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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银川的路上,要在包头转车,要等上整整一天的时间。心想不能白白耗时空过,知道附近有秦长城,便去了所在的固阳县城。下午返回市区的终点站在东河区,换乘公交车,到火车站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不知道这班车的司机和售票员发的什么疯,把车子开得飞快,车子在马路上大幅度左右摇摆,甩开身边来往的车辆一路狂奔。每次到了停靠站,车子都发岀刺耳的尖叫陡然停下,没等车门全打开,司机和售票员便一起高喊“快上、快!”下车的乘客几乎是被推下去的,而上车的除少数身手敏捷的年轻人,几乎都是被售票员“捞”上来的。 在一个站点,售票员又“捞”上来一位年轻的妈妈和她的小女儿。年轻的妈妈惊叫着被拉将上来,小女孩几乎是凌空就飞到坐在车前端的我身边,我不由自主地把小女孩揽住,车子随即狂奔起来。我也顾不得多想,一下把孩子抱起来,让她坐在我的腿上，因为我眼见小女孩就要被拥挤的人群压住了。 惊魂未定的小女孩回过头,看了看我这张陌生的老轻的妈妈只顾拿着包裹又手忙脚乱地抓住把手,尽量让自,立刻向妈妈伸出一双小手,怯生生地喊妈妈。那位年轻妈妈只顾拿着包裹又手忙脚乱地抓住把手，尽量让自己站稳,她焦急地对小女孩说:"宝贝就呆在爷爷那里好不好?妈妈这里太挤了。”小女孩真的很乖，听了妈妈的话就不再把手伸向妈妈,而是回过头来,闪动着明亮的大眼睛,警觉地看着我。 于是我这双历尽沧桑的老眼,隔着超越一个花甲的悠远时空,与未经俗世沾染的,那样清澈无尘的一双眸子对视。我有一儿一孙,没有女儿孙女,常常看着别人领着花枝招展的小女孩艳羡不已，今天也算是得到了补偿。我看到,孩子眼睛里轻纱淡雾般的丝缕犹疑,很快消散溶解在澄澈的清亮中,而一丝带着童真的笑意渐渐浮漾开来。我笑着说:“你好,宝贝儿!”我明显感觉到小女孩先前有些僵硬的小身体放松下来,她歪着头又看了我一会，然后对我友好地一笑,乖巧地把她的小身子靠过来,头也抵在我的胸口,然后把自己摆放得很舒服。我相信有一种说辞:老年人被小孩子待见是喜兴的事,于是心里变得更加温暖滋润起来。不断被捞上来的乘客挤在我们和她妈妈之间,透过人墙,那位年轻妈妈的喊声传过来:“宝贝,乖乖跟着爷爷坐哦!"我用手推,用胳膊肘抵，挡开不断拥过的乘客,尽全力护着怀里的小女孩。 在车子的颠簸中，孩子的头渐渐倒向一边,她困了。我把孩子翻转过来,让她舒舒服服地躺在我的臂弯里。孩子勉强睁开睡眼看了看我,又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睡去了。这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大概有 3岁的样子,梳着五四式的短发,齐额的刘海，儿,粉嘟嘟的小脸蛋儿,长长的睫毛,红红的小嘴微合着,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睡得很香甜。我抓着孩子的小手,防止它在梦向身下滑去。她的手是那样细嫩、小巧,手指微拢着,虎口处显出小小的酒窝,就像考究的酒店里精致的小面点,可爱得恨不得拿起来含在嘴里。我一边用尽全力推挡身边的人,一边踮起一条腿,尽力让孩子睡得更舒服些,很快,我的腿就麻木了。我一直在坚持着,实在不忍心惊醒了这个美丽小生命的甜美梦境。 火车站到了,小女孩的妈妈抱起孩子，我帮她拎着背包走下了车。“到站了,快和爷爷说再，见。”年轻妈妈叨念着,可小女孩又把头靠在妈妈的肩头,继续着她的甜睡。孩子妈妈有些惭然地对我说:“看这小瞌睡虫!这一路多谢谢您的照顾!”我也随声回应:“谢谢!谢谢!” 是的,谢谢,谢谢。我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一段不在计划中的旅途,一次不经意的邂逅,使我有机会亲近、护卫了这样一个稚嫩、美丽的小生命,让自己感觉到被信任、被依靠,被需要,心因为被感动而变得柔软起来,仿佛灵魂也在小女孩的灵眸中得到一次涤滤和洗礼。一段本来很糟糕的旅程,竟如此变得温馨而美好。 作者：郑学仁 摘自《通辽日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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