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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故事:胡来先生(上)

 文学顾事 2021-07-27

胡来先生(上)
嵩峰山人

        说起“胡来先生”广丰洋口、下坊(霞峰)、少阳、廿四都(横山)、大石及广丰城里有好多人都认识他。
        他是一位从事红白喜事,给人家选良辰吉日!给老人百年(去逝)后寻龙(脉)点(墓)穴,给人家建造大厦宅基定发财、添丁影响子孙万代,位置方向的阴阳地理先生。
       “胡来先生”并不胡来,那只是他的外号。早年头的人,家里生小孩都喜欢取个什么“春狗,猪仔,狗屎”等等很难听的外号。人们觉得外号越难听小孩子就越好“带理”(健康,无病痛)!
        他经常喜欢与人开玩笑,同时还会用各种动作来配合,你看他丛丛肩、眨眨眼、伸个舌头扮鬼脸!是一个活脱脱的老顽童!所以熟悉他的人在路上碰见他,也都会跟他开玩笑说“胡来先生,你的吃饭工具(罗经即罗盘,指南针)好啊,和广丰三十六街站街失足女用来挣钱的工具一样一样的,只要一拿出来360度无空门无本生意____只管进钱!什么时候借我用一下”。他听了之后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还给人敬上一支烟,碰上带有小孩的,还会把东家给他的糖果馒头给小朋友一大把。老老少少都喜欢他,说他是个好好先生。
        其实他挣个钱也不容易,年纪大不会骑车。东奔西走全靠十一号(双脚)公交车,到冬天有大日子(同一天上梁),一个东家在县城另一个在横山,他会雇几位女婿,今天这个下次另一个,骑摩托车载着他,帮他赶时间跑业务。想想大小伙子还可以,他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那大冬天晚上深更半夜(上梁的时间一般都在晚上十一点到次日早上五点之间)的多冷啊!
        他做的这事也靠运气,把东家事情做好了三年内,人家家里顺顺利利的下次生意还是他的。所以他都会认认真真的做事,不敢胡来!

       老先生和我说,风水这个事有这样的说法,谓之一龙,二居,三风水。一般人都这样认为。其实还有其四叫东家福德!前三专业术语,我不懂。这福德我理解为感恩、为善、孝敬!老先生说不错是这样。并想举例说明,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有句歌词叫胡子里长满故事。我却喜欢从老人们脸上的皱纹里找故事!你想想看那七八十岁的老奶奶,她可没胡子!可她脸上却和老爷爷一样有皱纹。皱纹里同样有鲜为人知的故事!看见老大爷老奶奶问声好,看见他们需要帮忙的主动帮上一把,要抽烟敬上一支烟,到我家门前尽量客气泡杯茶,让他们坐下休息休息,听他们唠叨唠叨,和他们说一些其儿女一样的帖心话,有时还得哄小朋友一样哄上两句,只要他们开心了你想要知道啥,他们就竹筒倒豆子——一个不剩全给你!每年春节回老家只要我不出门走亲戚,家里总有从二三十岁到八九十岁不同年龄的邻居,从早上到晚上这个走了那个来,不是打牌就是“比牙齿”(聊天)!所以对我想打听某些事有的是办法,想从胡老先生嘴里得到点东西,我巧妙的用了一两招,他就乖乖的把所有的事全告诉了我。
        原来老先生祖上(大慨就是他上面一两代)也是普通农民,胡老先生的爷爷,有一次在离家门口不远的路边上看见一位,肩膀上挂个褡裢,看起来气质不错,却是一副饿坏了,还有点病怏怏快要倒下的老人。老先生的爷爷马上让扶老人回到家里进门坐下,给老人端上一碗稀饭,那老人三下两下就喝完了,于是又给老人来上一碗,足足喝下三大碗,那老人这才点点头说吃饱了。胡先生的爷爷问老人,您老是打那来又要去那里?看您这气质也不是要饭的,年纪多大了,还出门到处跑?那老人看在三碗稀饭的面上说开了。
        原来老人是从北方来的,一位易经学(地理先生)上很有造诣,却是五谷认不全,无其他特长,也无妻儿孤身一人,人称"少五先生"!
        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靠他这独门手艺想要活下去挺难的。一般老百姓过日子都难,要盖个茅草屋,或者是家里走(死)了老人,也请不起先生,大户人家也不是天天有红白喜事的。加之北方时局比南方乱,他是跟着人家逃难人群过来的!
        胡老先生的爷爷觉得这位“少五先生”挺可怜的,在自家并不宽裕的家里安排了一个小房间,让老人家住了下来。后来还帮先生接(介绍)了几单生意。少五先生认为胡老先生爷爷为人不错,南方生活水平比北方好,他这种生意在这边有市场。于是决定在这边定居下来,并收胡先生的爷爷做了徒弟。
        就这样胡先生爷爷每天跟在少五先生身后,帮他背褡裢带路(少五先生这边还不熟)。胡老先生说他不想讲这些,是怕人家说他祖上是“背褡裢”的,会没面子!我和胡老先生说,你这是多虑了,那是徒弟帮师付背工具,石匠、木匠不都这样吗。
        什么是褡裢呢?现在人出门有包包背着,古代人用一块长一米左右宽不过一尺的布,两头缝个大袋子,中间一段不能缝挂在肩膀上。普通人前后袋子都拿来装东西,而少五先生的褡裢前面装着两本书(易经学方面的,选日子用的“甲子歌”什么的),还有红白两种纸,毛笔及墨研台,还有罗经(指南针)。到了东家家里,师徒两人徒弟磨墨水,师傅一边听造房子的主人(他们的专业术语叫“造主”)报一家人的年庚八字(出生年日时),一边用毛笔记下来。那边女主人在厨房也忙开了,煎上十来个鸡蛋,先用碗每碗装三个,端上两碗让师徒二人先吃着,多余的用大盘子装着。等会师徒二人把地基、方向及良辰吉日等等事情忙完,吃饱饭走的时候,有钱的拿钱包红包,没钱的用一两升米往褡裢后面袋子里一倒,也算红包工钱!再到荷塘里摘一片大荷叶,包上之前早煎好准备让先生带回家,给家里小孩子吃的鸡蛋,也放进褡裢后面的袋子里。因为生鸡蛋放袋子里容易破!后来人们管这种煎蛋叫“荷包蛋”。
 

        这样子过了两三年,胡老先生的爷爷也把少五先生的全部手艺学到手。有一天少五先生突然病倒在床,他拉着徒弟的手说,这几年多亏你收留了我,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早就喂狗去了。我把手艺教给你同时还要送你一块风水宝地作为报答,并告诉他风水宝地的位置。当下胡老先生的爷爷跪了下去说,师傅我听着呢,等您百年后我把您送到那块风水宝地安家(埋在那里)。少五先生说,你这傻徒弟,我无儿无女用那块地有什么用,那是给你这个有福德,有后人百年后用的!说完这些话少五先生就脸带笑容安祥地走了。胡老先生的爷爷怀着悲痛的心情安葬了师傅,每年清明都给师傅上香扫墓,逢年过节在家“请太公”(在家祭祀祖先)都要另外加一副碗筷,把少五先生当自己的先人孝敬,一直延续至今!
        就这样胡老先生就有了这门祖传手艺。同时胡老先生的爷爷百年后,安葬在少五先生告诉他的风水宝地上。胡老先生一个大家族果然人丁兴旺,人才辈出!不管内子孙还是外子孙(外甥、外孙女、外玄孙等等),县处级干部有之,科级干部多乎,学霸大学生多者多乎!

作者
嵩峰山人:原名郑诗廷,上饶市广丰区嵩峰乡里洋人。农民工,常年在外。身在异乡心系家乡,业余时间喜用文字表达人生感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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