    常吃成癖、久食得瘾,是以至今,闻其名而涎顺腮而下矣。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