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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旅途——奇遇刺猬一家 文/嵩峰山人  一 2020年8月3日晚八时左右，河南省新乡市辉县。 闪电如发疯泼妇毫无章法地撕裂着厚厚的云层和漆黑的夜幕！ 雷声轰隆如紧擂的战鼓响彻在中原大地上空！ 无数个豆大雨点被电闪雷鸣催促着，拼了老命似的急速砸向大地，它们似乎迫不及待且毫无目地落在水泥地板上炸开无数雨花。有些如离弦之箭欲击穿我头顶的彩钢瓦！倒挂的雨帘从屋檐倾泻而下，和地面雨水汇聚在一起使得车间门口的整块水泥地变成了一条深约十来公分的小溪流。 到目前为止，这场大雨已经下了好几个小时。 据说北方很少下雨，特别是下这种连续几个小时的暴雨！ 半个小时后，雨声稀疏了好多。工友强头上戴着夜里干活的专用电筒，左手撑着雨伞，右手提着一桶狗粮从我身旁走过。 “老郑，还加班呢？”强和我打着招呼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我回道:“下雨车间里凉快好做事，反正雷声这么大也睡不着。你喂大黑呢！，” 大黑是老板养的一只大狼狗。身子足足有半人高，全身毛发乌黑铮亮，住在一个架空，面积足有两三平米上面也盖有彩钢瓦的钢筋大铁笼子里。它发出的吠声震耳欲聋，时常伸出腥红长舌露出四颗长长瘆人的獠牙！尽管关在笼子里，明知它不可能逃得出来，可刚来那会儿从笼边上经过的我总是躲得远远的，生怕它扑过来和我做零距离“熊抱”。它没有名字，大黑是我给它取的。 几分钟后，强折返回来并惊奇地告诉我:“老郑，快过来看车间的屋檐下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我放下手中工具，头上同样戴着干活用的照明电筒。赤头冒雨带着好奇心跟在又重新返身回走到强身后。 几步之遥瞬间即到！ 一只重约一斤多点和两只只有鸭蛋大小的刺猬惊慌失措地暴露在两支电筒光下。大刺猬发现我们到来并没有抛下小刺猬落荒而逃，而是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地来回奔跑。嘴里还发出短促且急切的吱吱声。 仿佛在和两只各奔东西的小家伙说:“孩子，有妈妈在你们别怕！别乱跑，跟在妈妈身后。这雷鸣电闪和大雨没什么大不了，这种鬼天气爸爸妈妈见过多啦！虽然暂时我们家进水不能住，等会雨一停就没事！”可是刚出生不久受到惊吓的两只小刺猬那里还听得进妈妈的呼唤，继续抱头鼠窜乱冲乱撞！ 我和强两人只看了一眼，便返回屋里各忙各的没有过多打扰黑暗中的刺猬一家三口。 雨一直不停地下着，只是暴雨下成了中雨。 两小时过去，我放下手工具脱掉身上的劳保用品准备下班。关掉车间照明设备，手拿从头上摘下的便携电筒跨出车间大门向宿舍走去。 我下意识的将电光照向刚才见过刺猬的地方。 唉！墙脚怎么还卷缩着两个大小不一灰白相间的“大板栗”呢？ 我慢慢地走了过去，发现一大一小两家伙在瑟瑟发抖！全身毛刺上沾满了雨水击起的泥巴。 我想，应该是小刺猬跑累了躲在这儿不想走，而刺猬妈妈只好陪伴在它身边。 这一动不动的整整淋了两个多小时雨，就是人也受不了啊！ 我赶忙跑进宿舍提来平常用来装洗漱水的空塑料桶，将两只已经冻得起不了身的小家伙装进桶面。然后在它们身上盖上一件干净的破衣服。 刺猬这一小精灵，远在千之里外的南方老家也经常看到。只不过是远远的在农贸市场看到它们被人当作野味拿来卖买交易。那个眼含恐惧绝望的刺猬形象时常出现在脑海中。像今天这样近距离接触并要和它们同居一室还是第一次，我得好好端详一番。 我洗完澡后用手机给卷缩在桶里的两小家伙录下珍贵视频才和衣而睡。 半夜，我被吱吱声吵醒。打开电灯一看，原来个子大点的刺猬已经逃出塑料桶正在呼唤鼓励孩子快点跳出来！小的却在桶里踩在我给它们当棉被的破衣服上转圈圈，寻找着逃离的最佳方位！ 在两小家伙身上完全找不刚才我出手相救时“落汤鸡”模样！ 我立马打开房门，推倒塑料桶。 两只刺猬发出“吱、吱……”欢快的叫声一前一后冲出房间。 那叫声好像是在说“我们快点去找你哥哥。”也好像在呼唤另一只走散了的小刺猬或许是告诉已经平安到家的父子俩“我们回来啦”……！ 窗外的夜空已是繁星点点，老天爷不知何时已经将发怒成乌黑的包公脸收起来了。月儿高高挂在如洗的天空上，耳边响起蛐蛐欢歌声…… 此后数天，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远离家乡亲人客居北方孤单的我，时常会拿来手机看看视频中两只毛绒绒胖乎乎的小家伙。偶尔会异想天开似的自言自语:“小刺猬，不知啥时候我们还能见上一面？”！ 二 一个星期后也就是8月10日，同样是夜晚。 一轮明月高悬在豫北大地上空，月光穿过斑驳的树叶将一条超薄，印有黑白花格子的空调被柔柔地盖在已经退却高烧的水泥地板上。 刺猬母亲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双儿女，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是身强力壮的刺猬爸爸。一家四口借着月光闲庭信步来到我们工厂大院里散步，或许是想到我的房门口偷偷地看一眼曾经出手帮助过它们，一个来自南方和它们并不熟悉的朋友吧！ 都说意外和明天不知哪个先到。 就在刺猬一家悠哉悠哉地沐浴着月光享受天伦之乐时，危险却慢慢地逼近这一家子！ 只听得呼的一声，大黑高大的身形快如闪电冲岀钢筋笼来到它们身边！同时嘴里发出“汪”的一声，张开血盘大口对着走在前面的刺猬妈妈咬将下去…… 两只小刺猬被大黑突如其来身形和炸雷般吼声吓得缩成一团。刺猬妈妈也已闻到从大黑口中吐出的那股子透着死亡腥臭味！心想这下完蛋了，同时也把身子卷缩成球状。紧闭双眼等待死亡的到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它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原来是公刺猬一个冲刺挡在了它的身前，并用力地将它推向孩子身边。 大黑这一口没咬到身材娇小的刺猬妈妈脑袋，却落在了公刺猬的屁股裆。刺猬爸爸后背马上留下大黑的两个深深牙洞，鲜血紧随离开的狗牙流了出来！终究刺猬身上的保护刺还是没有大黑嘴巴上的獠牙长，刺猬爸爸受伤不轻！ 刺猬爸爸强忍身上传来的疼痛，发出吱吱的大叫声。 仿佛在对刺猬妈妈说“你快带孩子们走，这儿危险！这个大家伙由我来对付。” 刺猬妈妈看到丈夫后背在流血，它的心也在滴血！它很想冲上去与大黑拼命，可抬头一看，大黑的身材足足大了自已好几十倍！实力太悬殊，就算冲上去也奈何不了对方。 刺猬妈妈回头望了望，还有两个未养大离不开自己的孩子！最后它回应了几个吱吱声，好像叮嘱丈夫小心应付，它和孩子先回家。并交代丈夫，一定记得自己会和孩子在家守望它平安归来！千万，千下别失约。然后含泪带着孩子准备离开…… 当刺猬妈妈转身离开时，大黑“呜”的一声又扑了上去…… 当然，还是刺猬爸爸忍痛向前跨出一步挡下这一口！ 第二口下去，刺猬爸爸肚子都被咬破。可以用皮开肉绽开形容它的伤情。 大黑也没占到啥便宜！这两口下去，没吃上刺猬半块肉。嘴上却沾满了好几根长长的小刺儿，疼得大黑抓狂地乱吠！ 内心憋屈地想“这他妈的是啥玩意儿？看着会动会跑，全身是毛。可一口下去，毛怎么就成刺儿啦”！汪、汪、汪，疼!疼!疼！ 就在大黑抓狂的这会儿，刺猬妈妈带着两孩子离开了现场。 那天晚上其实我早就睡了。 因天气大热加上干活相对自由，我早早地洗完澡躺在床上吹着空调休息了。由于空调呼呼声加上大黑的乱吠声的遮盖，我根本就没听到刺猬发出的吱吱声。 后来大黑时不时发出“呜呜呜，汪汪汪”的狂吠声。那声音时而好像是发现危险发出的警报声，时而又好像被愚弄拿对方没办法的抓狂声。 我被大黑狂吠给吵醒，我的房间和大黑住的铁笼子同在一个院子，中间只隔一条八九米宽的水泥路。 我走出房间一看，顿时傻了眼。因为大黑正在院子里乱窜！还好我已经来了有段时间了，偶尔还喂给大黑一些残羹剩饭，算是和大黑联络过感情已经混熟了，不然今天大黑肯定对我不客气！ 后来据我推测，应该是强制打开小铁门给大黑添完狗粮后，一时疏忽没把门鼻孔给插好。大黑发现刺猬一家之后，它那种天生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性子促使它冲出笼子和刺猬一家杠了起来！ 大黑一年四季被关在笼子里，今个儿难得落个自由。加上它精力充沛，便和受伤的刺猬爸爸玩起了“持久战”。咬，已经吃过苦头它是不想再干啦！可它却死死地封住刺猬的所有逃跑路线…… 整个后半夜，我几次被大黑吵醒。可跑出来又没发现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试问诸君:大半夜的，谁会注意卷缩角落里身高不足十五公分的刺猬？ 就这样直到快天亮时我才入睡。 等我一觉醒来已是次日早晨六点半了(比平常晚了近一个半小时起床)。 一下床就想起得先将大黑安顿(骗进笼子)好。 还好头天晚上我烧了个来自丹江口水库的野生鱼头吃，那些个吃剩的鱼骨头还留在小铁碗里。 于是乎，我将鱼骨头倒入狗窝中的大脸盘。 哈哈，大黑到底还真个贪吃货，经不起“美食”的诱惑。一个箭步冲进笼子，我立马关上小铁门，将火钳(插销)插入两个重合的鼻孔中。做好这一步，我才大大的松了口气！要知道，万一大黑不配合我可没把握赤手空拳将这家伙弄进去。 此时，大黑一个吃鱼骨头的动作引起了我的注意。明明是一碗冰冷的鱼骨头，大黑却吃出刚出锅热汤烫嘴的感觉来！开始我觉得有点儿怪怪的，一转身发现水泥地板上卷缩着一个棕黄色有点眼熟的身影。这才明白，原来大黑是狗咬刺猬——满嘴伤痛！ 当然，目前最吸引我的还是刺猬啦！ 我快步来到刺猬身边。发现刚才还是卷缩成球状(受惊吓的情况下，所有刺猬家族成员本能反应)的刺猬，一下子瘫倒在地！它是伤得太重啦？要不，是和大黑周旋了一夜累着啦？还是看到我将大黑关进笼子，来自大黑这个最危险警报解除紧绷神经一下子松懈引起的虚脱？ 我蹲下身子，发现刺猬屁股裆上(后背)有两个小洞口正往外淌血，另外肚子(侧面)上有一处肌肉外翻的伤口。成群结队的蚂蚁已经围在了刺猬身边，正贪婪地抢食从刺猬身上流出来已经凝固在水泥地上的血块。几只令人讨厌的苍蝇叮向刺猬身上伤口！火热的阳光也来凑热闹，无情地灸烤着大地和躺在地面上的刺猬。 看到这一切，我心疼刺猬抬头用责备的眼光看了看大黑。 大黑仿佛也读懂了我的眼神，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和前爪。好像在告诉我:其实它自己也伤得不轻。不信，你过来看看我脚，我的嘴。到现还疼着呢！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人家也只是陪它玩了一整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游戏嘛！ 我没有过多纠结在责怪大黑的过错事情上。因为悲剧已经发生，当下是要抓紧时间进行补救！ 起身回到房间，拿出上次那个塑料桶横放在伤得奄奄一息的刺猬身边。将刺猬轻轻地推进塑料桶！此时，我注意到这只刺猬个头大于一个星期前的那只成年刺猬。还有上次的刺儿颜色是灰白色，而眼前这只是棕黄色。 我把受伤的刺猬提进房间，然后在塑料桶上盖上一个透气的编织袋。这样一来至少避免蚂蚁、苍蝇和阳光给刺猬带来的二次伤害。 忙完这些我才着手操办自己早餐，洗漱等事宜。 我一边做着个人事情，同时也在考虑如何救治刺猬。 用完早餐我先致电110打听森林公安电话，我认为只有森林公安才知道动物救助站。后来110报警电话接线员告诉我打12345市民热线更容易找到动物救护站电话。 接着我致电市民热线，工作人员答应帮我联系。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要知道，我一普通人哪有救治经验和药物！ 焦急的等待中两个小时过去，期间我没接到动物救护相关工作人员电话。关心刺猬安危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放下手中的工作，情不自禁地来到房间揭开编织袋。 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喜。之前奄奄一息的刺猬，这会儿已经能睁着大大眼睛勇敢的盯着我啦！同时也发现它流血伤口已经结痂，伤口上外翻的肌肉也已收缩了进去！我十分疑惑这是什么力量给它活下去的信心？难道是因为这个塑料曾经住过它的妻儿，桶里还留有它至亲的气味(动物嗅觉是我们人类百倍)。是亲情唤醒了它？是亲情给它无穷的力量，让它充满活下去勇气……? 在那炯炯有神眼神里我读懂了它的意愿。 它仿佛告诉我:“谢谢你救了我!我已经休息够了，得回家和亲人团聚啦！迟了它们会担心的。我现在身子还是有点儿虚弱跳不出塑料桶，麻烦你再帮帮我。” 我把装有刺猬的塑料桶提到厂房围墙边轻轻地倒出刚刚恢复的刺猬，眼看它能慢慢地走到草丛中才转身离开。 几分钟后我接到动物救护站工作人员的来电。 我告诉对方，现在本人马上去刚才放归刺猬的现场看看。如果小家伙已经离开，证明它没事了。要是还在现场，你们得赶紧过来实施救助。因为我目测小刺猬被狗狗伤得很严重。 谢天谢地，等我回到围墙边，小刺猬早已不见了踪影！ 作者简介 姓名:郑诗廷，农民工，业余时间喜用文字感悟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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