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见大观——象牙微刻作品

象牙浅刻是我国工艺美术的特色品种，此技艺即是在象牙上雕刻细微之书画，也称象牙细刻或象牙微刻，简称牙刻。牙刻与牙雕有着一定的区别，牙雕是立体的或半立体的圆雕、浮雕、镂雕等手法作为表现形式，牙刻则是在平面上强调阴刻线条的表现形式。牙刻的艺术特点有二：一是以刀代笔，将中国书画的笔法运用到刀法之中，再现文人画的笔墨情趣，将诗书画印四要素完美结合；二是以小见大，牙刻作品往往通过精心设计，在面积狭小的牙片上镌刻出大段文字或宏大场景，方寸间见大观。

微雕艺术历史源远流长，据考古发现，早在殷商甲骨文中就已出现了微型雕刻。1976年，陕西岐山周原遗址中，发现了293片西周初年的微型刻字甲骨，记载的多是西周灭商后，周文王晚年到周康王初年的内容。甲骨上所刻文字微小如芥子，笔画清晰，需借助五倍以上的放大境才能辨识。其中一片甲骨2.7平方厘米，却在1.7平方厘米的面积上刻有30个文字，最小字径不足一毫米。1977年江西省乐安县公溪乡出土了高5厘米、宽5厘米的两块宋代微刻银牌，上面分别錾刻北宋王禹偁所作的《黄州竹楼记》和欧阳修作的《醉翁亭记》全文，字宽最大者0.2厘米，最小者仅0.1厘米，于方寸之间刻字竟达三四百之多，为目前我国发现的时代最早、尺寸最小、字数最多的银质微型錾刻珍品。

清初, 商品经济不断发展, 尤其是东南沿海城市的对外贸易极其兴盛, 一些民间的手工艺作坊和古玩市场云集于市, 微雕工艺品也变成了西方人士的稀奇之物。致使此类工艺家辈出，产生了嘉定的封锡禄、 苏州的宋起凤、杜士元、沈君玉，广州的湛谷生等技艺超群的微雕高手。而他们的作品一旦进入市场, 其他的象牙雕刻艺人便竞相仿制, 使微雕技艺蔚然成风。微雕到了清代晚期之后, 其工艺逐渐衰弱,此后, 由于种种社会与经济方面诸多因素, 微雕逐渐衰退, 而平面微雕却一步步走向兴盛。

▌[清] 象牙微刻八仙图烟枪  长52厘米 直径2.1厘米

烟枪上部浅刻花卉纹，环顶部一周；其下刻松、鹿、鹤、山石、灵芝等纹饰；中部刻八仙中的何仙姑、铁拐李、韩湘子、吕洞宾四位，神态各异，人物的发髻、衣服的褶皱、动物的皮毛纹理都刻画的丝丝入微，海水中扬起的波浪、古树繁茂的枝叶都得以细致刻画。从配色方面看，作者也花了很多心思，突破了黑色单色调的填色方式，荷花、鲤鱼、灵芝、云气等细部填红彩，使象牙黄、线条黑与红三色显得和谐舒适。从雕刻手法上看，整体以微刻为主，部分区域采用微雕技法，有凸有凹，多种表现形式在质地细腻的象牙上运用的酣畅淋漓，实在是一件难得的艺术精品，体现了作者高超的雕刻技法和绘画功底。

▌[民国] 象牙微刻花鸟纹镇尺  长20厘米 宽2.4厘米 厚1.1厘米

此镇尺正面微刻花鸟图，红日初升，一只凤凰身姿挺拔，回首站立在梧桐树下，山石间几枝月季枝叶饱满、争相怒放。中上行楷书写“祥瑞之物，应时来仪。辛酉仲春，江都啸轩于硕”。利用线条、皴法将凤凰的翎毛、树皮的纹理都表现的细致入微，尤其是凤凰的眼神犀利，凤羽飘然，将凤鸟威严、尊贵的气质表现的淋漓尽致。镇尺背面在20公分的长度内，分四行用行楷字体撰写《朱柏庐治家格言》：“……读书志 在圣贤，为官心存君国。守分安命，顺时听天。为人若此，庶乎近焉。于硕镌”。方寸之间共刻528个字，笔画细若蚊足，肉眼几乎难以辨识，用放大镜看却字迹清晰，笔画遒劲有力。根据款识信息中可知此牌作于辛酉仲春，即1921年春。

本文编辑整理自胡桂梅 《方寸见大观——象牙微刻作品赏析》 一文，已做删减，原文刊载于2021年《收藏》04月刊。