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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两个橘子， 一个是我的， 一个是姐姐的。 把有麻子的给了我， 把光脸的她自己有了， “弟弟你的好，绣花的呢。” 真不错！ 我有个弟弟，比我小四岁。 我天性凉薄且自私，这个弟弟的到来并没有让我高兴，甚至因为他得到了父母的喜爱而让我顿生敌意与不喜。 偶尔抱怨母亲偏心，母亲便说：别说我偏心了，好像家里好吃的都是你吃得多。 然后她就讲了一件小事。 幼时家贫，邻居送来一碗水饺。 我大吃起来，弟弟却只知在旁边看着，等我快吃完一碗水饺时，他立刻大喊：妈妈，饺子都让她吃光了。 我妈一回头，果然，碗里还只剩一只水饺。 现在谈起，母亲和弟弟便会大笑甚至感慨家贫孩子馋嘴的委屈与辛酸。 像所有的小孩子都喜欢跟着大孩子一样，他小时候也很喜欢跟着我，我敌不过母亲的要求，只好带他出去，但是带出去后便不再搭理，甚至还会出手打他，让他长个记性不要再跟着，他却依然乐此不疲，回去也不告状，直到有一天我大奶奶看到了，才跑去告诉母亲，被责骂一顿后，我依然不改对其跟班的讨厌，带出去就晾在一边，倒是我的同学因没有兄弟姐妹对其多加眷顾。 现在想来，那昏黄的灯光下，跳绳的女孩，玩得满头大汗，而那个小男孩，却只能撑着绳子，看姐姐跳上跳下，想来也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 然，我虽凉薄，在家欺负他，却也不许别人欺他。 他小时胆小，有一次被一些大孩子欺负，回到家里告诉我。 我向来也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听闻他被欺负，却义愤填膺，想着如何找回来，只记得好像携了一把刀，气势汹汹地跑到大街上想去找那些坏孩子拼命，心里便想，他们敢欺负我们，那我就不能让他们好过，大不了，舍了这条命去，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时候的戾气从何而来。 到他上了小学，却又调皮捣蛋，有一次被老师批评了让回来写检讨。我彼时上了初中，觉自家弟弟被人欺负了，愤愤不平，又觉那老师口不积德，于是自告奋勇地捉刀写了一篇检讨，虽是检讨却不乏明嘲暗讽，刻薄话语。 弟弟拿去当堂检讨，效果可想而知，只是他继续被老师批评甚至穿小鞋，而肇事的姐姐继续得意洋洋地以为自己报了大仇。 有一阵，他特别喜欢对镜揽照，身为长姐，又担心他早恋，便在某一天他上学走后，尾随其后，一直跟到班级，观察了半个小时也未见异状，只好悻悻而返，现在想来也可能只是青春期的特殊表现罢了。 我学习好，从不让大人操心，加上我小时身材苗条，眼睛大又亮，经常走出去被人夸赞；而他却相反，不喜读书，倒是唱歌摆弄东西很在行，初中有一阵子还有点胖。 久而久之，我变成了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天天被父母念叨着让他向我学习。父母经常拿着我的成绩单告诫他：你要是能像你姐姐一半的努力，我们就不用操心了。他也不言语。直至有一次，父母外出，我和他在各自的屋子里关着灯隔着走廊谈话，他忽然说：你知道吗？我一直活在你的阴影里。 我这才惊觉，他其实活得也如此辛苦。  4 直到而立之年，我才一点点去发现他那些曾经被我忽视过的优点：他在物质方面要求不高，兴趣广泛，喜欢读书，历史人文社科都在阅读范围内，又喜书法绘画，年幼时家贫无法学习，直到三十岁才捡起毛笔一笔一划地写下来，却也有模有样；喜爱编导，在威时扛着十几斤的摄像机到处奔跑也从未说累，偶尔谈及，也被我堵回去，怨他不知柴米油盐等。 想来，刚出大学校园就备尝人生酸甜苦辣，偶想宣泄一下，姐姐却不爱听，那些委屈、辛酸、不易都只好自己消化。 今日，我已自诩为一个合格的心理咨询师，再去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却觉得都是伤害，再不用提，他有一次做了小手术我却不知，还让他帮我抱大桶水到五楼，他稍有迟疑，就被我唠叨一顿，只好忍着疼，一步步走上楼来…… 5 人年龄越大，便越会去回想从前的事情，大约是觉得那些过去被时光过滤去各种不积极的情绪，越发显得清透而明快。 我从前一直不喜欢有兄弟姐妹，也是一直到父母生病的时候才知兄弟姐妹的相伴是多么的重要。 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或许也只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可以原谅你的一切恶行与伤害。只是，少不更事，再想回头也是不能了。 所以，只能写下这篇文章算是给弟弟道歉也算是对自己的告诫，未来的时光还很长，长到还可以用足够的耐心温暖彼此的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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